? 網易文創原創丨作者·大橙子
2022 年 4 月 17 日- 23 日,為了迎接原定 150 天后的杭州亞運會,吉利汽車在西湖天地開展了一個限時 7 天的網紅打卡地——世界上最大的 tufting(中文大多譯為“簇絨“)戶外展。
活動現場,多名吉利帝豪 車主參與共創,用手里的簇絨槍共同描繪了產品上市視頻中的畫面,活動引起現場年輕人圍觀的同時,還登上了杭州本地微博熱搜。
近半年多,tufting 這一新鮮的消費娛樂項目開始進入大眾視野。
tufting 原本是一百多年前美國用來工業化生產地毯的一種工藝,近 2 年經過藝術家、明星網紅在 Instagram 等社交媒體上的嘗試和分享,開始演變成一種個人也可以進行的工藝娛樂活動。現在,普通玩家只要去到一家 tufting工作室,挑選喜歡的圖片,再簡單上手簇絨槍,經過 4-6 小時的穿線作業,便可 DIY 一幅喜歡的 tufting 作品。
tufting 現在在 Instagram 積累了 28W+ 相關討論,而國內如小紅書上與關鍵詞 “tufting” 相關的筆記也多達12W+,抖音上也有大量各類博主探店 tufting 的視頻,點贊評論動輒上萬。
作為年輕人新的玩具,tufting 也帶來了新商機。
顏值高、易曬圈
爆火的 tufting 帶動創業潮
tufting 從工業化走向一種個人的娛樂形式,還得歸功于藝術家 Tim Eads,2018 年他將在家制作的 tufting 手袋曬到 Instagram 上,很快便收到了很多人留言。于是他開始在網上分享教程并售賣器材,tufting 便開始了風靡之路。
和各種新興的生活方式、消費娛樂一樣,最初是國內外明星和網紅們開始嘗鮮 tufting,大表姐劉雯也打卡了上海首家 tufting 店。緊接著是社交媒體上的“種草”,現在 Instagram、tiktok,或者小紅書、抖音上,tufting 相關的探店打卡、攻略教程,甚至創業建議類的內容也越來越多。
2021 下半年,tufting 的創業風潮開始在國內吹響。
一開始,tufting 工作室出現在杭州、汕頭等新一線、二線城市,DIY 填補了年輕人的休閑時間,又為社交平臺增添了高顏值的“社交貨幣”。
緊接著,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的 tufting 工作室如雨后春筍般多了起來,據大眾點評數據,截至今年 4 月,僅在深圳福田區,tufing 體驗店便多達 10 余家,而全城相關店家更是達到 50 家以上。不僅如此,甚至陜西西安、山東臨沂等西部省會及三線城市,也能看到 tufting工作室的身影。
一位在 2021 年底于深圳開辦 tufting 工作室的從業人士小冷告訴網易文創,自己當初也是經常在 Instagram 和小紅書上刷到潮流博主的 tufting 作品,心動之余便開始調研開店。據她介紹,除了主流的地毯地墊外,tufting 還可以用于制作冰箱貼、杯墊、包包以及鏡子花邊等裝飾品。而消費人群方面,多是 16-30 歲的年輕女生到店,有少量男性陪女性前來,也有部分客人拿 tufting 作禮物送人,因為親手參與,而顯得與眾不同。
除個人創業外,國內外眾多廠商也嗅到了 tufting 在營銷方面的流量價值,除上文提到的吉利汽車外,以女性用戶為主的五菱 KiWi EV 車型便與迪士尼 IP 草莓熊聯合推出“熊總”座駕車型,毛茸茸又粉嫩的外表就像為車子打造了一套 tufting 外套,立刻在微博及小紅書等社交媒體上引起了廣泛關注。
而在奢侈品領域,年輕人尤其是通過 tufting 創作、自我表達的現象也受到了關注,Gentlemen Marketing Agency 奢侈品部門主管 Ana?s Bournonville 就表示:“奢侈品牌可以抓住機會,讓消費者加入創作過程。”她還建議奢侈品可以通過“在社交媒體上舉辦簇絨大賽”來吸引年輕人的關注,從而充分利用當下這一趨勢在中國的社會效應。
可以看出近半年多來,tufting 這種源自國外的手工潮流開始帶動國內一波年輕創業潮,而且也在樂高、盲盒等潮流單品之后,為品牌的產品營銷提供了又一流量入口。進一步看,入局 tufting 是不是賺錢?潮流過后,tufting 創業將向何處發展?這些問題仍待回答。
低門檻、高客單價
早入局者吃到了螃蟹
對于普通創業者來說,目前來看 tufting 創業機會主要還是以線下體驗店為主,而現在市場上存在的主要有兼具打卡拍照和 tufting 體驗的網紅店,以及主要圍繞在 tufting 制作本身的普通工作室。總體來看開一間 tufting 工作室門檻并不高,開店的成本主要由房租和初始設備兩部分組成。
例如位于深圳福田區的“MaotuftingHouse”,便開在了一間 70㎡ 左右的兩室一廳商住兩用房里,其中客廳和另外一間主臥是客人作業區,總共放置了約 18 個操作臺(同時可以讓 18 個人操作),而另外一間臥室則用來完成 tufting 后續的封膠和修剪等后續工作。
其他成本方面,每個操作臺需要配備至少一支用來打毛線的簇絨槍,每支成本大約在 500 元。而制作工具上剩下的最大成本就是毛線圈,大約一個店需要配置 50 種顏色的毛線,每種顏色 2 支,這樣共計 100 支,每支大概 20 元左右。
小冷對網易文創表示,自己 2021 年底入局 tufting 創業,當時整個深圳只有 1、2 家 tufting 店鋪,她可以算是最早吃螃蟹的人。雖然看中了各個社交媒體中卷起的風潮,但她深知流行風潮來得快走得也快,所以并沒有像其他一些 tufting 店面一樣,在裝修、拍照道具等其他提升社交體驗的方向上進行太多投資。
因為幾乎不需要什么人工成本,在一線城市核心地帶開啟 tufting 創業,大約只需要準備 6W 元就足夠。其中房租約 2 萬(0.75w /月),簇絨槍大概 1 萬元(0.05w /支× 20 支),毛線圈大約 2 萬元(0.002w/支× 100 支)以及其他成本 1 萬元(其他器具、簡單裝修等)。制作器具可以在淘寶、1688 等電商批發平臺上批量低價購買,成本又會進一步壓縮,而在二三線城市,由于房租成倍地下降,這一成本將變得更低。
現在,隨著半年來線下體驗店數量的激增,越來越多的店開始瞄上了文化園區、商場 mall 等場所,裝修方面也日趨內卷,網紅風、好拍照似乎成了現在開店必不可少的選擇。如此趨勢下,開店成本也逐漸高漲。
那么開一家普通的 tufting 工作室究竟賺錢嗎?
如前所述,普通消費者完成一張 50㎝*50㎝ 的 tufting,一般需要 6 個小時左右,而更大幅的作品則需要更長時間,加上年輕人一般下午入店的習慣,如此就決定了普通tufting 店一天最多只能接待一輪客人。
在??陂_店的一位店主也表示,因為 tufting 本身體驗時間長,翻臺較慢,日常營業和頂峰營業狀態下的銷售額差值并不大,在 1000 元上下。
也因為體驗時長的限制,tufting 消費更集中在周末及節假日等空閑時間而非下班時間。如此算下來,一間 tufting 體驗店一周內能保持 3 輪滿員、有 50+ 人次客流已算頂流狀態。
而一位業內人士透露,早入局的店因為競爭較少、材料成本低、新興娛樂模式的定價高,客單價平均能保持在 250 元左右,最開始利潤率其實能達到客單價的 2/3 甚至 3/4,大概 2 個月便能收回開店成本。
- 抖音上這名創業者表示 2021 年入局,成本投入十幾萬,首月銷售額 8 萬左右,利潤 6 萬元。
在 2021 年入局的創業者,已經在 tufting 體驗店這一潮流細分手作市場,吃到了甜頭。
小眾、低復購,疫情頻起
tufting 創業潮背后的落寞
但隨著這股創業潮的高漲,一些問題也隨之顯現。首先,tufting 小眾、低門檻的特性很快讓從業者在開疆拓土的路上遭遇瓶頸。
與劇本殺、飛盤等男女都能參與的新興娛樂項目相比,雖然 tufting 同樣借助社交平臺迅速走紅,但不可否認它是個更加小眾的需求。
據大眾點評等平臺用戶的消費反饋來看,有一些寶媽帶孩子去體驗,但因為 tufting 本身的操作門檻不低(器械重量大、操作時間長),孩子并不能參與其中,也因此行業目前沒能拓展出親子娛樂的方向,tufting 的主要受眾仍以年輕女性甚至學生為主。各家工作室爭奪相當細分的客源,男性群體更是極少進入商家的營銷考慮。
其次,tufting 作為從國外火進國內的娛樂方式,至今仍沒有一個簡單生動的中文名。而在小紅書、抖音等平臺上,人們對 tufting有各種各樣的叫法,比如“戳戳樂”、“戳戳繡”等,而戳戳繡其實并不是 tufting,最大的區別在于前者是用針完成繡制,而 tufting 則需要電動的簇絨槍。英文傳播,加上在用戶認知中的混淆,并不利于它未來在國內的下沉和普及。
再加之 tufting 本身的入局低門檻,日趨激烈的競爭下是各家服務的同質化,從業者妄圖在這一領域形成品牌,開展加盟,或去開拓更多的商業模式,目前仍比較困難。
在用戶體驗方面,tufting 也有諸多問題亟待解決。
“復購”難——雖然 tufting 能帶給用戶減壓和成就感,但手持 3 斤多重的簇絨槍“突突突” 2-3 個小時,對大部分女生來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消費者在體驗后告訴網易文創,雖然自己很享受 tufting 的過程,也會推薦閨蜜來,但自己大概率不會再來了。對此,小紅書 ings tufting studio 主理人 ings 大叔在筆記里寫道,他正在研究無重力 tufting 配件以解決這一體驗難題。而即便如此,據他估計國內除了幾家頭部的體驗店,其他的工作室復購率不會超過 5%,有的甚至不足 1%。
此外,目前大部分小成本入局的工作室為了節省運營成本,往往只有 1-2 個店員在高峰期同時服務十幾個客人,這就造成了制作過程中用戶得不到悉心照料。而一部分從業者自己上手簇絨槍都不順手,便去教客人,服務效果可想而知。
拋開以上問題,疫情現在也是行業必須面對的課題。
3 月,深圳疫情的到來給 tufting 的火熱潑了一盆冷水。經歷了近兩個月的閉店后,MaotuftingHouse 終于在 4 月下旬的一個周六重新開張。這天下午,店里一共才來了七八個人,小冷表示,疫情前自己店里一到周末都很火爆,有時甚至會拒絕沒有預約臨時到店的客人,而現在客流處于恢復階段,自己只求能賺個房租。
tufting 的熱度似乎正在漸漸退卻,據百度指數顯示,tufting 這一關鍵詞自 21 年 12 月開始被收錄,其搜索熱度一直高歌猛進,至今年 2 月 7 日左右達到峰值 2142,自此開始回落,目前已跌到了 1000 左右。
不過在 ings 大叔看來,疫情等因素并非壞事,反而會隨著 tufting 熱度的褪去,加速盲目跟風者的出局,進而促進行業良性發展。
“單靠 tufting 這一小眾品類養活一家店是不實際的,而且當下 tufting 也有社交熱度加持和部分炒作之嫌”,有多年手作工作室創業經驗的小茜有另一種思路。她更傾向于將 tufting 納為自家門店眾多項目之一供消費者選擇,這樣長遠來說更加穩妥。
而在大眾點評中,不少店家的商品列表似乎也驗證了她這一說法,除 tufting 外,一些軟裝精美、單價 300 元左右的高端店鋪還提供油畫、木雕、流體熊等其他項目,有的甚至提供 9.9 元一杯的鮮榨果汁或咖啡,以進一步提升營業額和消費體驗。
而另有從業人士認為,趁 tufting 現在熱度沒有明顯衰退,從業者應該在提升用戶體驗的同時,通過加大廣告投放、社交裂變以及多店布局等形式快速拓展流量,以形成在一定地理范圍內的流量優勢,進而建立壁壘。而即便最后盈利能力一般,也給轉讓、加盟等奠定基礎。
但不難預測,對大部分之前沒有線下經營經驗,管理服務營銷等能力又缺失的新手來說,能將這條路徑走通將異常艱難。
在談到對現在想入局從業者有什么建議時,ings 大叔認為當下新人應該保持清醒,放棄對高利潤的追求,踏實做好服務的同時著重培養固定的手工愛好者群體,以保持復購的提升和客源的穩定。
而小冷則認為,除個別城市存在空白市場還有機會外,她并不建議新人加入。
*小冷、小茜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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