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承接【我的學生時代·開會的那些糟心事兒·其四】

（連續觀賞體驗更佳哦！）

之前提了，那么多“內幕消息”肯定要有一位“內線人士”！

沒錯，這位“內線人士”就是當年與我同期的那位胖乎乎的實習生！

還記得他嗎？他是財務那邊的，而且還是音游的骨灰粉！

話說，其實我和他那時并不熟，無非是兩人都對對方有個印象。自從被“勸退”后，我再次見到他是大學期間最后的那個寒假。

重逢特別有戲劇性，事情的是這樣的——

我想各位都知道，大學的很多“教材”，要么是“一次性備考資料”，要么是無良學校或無良教師借此合理合法“大肆斂財”的媒介。

我的學生時代似乎并沒有買太多“一手資料”，有些是圖書館借閱，有些是二手書，現在想想，其實二手書都沒有必要買，反正網上各種自制教材和資料比那些“印刷品”的質量高多了。

當年我們城市中心還有一個巨大的圖書集散中心，不僅搞一手書批發，也搞二手書回收，雖然學校附近也有回收二手書的，但基本都是“一折收”，如果是品相好的書丟在圖書集散中心，基本是“二折收”，有時“暢銷版本”還是“2.5折”。

10%的價差也就是幾塊錢的區別，最大的好處嘛，自然是可以借機了解市場。

市場，才是經濟的晴雨表，實地觀察可比什么“機構精心調研后的統計數據”靠譜多了。

說起來，也有一件特別滑稽甚至糟心的事兒，圖書集散中心的對外正式名稱叫月亮宮，據說是取自“紅袖添香夜讀書”——

讀書嘛，夜晚才好；夜色嘛，有紅袖伴讀才妙。

不過，這座月亮宮的北邊還有一座十分高聳的寫字樓，叫嘉禾大廈。

這兩個建筑如果單獨看，其實沒什么，一旦組合起來看，問題就來了。

月亮宮的造型如同一個道口的碗，嘉禾大廈則是標標準準的正立方體，據說其高與長還是設計師根據黃金比例嚴格測定的！

好家伙，一個聳立的長方體，一個宏大的半球型，從半空或者山上望去——這種組合看起來是那么完美！

遠遠望去，儼然一座巨型墓冢。

是的，我想聰明的你應該理解了——這他媽的風水不對啊！

前幾年，因為城市大改造，月亮宮被拆了，改成了商業住宅區。

曾經繁華的圖書集散中心也隨著各種新興購書方式的繁榮而衰敗，算是一個時代的由盛轉衰吧！

我去圖書集散中心，一般不會細逛——男人嘛，天生不是逛街的動物——進門兩三家專業回收二手書詢個價，基本就出了。

我記得當時剛從報價較低的第一家出來，進第二家，正好發現一個瘦瘦的男孩在出一摞書，最上面的書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本叫做《風華絕代：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滾滾紅塵》的書，封面是一堆女子頭像組成的“照片墻”，是我曾經選修過的一門文化課的“衍生兜售品”！

我要賣的舊書中并沒有這本，但由于這書的封面辨識度過高，實在讓我難以忘記！

話說，老板給男孩的出價很不錯，也不像上一家那樣又是挑版次又是挑壓痕。

于是，我準備老板與男孩的交易完成后，自己的庫存也轉給了他。

由于對這本書的怨念過重，我忍不住開啟了這樣的對話——

“巧了，我差點也要出這本書！還好當年沒買！”我說。

“媽的，想來就火大！我們選修課上被迫買的，被坑了！”

“也是選修課上買的！！哦？你也是XX大學的？咱是校友嗎？”我說。

“不，我是XX大學的！”

“神奇，我們學校不同，選修課卻要被迫買同一本垃圾！”我慨嘆。

他盯著我看了看，“你是不是之前在【盲點科學】實習過？”

“厲害，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心中充滿了疑惑。

“我是XXX，咱之前一起參加過崗（he）前（fa）文（xi）化（nao）培（chuan）訓（xiao），有印（yin）象（ying）了吧！”

我左看右看，這才注意到，正是當年的他！

曾經的那位“寬”小哥，如今已經瘦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對方提醒，我第一眼肯定認不出——人啊，一旦胖了或者瘦了，外型就會起很大的變化。

不過，眉宇間的張揚與不服輸，要比當年更甚。

同是當年“被坑人”，既然都在同一個泥潭里仰望過璀璨的星空，這種“偶然再相逢”是那么讓人激動——有時候，不知道該說是這個世界很大，還是該說這個世界很小。

我很奇怪，這位小哥和我不是一個學校，為什么都會有這本叫做《風華絕代：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滾滾紅塵》的選修課的“衍生兜售品”！

初聊才知道，當年給我上這門選修課的女老師，也是這位小哥的選修課的老師。

深聊才意識到，這位的“教師”名號只是塊遮羞的布——有點像梵蒂岡博物館里各種男性雕像被和諧上的“無花果葉”，其實，于她而言，賣書和賣課是主業。

我必須要和親愛的讀者聊聊這門叫做“近代著名女作家作品賞析“的晚間選修課了。之所以會選這門課，還是因為那位才色兼具、后來榮登學生會主席寶座的學姐推薦的！

她說，這門課在坊間流傳的通俗名是”影視觀摩“，全稱則是”她們筆下故事的真實再現——近代著名女作家改編影視作品觀摩“。

說白了，就是打著“文學之名的放電影課”！

因為，據說授課的那位半老的徐娘認為如下公式——

“近代女作家文學作品=近代女作家文學作品改編的影視作品“成立。

我一聽，這學分好混啊！

而且，學姐再三強調，沒有任何形式的考試，只需要交一篇質量上乘的論文即可。

于是，我便信心滿滿地選修它了！

于是，宛如泥石流般的災難體驗開始了。

通常，她的課堂開篇總是先說一堆從某個著名的文藝青年聚集地【噢你講】上博采眾家之長的言論來作為放電影前的鋪陳！

對了，【噢你講】是一個集中大量書評、影評、八卦、職場、拳術等內容的網絡文化社區。

要知道，這種“長”不是長處的長，而是長度的長——等唾沫橫飛地讀完這番原創的組合影評后，邊忙著關燈邊招呼我們趕緊拉窗簾。

每每想到拉窗簾，我都覺得這位是在號召大家行魚水之歡。

最后，只聽她鼠標一點“Play“鍵，“咔嗒”一聲，帶領我們進入”光聲時代“。

一旦電影開始，她就隨即找個位置坐下，一言不發地安靜觀影，也無視偷偷遁走的逃課者。

直至電影結束或下課鈴聲響起，她才會幽幽上臺點亮電燈，重新帶給世界久違的光明。

印象中，第一堂課時，她悄無聲息地以一種孔雀開屏的驚艷感突然出現在教室中央！

那橢圓的臉蛋被那副金色的金屬框眼鏡襯得光芒萬丈，那橢圓鏡片后面的一雙大眼睛更是閃著熠熠奪目的光彩，組合之下，居然給人一種仿佛歷經世間無限滄桑，心入佛門，不再過問凡俗的矜持感。

接下來，她就以各種含糊其辭的表達方式極力暗示自己是省作協中的一員，曾用無數筆名發表過無數作品，出版的書其發行量都在幾十萬以上——還好她沒嘴瓢，說成發行百萬以上——曾飽受無數讀者的瘋狂追捧，努力想要烘托出一種讓我們對她好生崇拜的氣氛。

再后來，她的話鋒就轉入了重點——

“同學們，為了提高大家的文學素養，升華在座各位的精神品味，我特地將自己新出的評論散文集《風華絕代：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滾滾紅塵》推薦給大家，原價69.8！

因為你們是我的學生，既然不是外人，也就給個對折，現價35元。

大家還可以掃一掃這個二維碼，說不定能領取大紅包，這樣就很便宜了。

我呢，倒是很希望這樣優秀的作品可以人手一本，同時，這本文集可能對我們最后的考核還有一定的影響！“

明明本該是疑問句的預感，她居然能誘導出一種肯定句的語感來。

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最后一句，她說的聲音極為響亮，似乎在極力強調一些不想說而希望大家能猜出其中之意的感覺，而且是這段話中唯一一句充滿自信并從面部表情上看絕對沒有在說謊的。

等教室里先前的混亂稍微平復了一些，她略略躬身，居然從講桌下面變出厚厚的一摞書來！

時隔數年，我依舊想不通只背著“鋁牌”通勤包的她，是什么時候以怎樣的方式把這百余斤書帶入教室且藏于講臺下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這個女人是“妖精”？

來蠱惑世間的？

噢，不對，應該是蠱惑世間尚不知世事的大學男女生的？

一瞬間，我想到的不是她有什么可以裝下世間萬物的“異次元口袋”，而是當年高中的副校長——倪首薦。

關于倪首薦的傳奇，還不僅僅是他“指揮交通”什么的。

（關于這位老前輩的傳奇，起初的幾篇內容有明確提到）

他當年檢查我們高三備考生晚自習制度的時候，好像練就了凌波微步，走路悄無聲息、行跡鬼魅難測。

要知道我們那時上晚自習，教室前后門都是敞開的，說白了就是便于巡視的老師查學生不安心念書，同時，也是讓學生有一些“自給壓力”——

因為保不齊你的身后就冒出一個巨大的極有壓迫感的身影！

歹怪的場面出現了，明明我們才瞥見倪首薦劃著貓步從教室前門出去，居然瞬間就從教室后門幽幽地潛入，隨即從某個女生的桌肚中變出一本封面是某位現在已經徹底過氣、丑聞纏身的女星的八卦雜志來。

據說那個姑娘一度有心理陰影，看書的時候一定要背靠墻，否則就會有“閱讀障礙”。

好吧，我們繼續聊這位“非強制推銷”《風華絕代：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滾滾紅塵》的“誨人不倦先生”。

滿臉莊嚴微笑的她，就站在那里，對我們招了招手。

動作，是那樣的有力而傲慢。

不少人就像中了童話里吹笛人的魔法般，不由自主地開始在教室里排成長隊有序購書。

購書的過程是極為艱難而漫長的，除了因為只有她一個人在忙活著收款確認、遞書簽名等一整套流程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對于每一個購書人，這位老師總要十分關切的詢問其姓名，然后在對應著選修此門課的學生花名冊上進行標注。

坐在座位上尚且按兵不動的我，看到這一幕的確有些提心吊膽，因為外界傳聞，其他地方的少數無良高校教師會故意給沒買自己指定教材的學生59分甚至更低。

我正在猶豫著是否也要讓自己的錢包銷魂一把，卻見一個買了書的男生神情十分不自然地坐在了我的前排，他感慨了一句：“這書的質量——”

我隨即向他將書借來，第一眼就發現封面標的是“編”而不是“著”，頓時心里涼了大半——倘若是“編“，估計書中內容至少過半都是非原創，原創部分大約是”因為所以如此然后“等續前接后承上啟下的字句而已。

這里我也提醒各位，如果不是什么“經典古籍”或者權威大社或者偏政治類讀本（如《XXX文選》這種），很多名不見經傳的“作者”新出的書有“編”或“編著”，質量堪憂。

這種“合法印刷品”好像有些本科生做畢業論文那樣——這里摘取一些有用的，那里采納一部分值得參考的，將各方神仙或偽神的“你一言我一句”或濃縮或擴充，去掉夸張的比喻，補充忽略的細節，才能把一篇“還不錯”端出來。

至于閱讀體驗嘛，你必須放空思想，忘記常識，才能勉強理清前因后果，將整個劇情——啊，不對，是書籍中的精髓——了解得八九不離十。

對了，封面是很“畢加索”風格的“前衛藝術”，我的內心豎起了某根手指。

再一摸紙張，十分粗糙，書頁中散發出一種嗆人的味道來——但愿不是有毒化學品的殘余。

我胡亂一翻內容，雖然錯別字甚少，但印刷的字體相當模糊——幸好還不是油墨未干。

一切的一切，顯然在暗示此書的印刷是最大化的壓縮了成本。

說來也奇怪，潛意識中我覺得，這位的賣書，純粹只是想“撈錢”——反正我向來不信什么“為了補貼些家用”“家中經濟困難”等鬼話——不會難為學生最后考試的過與不過，差別只在于分數的高低。

于是，當時我就決定冒險不去購買這疊廢紙。

這堆垃圾，當廁紙都容易擦破我嬌嫩的屁股！

畢竟，錢這東西，應該用在刀刃上。

到了期末，選修這門課的我們幾乎都成功通過——只要你能提供一篇質量上乘的影評——啊，不對，是質量上乘的論文。

確切地說，只要你買了書，這門課肯定能過。

如果你沒買書且論文質感一般，分數能過但不高；如果你既沒買書，還逃課過多，屢次點名都被命中——恭喜你，不及格！

當然，我的冒險不是沒有風險，我雖然沒買書，但自信“舞文弄墨”還是能深得這位老師的青睞的——女人嘛，只要文字能戳中她的心窩子，總會心情愉悅的，只要心情愉悅嘛，及格是沒問題的。

反正，這門課我最后是成功通過了。

不過，針對【那位學姐】未提及有“強制買書”的細節，【那位學姐】給我的答復是——

“我們當時選修這門課的時候并沒有要求買書呀！只是要求論文字數不低于1萬字。”

好家伙，我猛然明白了，敢情《風華絕代：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滾滾紅塵》是往屆學生的“論文精選拼湊集”啊！

不過，牽扯到的事兒遠不止我們一開始以為的那么簡單。

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與各位分（hu）享（che）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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