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去了一趟川西，主要目標(biāo)就是看紅花綠絨蒿。

先給新來的朋友們簡單介紹一下綠絨蒿。“綠絨蒿”是罌粟科綠絨蒿屬植物的統(tǒng)稱，它們大都生長在我國西南地區(qū)海拔三五千米的高山上，花朵的色彩異常鮮艷美麗，且多樣。

綠絨蒿在海內(nèi)外諸多植物愛好者心中的地位都很高，毫不夸張的說，尋訪綠絨蒿可以類比為“轉(zhuǎn)山”，是一種“朝圣”行為。作為一類分布地域性很強的植物，每個省份，甚至每個山頭上的綠絨蒿種類都不大一樣。而作為其中稀有的紅花種類，紅花綠絨蒿（Meconopsis punicea）在川西比較容易見到，甘南也有。于是在今年端午，我來到了川西的夾金山。

尋找紅花綠絨蒿的過程出乎意料的簡單，汽車能開到的路邊就有。畢竟它是一種偏好高山草甸和高山灌叢環(huán)境的綠絨蒿，不像前年找秀麗綠絨蒿時哼哧哼哧爬了半天流石灘才見到。

路旁山坡上，鮮紅色花朵低垂，它的花瓣有著絲綢般的質(zhì)感，透薄而富有光澤，在高原的風(fēng)和霧中不住地輕搖。每一朵花都有四枚花瓣，在花蕾打開后逐漸伸展。但它的花瓣就像小學(xué)生脖子上的紅領(lǐng)巾一樣，從來就沒有過平整的時候。真想給它燙一燙、熨一熨，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效果。

它的花朵也總是低垂，在風(fēng)云突變的高原環(huán)境中，這是一種保護花朵花蕊免受風(fēng)雨侵害的常見策略。時常會有昆蟲鉆到花里面躲雨，順便能幫花朵傳個粉。

它幾乎渾身上下都長滿了黃褐色絨毛，觸之略感扎手。但相比其它一些同屬兄弟，紅花綠絨蒿真的已經(jīng)很溫柔了，它身旁的巴郎山綠絨蒿葉片上長得可是尖銳硬刺！作為一種生長在高海拔、相對惡劣環(huán)境中的植物，每一片葉片都是寶貴的能量來源和貯藏室，絨毛和尖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它們，免受食草動物的啃食。

↑黃色的是全緣葉綠絨蒿 Meconopsis integrifolia

如此醒目的花色，使紅花綠絨蒿更容易被人類采集；此外受氣候變化影響，它的適宜生境或在縮小。因此，早在1999年第一版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中，紅花綠絨蒿就被列為二級保護，是當(dāng)時是綠絨蒿屬中唯一受法律保護的植物。在2021年的第二版名錄中，久治綠絨蒿、毛瓣綠絨蒿也被收錄為“國二”。

作為一個倍受關(guān)注的類群，綠絨蒿屬植物分類時有變化。在1999年的《中國植物志》中說綠絨蒿屬全球共49種，但如今已發(fā)表的綠絨蒿物種已達(dá)95個。我這趟一起看了的巴朗山綠絨蒿 (Meconopsis balangensis,2011)、紫藥綠絨蒿 (Meconopsis purpurea,2019)都是后來發(fā)布的新種。

↑紫藥綠絨蒿，花藥上有紫斑

部分植物學(xué)家認(rèn)為，綠絨蒿是一個正在高速演化的類群，想必未來還會源源不斷地有新物種被發(fā)現(xiàn)/被拆分出來。這也導(dǎo)致綠絨蒿物種辨識的門檻越來越高，不會去外網(wǎng)查文獻(xiàn)很難看到可靠的新資料。

但要我說，欣賞它們的美根本不需要懂什么植物學(xué)。就算將“綠絨蒿”這個概念，將“綠絨蒿”這個名字背后的文化意蘊，將全部植物學(xué)知識都放到一旁，這些高原野花仍有叫人一眼萬年的魔力。它會讓人意識到，對美的感受和欣賞先于語言，任何詞句都只是贅述。

但一定要管住手，不能摘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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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蔣某人

攝影：蔣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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