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可別把牛娃娃凍著了。”來自北方的寒潮帶來干冷空氣的這個早晨,老羅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自家的牛圈,看看家里名叫“伯格”的母牛,和才出生一個多月的小牛犢。
“伯格”是當地方言的音譯,“格”是牛角的意思,“伯格”牛角朝前,是一頭壯年母牛,擁有全村數得上號的健美身材,而小牛犢則來自千里之外,通過“和牛凍精”技術繁育而來。
這頭被老羅昵稱為“和牛娃娃”的小牛犢,寄托著老羅夫妻倆今年收入翻番的希望。
從鄉村去到城市,我們常常將其稱之為人生奮斗;而從城市脫身返回鄉間,我們或許會稱之為遠離塵囂。但養牛人老羅的生活并無這些噱頭。
年輕時,老羅家的收入主要來自于外出打工,多則半年、少則三月,吃住都在工地上,收入雖不穩定,但也就這么把三個孩子拉扯大了。
孩子們長大以后,延續著老羅年輕時的生活軌跡去山外面打工,也定居在了外面。十年前,老羅家從同心縣東部的山區里移民搬遷到現在居住的大溝沿村。老羅年紀大了,干不動工地上的活,就養了幾頭牛。之前打工攢下的積蓄,用來蓋了房子和牛圈,幾乎不剩下些什么。
一年養四五頭牛,下小牛后,若是母牛,就留下繼續繁育,若是公牛,就養上一年多的時間再去附近的集上賣掉。老羅家沒有適合種莊稼的地,喂牛的草料要花錢買,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老羅生活了一輩子的同心縣,地處寧夏回族自治區,四季分明,日照充足,晝夜溫差大,干旱是同心縣最大的自然特征。縣內地形起伏、溝壑縱橫,丘陵、溝壑、山地、沙漠等地貌類型占總面積的 65.4%。“除了可以從黃河引出來水的地方能種地,別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荒漠和戈壁,相對比較干旱。”兩年前從北京來寧夏時,京東科技農村金融事業部相關負責人第一印象也是如此。
相比起種植,這里更適合發展畜牧業。多年來,這里養牛的方式仍然相對粗放,一年到頭,老羅的生活幾乎沒有什么波瀾,妻子負責做飯、做家務,老羅則專心伺候牛。早晨7點喂一遍草料,中午12點給牛加飲水,晚上7點再喂一遍草料。空余時間,老羅偶爾會騎上家里的二手摩托車去趕集,但給牛打掃圈棚、喂食喂水的活,一天也不能斷,也不能假手他人。
一頭牛犢從出生到長成,大約需要一年半的時間,碰到集上價格給得低,老羅就再多養上一段時間,每頭牛預計帶來的收入在 6000-7000 元。除去吃喝開銷,老兩口靠養牛能維持生活,卻也存不下什么錢。“賣得多就多花點,賣得少就少花點。”老羅說,日子就是這么一年年過下來的。
村里來了京東的“年輕人”
要說起被夫妻倆格外看重的和牛娃娃,還得從去年年底的一頓手抓羊肉說起。
那是冬季極冷的一天,村里的養牛大戶趙月珍將老羅請到家里,院子里的大鍋上“咕嘟咕嘟”煮著一只新宰的羊,這場流水席的參與者有從鄉上趕來的鎮長、村委會的幾位干部以及村里同樣養牛的幾位老哥們,此外,還有幾位眼生的年輕人。
就著熱騰騰的羊肉,這幾位年輕人給養牛戶們介紹了“和牛凍精”技術,老羅后來才知道,那是京東科技農業科技事業部和寧夏民悅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介紹了不少和牛的好處,老羅也聽不太懂,“一說和牛都覺得就是個黑蛋蛋”,但項目帶來的回報老羅聽懂了,6個月能出欄、公司管收購、每頭牛能賣 1.4 萬元……想著多掙點錢給自己買個向往已久的代步車,老羅沒怎么猶豫,就決定加入。
趙月珍和老羅一樣,都是從同心縣山區移民過來的。“以前一家人住的是土坯房,喝的是水窖里存的雨水,直到近些年才靠養牛賺了些錢”。趙月珍在村子里是個熱心人,“有啥好事都先想著我們同村的”,長此以往,同村的村民尤其是婦女們也都愿意相信她。
工作人員帶來的優惠待遇也不錯,凍精免費提供,但每次授精的操作費農戶自己出。老羅選定了家里最健壯的母牛“伯格”。“要是連著兩次都配不上,就讓等等再來,我家牛一次就配上了。”老羅回憶道。
“伯格”成功懷孕,和村里第一批參與和牛項目的其他牛一樣,它被打上一個用來追蹤“牛生”的電子耳標,每個耳標對應著一個獨立檔案,記錄著這頭牛的詳細資料和生長狀況。
“黑蛋蛋、金娃娃”
牛的平均懷孕周期是 283 天,在這近十個月的時間里,項目的工作人員進牛圈就像進自家后院一樣自然,村子里有像老羅這樣只配了一頭母牛的,也有一口氣配了十頭母牛,成為“和牛家庭農場主”的,比如趙月珍和老鎖,都是貸款買的母牛。
老羅養牛本就精細,養了和牛之后,母牛“伯格”更是他最看重的寶貝,有時候半夜還會披著衣服起來看看。
養多養少,工作人員們都一視同仁,跟農戶們一起在牛圈里摸爬滾打,除了處理牛的各種突發情況,養牛戶家里的大事小情,工作人員們也都一并處理。有一次老羅家里突然斷電,水打不上來,沒法讓牛飲水,就打電話給民悅的推廣員小馬,半個小時不到小馬聯系的電工就上門把電接好了。“指著這個項目賣了錢,再多買幾個牛娃子呢。”
轉眼就到了母牛“伯格”快分娩的時候,技術員來看過一趟,交待了些注意事項。或許是和牛的品種優勢,或許是老牛養護精心,再加上母牛自身條件也不錯,小牛犢順順利利就降生了,長得也不錯。“以前有的牛娃子下來兩三天還站不起來,和牛娃娃一下子就站起來了,也能吃。”
除了比本地牛犢剛出生時看起來體型稍大,小和牛看起來沒什么特別大的不同。等到了明年3月,牛犢達到了飼養180天(6月齡)且體重160公斤以上的標準時,老羅就可以交牛了,牛的收購方是一家名叫龍江元盛的公司,按簽協議時約定好的收購價收購,比之前賣兩頭牛的收益都高。
和牛娃娃這個“黑蛋蛋”,已經成為了老羅夫妻倆眼中的“金娃娃”。
一頭牛牽出數字化產業鏈
龍江元盛是肉牛加工行業的領軍企業,也是京東的大品牌商,這個遠在黑龍江的肉牛企業之所以跨越好幾個省來到寧夏吳忠市同心縣發展產業鏈上游的肉牛養殖業,則要歸功于京東科技從中牽線。
2021 年 7 月,京東科技發布資產+科技的新型農業科技的戰略,加大對農業科技產品研發投入,當年年底,基于京東科技各項底層技術研發的生物資產數字化平臺上線,接下來,像程川這樣的業務負責人就帶上團隊,去往各個省份的業務一線,拓展數字化平臺的應用場景,逐漸將生物資產數字化平臺應用在肉牛、生豬、肉禽、蛋禽、水產、羊等多個品類的數字化智能監管上。
在寧夏當地,京東科技找到了寧夏民悅農業發展有限責任公司作為合作方,民悅是寧夏一家長期深耕于農業產業的公司,依托多年深耕農村市場建立起的服務網絡,為農戶提供數字化升級、農業生產生活資料和農副產品統購統銷、農技培訓等鄉村農事綜合服務。
基于各自優勢,雙方在農業領域的合作一拍即合,共同成立了工作組。工作組成員們從牛圈到田間,從座談會到入戶溝通,詳盡調研當地養牛產業的現狀。最終,共同探索出了適合寧夏養牛產業發展的數字化模式。
對于散養農戶來說,想要增加收入、擴大養殖規模,所需的資金可以說是一筆巨款。像趙月珍、老鎖這樣買了十頭母牛加入和牛項目的,以一頭母牛 2 萬元粗略計算,光母牛就是 20 萬元的投入,這還沒算飼料、水電、牛圈等支出。
在傳統的信貸渠道,許多農戶因為沒有可抵押的財產而信用級別低,即使是村里原本的養牛大戶,其養殖的牛也會因為規模小、風險大,無法形成有效的信用資產。趙月珍和老鎖之所以能從銀行獲得貸款,正是依靠集成了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IoT 等技術能力的京東生物資產數字化平臺,這個平臺既解決了金融機構對肉牛監管困難的難題,又為后續金融機構向農戶授信提供了詳實可信的支撐依據。
解決資金是解決了第一步,實現農戶增收還得將產值更高的產業引進來。“當時京東有一款和牛牛肉,因為缺少繁育的母牛所以經常供不應求。”寧夏發展肉牛產業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氣候涼爽,光照充足,飼草資源豐富。而龍江元盛向上游延伸的目標,與寧夏打造全國優質肉牛良種繁育基地的戰略目標相一致。2022年年初,在京東商城生鮮部門的引薦下,民悅和牛項目協調人孫彥寶與京東科技的團隊一起去了黑龍江考察,最終敲定將龍江元盛的和牛繁育項目引進來。
龍江元盛為農戶養殖的母牛輸入“和牛凍精”進行繁育。當這些牛犢達到飼養180天(6月齡)且體重160公斤以上的標準時,龍江元盛將會按照約定價格啟動回購計劃。這種模式從高端肉牛生產到回購形成了一條完整鏈路,可以確保農戶鎖定未來收益。農戶的資金問題和未來銷路,就在京東科技和寧夏民悅的緊密合作下解決了。
去千家萬戶
京東科技面向農村拓展業務的初心之一,是“讓更多農民的日子好起來”。
因此,許多時候團隊都選擇了“更難走的路”。
以龍江和牛繁育項目為例,實際上,因為散戶的養殖技術和配種技術等原因,面向散戶的推廣成本其實是更高的,但項目沒有選擇扶持大型、連鎖養殖企業,而是扶持更多如老羅這樣的小型農戶,希望帶給他們更穩定的收入和更廣闊的發展前景。
而項目的前期推廣,也因為推廣對象的分散變得更難。“現在在農村說訂單農業的(企業)非常多,在較為偏遠的地方,并不是說有京東的背書,老大爺們就一定信任你。”程川介紹說。
“和牛是啥?我這個牛下了以后,真的能以1.25萬收嗎?從來沒有養過這種牛,好不好配?母牛會不會難產?牛要長到 160 公斤才收,那牛好不好養大?要是你這個牛養不大,牛不收了,不又把我害了嗎?”孫彥寶回憶起最初一遍遍為農戶解答問題時的情景,語速不由得變快了。“實際上對散戶的推廣,組織宣傳和動員是有相當大難度的,和牛對老百姓是完全新鮮的東西,有疑問是正常的。”
一個個村莊走訪、宣傳,京東和民悅都付出了相當高的成本。如孫彥寶所說:“我們可能更多搭上的是熱情,搭上的是雙方為這件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這份決心,我們在所不辭,一步一步往前推著走。”
他們從像趙月珍這樣的“村里熱心人”開始座談、溝通,再帶動起全村的養殖戶。在許多像大河沿村這樣的村莊,程川、孫彥寶和同事們坐在農家院里,一遍遍給農戶們講解項目和培訓技術,于是才有了開啟老羅養牛新階段的那頓流水席,以及之后的一個個故事。
老羅就這樣,成為了第一批“吃螃蟹”的養牛戶。
“京東、民悅、元盛、政府、銀行、村子里的熱心帶頭人,還有農戶,”就如同孫彥寶在接受采訪時所說,“在整個牛產業鏈的鏈條上,缺了誰都不太好。換句話說,缺了誰,‘讓千家萬戶普通的農家養殖在養牛這塊增收益’這個目標都會實現不了。”
等到明年三月,第一批試點的牛犢就會陸續出欄。孫彥寶給項目設置的首批目標是收購 1000 頭牛犢。
“我想買輛車”
上述的京東科技農業金融部業務相關負責人也是出身農村,在他的記憶里,農村遠比現在熱鬧得多。雖然機械化比不上現在的農村,但年輕的勞動力“吆喝吆喝就來”,而現在留在農村里的農戶,年齡大多比較大。“我們去的這些地方遇見的農戶,年紀相對比較小的,也得有五六十歲。”
像老羅這樣的農戶,就相當典型。
他們對生活往往抱有隨遇而安的態度,自有一種淡泊和豁達。老羅買車的想法已經有了一陣子,但暫時買不起也沒什么。“能買起了就買起,買不起再等下一年,下一年買不起,再一個下一年就能買起。”他說。
老羅他們有自己的農作經驗與人生智慧,接觸的新事物不多,抗風險能力也相對較差。要說服他們,得讓他們看見“真東西”。
第一批加入項目的養牛人,有不少像老羅一樣,只拿出一頭母牛做了嘗試。與項目團隊近一年的接觸下來,老羅與這些城里來的年輕人逐漸建立起了信任。
已經 57 歲的老羅說不全數字化平臺的全稱,但他能理解,打在牛耳朵上的電子耳標,就像是一雙幫他照顧牛的眼睛,能幫他獲得貸款,也能為小牛的成長“保駕護航”。
小小的耳標,內置低功耗電池,通過耳標捕獲的肉牛活體數據定時自動傳輸,能對牛只在欄情況、健康狀況、生長勢頭進行持續監測,確保能夠根據實時數據及時發現風險,并進行管控。同村的老鎖步子邁得更大一些,得益于京東生物資產數字化平臺的全面應用,老鎖從郵儲銀行寧夏分行那里獲得了 30 萬元貸款。對于他來講,養 10 頭牛和養 20 頭牛投入的人力成本是一樣的,通過金融杠桿的放大,等來年小牛出欄,老鎖的養殖收益就很可觀。
目前,這個項目已經覆蓋了寧夏、甘肅等地,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養牛農戶加入。等家里的這只和牛娃娃長成,拿到錢,老羅準備投入些資金,擴建原先只有十幾平方的牛圈。“等這一頭和牛娃娃養出來,我也想貸點款,多抓幾頭母牛,多養幾只和牛娃娃。”他說。除了肉牛產業,京東生物資產數字化平臺對于農業、農村、農戶的助力,早已覆蓋種植、養殖全品類;除了寧夏,也早已覆蓋陜西、山東、貴州、重慶等地。京東生物資產數字化平臺正在集成所有優勢資源,幫助種養殖戶大幅增加收入。
不過,在那之前,老羅還得先把車買了,和幾個老兄弟一起開著車去趕集,再帶很少出門的老板娘去縣里乃至銀川去轉轉,也“旅旅游”,那才叫一個“拉風”。
日子過得有盼頭,關于未來的生活,才敢放開膽子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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