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源自網絡）

飄浮在眼前的“發絲”

□盧江良

那天下午，大約三點光景，屋外陽光明媚，整個衛生間亮堂堂的。我洗好澡，從沐浴房出來，驀然發現眼前飄浮著一根發絲——它并非飄蕩在空氣中，而是隨著我的目光的轉移而飄動。顯然，它是依附于我的右眼球的！我懷疑有一根頭發粘到了右眼球表面，因為這天正午，我剛去理過發，極有可能在我洗澡時有碎發不慎掉落于右眼中。

于是，我趕緊來到衛生間的鏡子前，摘下眼鏡，整張臉湊近去，努力睜大雙眼，端詳著鏡中的右眼球。那表面似乎有一條細細的黑線，形如一根柔軟的發絲。我將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合成一個“夾子”，指尖靠近右眼球表面，輕輕地去夾那條黑色細線。但嘗試了幾次，沒有成功——我的手指沒夾出發絲來，眼前飄浮的發絲影依然存在。

我擔心繼續夾下去，會挫傷自己的右眼球，便停止了嘗試。那天正是周日，住校的孩子去學校了，妻子正好也不在家，我只好一個人焦慮地待著，盼著妻子早點回來，幫我夾出右眼球的那根發絲。臨近傍晚，妻子終于回來了，她剛一進門，我就提出了請求。她連忙放下手里的包，去衛生間洗過手，雙手翻起我的右眼皮，仔細查看起來。

“沒有。”妻子查看了一陣子，松開了我的右眼皮。“不可能吧？”我說，“我剛發現里面有一條黑絲。”妻子又扯起我的右眼皮，再次認真檢查起來。可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我正感到疑惑，妻子說：“如果真有頭發絲在里面，你的眼睛哪里還睜得開？”經她這么一說，我恍然大悟，推翻了自己起初的判斷，排除了發絲存在的可能性。

那究竟是什么？當即，我用手機在網上查詢：“眼前有頭發絲一樣的黑影飄動”，很快搜索出一個結果：“可能與生理性因素和病理性因素有關，其中病理性因素包括玻璃體炎、玻璃體混濁、飛蚊癥等。”盡管我無法確定自己的癥狀屬于“玻璃體炎”“玻璃體混濁”“飛蚊癥”中哪一種，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外乎上述三種因素中的其中之一。

對于如何治療？網上未給出答案，只是建議：“平時多休息眼睛，適當按摩熱敷眼睛；注意眼部的清潔衛生，勤清洗眼睛；不要過度用眼，少看手機電腦。”只有癥狀嚴重的，需要及早治療。也就是說，出現這種癥狀，是年齡增長、機體器官退化所致，是不可逆轉的生命跡象，服用某些碘片、膠囊或使用某些滴眼液可以起到緩解作用。

之后，我盡量讓自己的眼睛多休息，堅決做到不過度用眼。可是，一段時間下來，眼前的那根“發絲”，并未因此而消失。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只要有光的地方，每當我集中注意力，斜眼看右眼角時，它總在那里，短短的一截，隨著我眼球的轉動，跟著不停地飄浮，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只是不管它如何飄泊不定，都逃不出右眼的視界。

特別是在晴空萬里的日子里，我眼前的那根“發絲”，變得異常清晰而突兀，像一葉穿梭于碧波中的扁舟，時時刻刻地“劈風斬浪”，讓我無法忽略它的存在，只有放下手里的活，緊緊地閉上雙眼，它才不得已從眼前退出，消失在漫無邊際的黑暗里。而當我重新睜開雙眼時，它又會從眼前“破浪而出”，繼續“行駛”在我右眼的視線中……

好幾回，我想去診治，哪怕根治不了，也可緩解一下癥狀。不過，最終不了了之。因在我所處的都市，風和日麗的天氣較少，即便遇到，也不排除霧霾的存在，所以真正能見到那根“發絲”的機會并不多，大多數時候它便隱沒在灰蒙蒙的空氣里，讓我幾乎忘卻了它的存在。就算是晴天，能清晰目睹它，又何妨？世間非明鏡，何處無塵埃。

2024.1.29于杭州

盧江良：憑著良知孤獨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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