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24 年 1 月的 AI 產品榜（aicpb.com）中，網站流量一直排在 AI 生圖產品榜排名第二的 Leonardo.ai 實現反超，把之前排名第一的 Midjourney 擠下神壇。而在 2 月份，Midjourney 的流量進一步下滑，兩款產品之間的流量差距更大了。

AI 產品榜生圖產品分榜（2 月）｜圖片來源：aicpb.com

與 ChatGPT 引領 AI 聊天一樣，Midjourney 引領了 AI 生圖的風潮，人們經常把兩款產品相提并論，稱他們是各自領域的開山之作。但是時至今日，ChatGPT 雖然增長也放緩了，但在自己的賽道里，流量仍一騎絕塵，高出第二名的 Gemini 5 倍，但 Midjourney 卻被一款半年前名氣遠不如它的產品超越。

Midjourney 與 Leonardo.ai 的流量走勢圖

觀察 Midjourney 和 Leonardo.ai 的流量走勢圖可以發現，無論是在流量下滑階段，還是反彈階段，Leonardo.ai 的表現都更為堅挺。

Writerbuddy 統計的流量凈損失Top5的AI產品，統計周期：2022 年 9 月-2023 年 8 月

而從更長的時間維度來看，在過了快速增長期后，Midjourney 的流量表現其實一直不太好。根據 Writerbuddy 推出的 AI 行業報告顯示，在上線的頭一年，Midjourney 是網站流量 Top50 的 AI 產品中流量凈損失第二高的產品。

本次生圖產品的“王位易主”其實是日積月累的結果，Midjourney 的表現當時有多令人驚艷、也相應的，要承擔其多大的流量維護壓力，顯然，Midjourney 并沒有做到。

丟失網站流量第一的寶座，Midjourney 真的不行了嗎？

其實，Midjourney 可能并沒有真正意義上丟掉第一的位置，Midjourney 一開始是建立在 Disocrd 的社群里的，用戶生圖并不會去官網，用戶只有在瀏覽自己的生圖記錄、或者查看其他人的作品時會打開網站，直到 11 月份 Midjourney 開始測試在官網生圖。

所以在 Midjourney 用戶在使用時會打開官網的比例不能確認的情況下，Midjourney 有可能還是使用人數最多的 AI 生圖產品。所以，我們也只能說，網站流量被超。

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前后一致，始終以網站流量維度觀察 Midjourney，它的表現確實疲軟。為此，我們對網站流量數據進行了更全面地觀察。

注：每月訪問量等于（月獨立訪客數*獨立訪客月均訪問次數）

SimilarWeb 數據顯示，雖然 Leonardo.ai 在每月總訪問量略微領先，但是獨立訪客數仍低于 Midjourney，而且差距明顯，Leonardo.ai 則憑借單個獨立訪客的月均訪問次數更高，所以月訪問量才能高于 Midjourney。

而從其他數據來看，Leonardo.ai 也沒幾個能占據優勢，1 月的各項數據中，Leonardo.ai 只有平均訪問時間一項略高于 Midjourney。雖然總流量被 Leonardo.ai 超越，但 Midjourney 在其他維度上仍占有優勢。

但剛好是這兩項數據的差異，勾勒出了 2 個網站使用情況的區別，Leonardo.ai 雖然受眾面不如 Midjourney，但粘性更強，每個月訪問次數和單次訪問時長都恰好說明了這一點。

Midjourney 與 Leonardo.ai 近 3 個月獨立訪客數變化趨勢｜圖片來源：Similarweb

而且 Leonardo.ai 的受眾面正在穩步擴大，在 2024 年 1 月份 Midjourney 獨立訪客數下降了 5.9%，而 Leonardo.ai 卻增長了 16.45%，此消彼長間，兩款產品的流量就出現了反轉。獨立訪客數的下滑，以及不那么強的粘性，是 Midjourney 流量被反超的直接原因。

兩款產品1 月的流量來源情況（上），近一年頭部關鍵詞的搜索熱度（下）| 圖片來源：SimilarWeb，Google Trends

具體從流量來源看，Leonardo.ai 的直接訪問更多，而 Midjourney 的自然搜索的流量占比更高。在自然搜索關鍵詞方面，兩款產品都以品牌關鍵詞為主，占比都超過 90%。補充對比兩者關鍵詞熱度則會發現，Midjourney 的品牌關鍵詞在搜索熱度上碾壓了 Leonardo.ai。

通過這些數據，筆者感受到的是 Midjourney 依然擁有強大的品牌號召力，不斷有用戶慕名而來，但 Midjourney 并不怎么能留住他們，整體上和訪問數據是能夠對得上。

近三個月兩款產品直接訪問流量走勢圖｜圖片來源：Similarweb

Midjourney 與 Leonardo.ai 近 3 個月獨立訪客數變化趨勢｜圖片來源：Similarweb

為什么Midjourney無法留住用戶？

從以上的數據可以看出，造成流量被超越的原因，就是 Midjourney 留不住用戶了，而筆者體驗下來，Midjourney 的問題是，沒有明確創造出高頻的使用場景，用戶的使用成本也更高，付出和獲得之間有些失衡。

雖然每張圖片都美得唬人，但卻找不到應用場景？

Midjourney 與 Leonardo.ai 等產品的區別主要在生圖模型。Midjourney 使用的是自研的閉源模型，而包括 Leonardo.ai 的其他生圖產品用的基本上都是 Stability AI 開發的開源模型 Stable Diffusion 和它的衍生模型。

令 Midjourney 名聲大噪的獲獎作品《太空歌劇院》

而基于這種差異，Midjourney 的主要優勢就是參數更多，生圖藝術性更好，最初大多數用戶都是被 Midjourney 的生圖效果吸引的。根據網絡上的信息，Midjourney 的訓練參數大約有 300-400 億個，而最新版的 Stable Diffusion 只有 66 億個。

但驚艷的效果，同時附帶了隨機性強的特征，有用戶評論，“Midjourney 張張精致唬人，但細節上總達不到滿意的效果，生圖像抽盲盒?！?strong>這種隨機性導致使用成本高昂，這里不是所以指錢，主要是指時間。

Midjourney 僅提供簡單選項，用戶主要通過提示詞來控制生圖｜圖片來源：Midjourney

一是因為隨機性強，拉長了用戶想要獲取一張滿意的圖片的時間，以及用戶為了控制生圖效果需要不斷隨時學習 Prompt 的時間。如果不付出大量的學習時間，使用 Midjourney，用戶并不能得出相比其他產品更好的效果。

反觀 Stable Diffusion，作為開源模型，它在設計之初就追求可擴展能力強，而不同的開發者也可以基于自己的場景進行開發。雖然初期，開源模型訓練數據較少，基于 Stable Diffusion 的模型生圖的效果基本都弱于 Midjourney。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開源模型可控性、擴展能力強的特點開始顯現。

在 Leonardo.ai 中就有適應 3D 動漫、游戲、動漫等多種生圖風格的 Checkpoint，注：Checkpoint 是經過 fine-tuning 的 Stable Diffusion 模型，以生成特定風格的圖片

而網站流量超過 Midjourney 的 Leonardo.ai，其實就是類似于一個社區，里面有大量基于 StableDiffusion 微調出來的 Checkpoint 模型，這些模型基本都是針對各種生圖風格（比如動漫、游戲、真人）進行了專項訓練，用戶生成的圖片更容易獲得自己的預期效果。

在 Checkpoint 的基礎上、或者直接使用 Stable Diffusion 模型，用戶還可以通過 Lora，向生成的圖片中加入特定的特征和元素，進一步生成更符合需求的圖片。Lora 的制作相當簡單，只需要一臺配置好一點的電腦（也可以在云端進行訓練），20-50 張圖片，就可以訓練一個自己的 Lora 了，幾乎沒有任何門檻。

市面上流量比較好的或者說大多數的 AI 生圖產品的主要思路就是通過 Checkpoint 和 Lora 來不斷找到自己的場景。

Alchemy功能，需要訂閱Leonardo.ai才能使用，訂閱價格12/30/60美金/年｜圖片來源：Leonardo.ai幫助文檔

而本次選題的主角 Leonardo.ai 的使用場景則主要是游戲美術設計。除了選用生圖模型大多偏向游戲和奇幻畫風，Leonardo.ai 提供 Alchemy 工具讓用戶更精準地控制生圖效果，以便達到能夠使用的水平。此外，Leonardo.ai 還提供線稿生圖、畫幅修改、3D 模型紋理生成等明確指向設計場景的功能。與 Midjourney 相比，定位要清晰許多。

Leonardo.ai 的功能一覽｜圖片來源：Leonardo.ai

根據 Midjourney 的用戶調查顯示，68% 的用戶使用 Midjourney 是出于娛樂目的，而 32% 的用戶則出于工作或其他實際需求。相比 Leonrado.ai 指向“游戲美工”這個生產環節的使用場景且幫助用戶通過簡單的“點選”操作來控制效果，Midjourney 也許技術水平更高，生圖效果更好，但沒找到足夠剛需的使用場景、學習門檻也高。

其實，Midjourney 也可能意識到了，自己悶頭迭代技術，但用戶因為很難控制生圖效果、找不到場景的問題，所以在過去幾個月專注解決這些問題。

近半年 Midjourney 的更新｜信息來源：Midjourney X

X 上對風格一致性功能的測試，該測試對比了 Midjourney V6 的角色一致性功能和 Stable Diffusion+Lora 的生圖角色一致性效果。注：IP-Adapter 是由騰訊 AI 實驗室推出的 Stable Diffusion 插件，用來解決角色一致性問題。

說實話，從 X 上的一些專業人士進行的一致性功能對比測試來看，Midjourney 做得還不錯，但很難和 Stable Diffusion+Lora 拉開差距。這就帶出了下一個問題。

技術迭代曲線沒那么陡峭了，Midjourney的閉源高價策略可能會玩不轉

這半年來，雖然 Midjourney 推出了新版本的模型，上線了官網，也有幾個不錯的更新，但是它在技術上的優勢還是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Midjourney V6 與 V5.2 的生圖效果對比｜圖片來源：Paoka

下半年最重磅的更新是 Midjourney V6。新版本的模型在生圖的細節，光影效果的處理，AI 模型對提示詞的理解等方面都做了全面升級，所以它被很多用戶稱為“史上最強生圖模型”。

注：2 月底，Stability.ai 宣布即將推出最新版模型 Stable Diffusion 3（左圖），從網友的測試結果看，新模型的生圖效果與 Midjourney（右圖）的差距很小。｜圖片來源：Bitcoin Ethereum News

SD3 與其他主流生圖模型的測試（根據人類評估的反饋），注：測試維度為視覺美學、對提示詞的理解、圖像中文字設計的質量，所有測試均以 SD3 為基準，縱坐標為勝率，不同顏色矩形條超過50%基準線表明在對應領域，SD3 拿到的用戶評估結果優于對比模型（橫坐標為對比模型）｜圖片來源：Stability AI

但是 Midjourney V6 推出后不到兩個月，Stability AI 宣布推出 Stable Diffusion 3。在論文中 Stability AI 表示，經過測試 SD3 的綜合能力高于市面上全部模型。而從圖中數據可以看出，在視覺美學、對提示詞的理解、圖像中文本設計的質量三個維度，SD3 的勝率都超過了 50%，在圖像文本生成質量上表現顯著優于 Midjourney V6，雖然不排除有 Stability AI 自賣自夸之嫌……

觀察 Midjourney 的網站流量數據，12 月份推出的 Midjourney V6 確實帶來了一定的流量增長，但也就算是流量恢復，想要靠技術迭代來大量吸引用戶，已經不太可能實現了。

雪上加霜的是，Midjourney 在技術上的優勢逐漸消弭，在價格上的劣勢就體現出來了。Midjourney 由于參數更多，需求的算力本身就高于 Stable Diffusion。根據 Midjourney 給出的數據，用戶端的算力成本能達到公司云成本的 90%，加上創始人 David Holz 堅決不融資的原則。種種原因造成了，Midjourney 的定價遠高于 Leonardo.ai 等其他生圖產品。

Midjourney 付費權益列表

Leonardo.ai付費權益列表，注：生成每張圖片的成本為1-7個Tokens，與用戶選擇模型、清晰度、Lora等設置有關

Midjourney 每月的訂閱價格為 10-120 美元，沒有免費額度。而 Leonardo.ai 這邊就算不付費，用戶每天會得到 150 個 Tokens，結合生成圖片的成本，用戶每天最少能免費生成 20 張圖片，而通常則可以生成 50 張左右，其他生圖產品的定價也大同小異。對于非剛需用戶來說，免費版已經足夠了，而上面提到的，Midjourney 的大多數用戶都是非剛需。

藍色是 Leonardo.ai，橙色是 Midjourney，排名依據是該國家兩款產品的流量之和，注：在歐洲和美國等付費能力較強市場中，Midjourney 流量份額仍高于 Leonardo.ai；而在印度、巴西、土耳其等新興市場，Leonardo.ai 的流量份額明顯更高。

對于一個非剛需用戶來說，Leonardo.ai 等其他生圖產品在生圖效果上，與 Midjourney 差距不大，甚至在特定風格上表現更好的情況下，一面是至少 10 美元/月，不交錢就不能用的 Midjourney，另一面是免費版就夠用的 Leonardo.ai 等產品。可想而知，會有不少付費能力一般的用戶放棄 Midjourney 轉向其他生圖產品。

根據編輯部同事的測算，ChatGPT 目前似乎也遇到了用戶增長減緩的問題，而根據訂閱了 ChatGPT 同事的說法：“ChatGPT 很貴，但又沒貴出好來”，我想 Midjourney 流量下滑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在 AI 的技術迭代曲線比較陡峭的時候，Midjourney、ChatGPT 等明星產品靠比市面上搭載開源模型的產品領先 1 年以上的技術，就可以輕松吸引用戶。

使用開源模型構建的AI產品｜圖片來源：LinkedIn

而當技術迭代曲線逐漸平緩，開源 AI 模型的技術追近，Midjourney、ChatGPT 等收費更高的產品們勢必會受到沖擊。立足工作場景，還推出了 GPTs 擴大使用場景的 ChatGPT 尚且遭遇增長困境。而用戶定位模糊，使用場景又非剛需的 Midjourney 未來幾個月可能會面臨更嚴峻的生存環境。

參考文獻：

AI Industry Analysis: 50 Most Visited AI Tools and Their 24B+ Traffic Behavior Writerbuddy

Stable Diffusion和Checkpoint以及Lora模型是什么關系？ 標記獅社區

只有40名員工，卻不拿VC一分錢，Midjourney憑啥這么拽? 華爾街見聞

AI繪畫兩大龍頭Midjourney和Stable Diffusion之間區別 數英

Midjourney和Stable Diffusion有什么區別？我到底該學哪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