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殘游記》,作者劉鶚,筆名:洪都百煉生,江蘇丹徒人。《老殘游記》是晚清四大譴責小說之一,十幾萬字,一部不長的長篇白話章回小說。
主人公老殘,本名:鐵英,字補殘,尊稱“補翁”,通常都叫他“老殘”。老殘不老,三十多歲,出身官宦人家,父親清廉迂拙,他也就無祖業繼承。拜了一位江湖道士為師,學會中醫后搖個串鈴,走街串巷,云游四方,替人治病為生。老殘若能背上攝影包,便是我理想破滅之后的理想。
其實,劉鶚字鐵云,號老殘,寄籍江蘇淮安,不走科舉道路而研習數理化、哲學、音樂特別是醫學,就是老殘。
老殘游記,記錄的是政治與生活的人文之旅,不同于徐霞客的地理學游記。
老殘一路不僅治病救人,而且行俠仗義,打抱不平。但游歷的地方不多,基本集中于山東省境內。從千乘縣(淄博市高青縣)開始,旅游軌跡先后為:登州(煙臺),濟南,曹州(菏澤),東昌府(聊城),齊河縣,泰山,江蘇省淮安。
有兩個地方是夢游,一是跟兩位朋友,文章伯和德慧生,游登州蓬萊閣;二是在淮安居住地的船房,銀漢浮槎,看《大圓覺經》時睡著了,來到陰曹地府。
這是一部沒寫完的書,最后真是殘稿。全書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二十回,其中,老殘游歷為主線,申子平游歷為支線;第二部分是一篇文言文自序;第三部分九回,為續集,開篇跟第一部分銜接,主體游泰山,不是老殘一個人游,而是兩家人同游,到了江蘇淮安清江浦時,才是老殘個人旅程;第四部分《老殘游記外編》卷一,時間和地點都出現跳躍,1905年的北京,老殘住在前門外蝶園,寫到老殘和兩位朋友在娛樂會所跟美女聊天時突然中斷,留下沒寫完的殘稿。
你見過自己父母嗎?當然。你見過爺爺奶奶嗎?可能性很大。他們的父母呢?這是一個與我們若即若離的時代,是父親的爺爺,即曾祖父生活的時代,和秦漢,和唐宋,完全不同的感覺。那時,已經有了照片,凸顯了真實。
這是中國三千年歷史變局的前夜。各種思潮奔涌,文藝隨之百花齊放。竊以為,中國文學也有自己的黃金時代和白銀時代。
作品使用諸多隱喻。
在第一回“土不制水歷年成患,風能鼓浪到處可危”里,千乘縣大戶黃瑞和得了奇病,渾身潰爛,每年都要潰幾個窟窿……隱喻每年黃河決堤泛濫成災;夢境中的老殘在蓬萊閣看見海上一艘被侵蝕得千瘡百孔的大船,以及船上各色人等的表現,隱喻對搖搖欲墜的清帝國最后一瞥。
老殘第二回便到了濟南。其中王小玉說梨花大鼓書一段,四十多年前就讀過,因為是初中語文教材的課文。
書中著重對景物、對說書和演奏的細致描繪。大明湖、趵突泉、金線泉、黑虎泉等等影影綽綽地隨文字顯現。還有珍珠泉,在撫院,就是省政府院內。
1987年春節期間,我去過濟南,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印象已經模糊,只有千佛山興國寺門口的對聯,“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記憶猶新。
老殘住在濟南布政司街高升店,游歷了風景名勝,到街上閑逛,在高公館門前被人請進去看病。省政府文案高紹殷的小妾患了喉蛾。老殘藥到病除,治好后,高紹殷設宴答謝。席間認識了一些政府官員,席后名聲傳揚,請他治病的人絡繹不絕。
終于,在高紹殷同事姚云松的推薦下,禮賢下士、廣納眾意的莊宮保請老殘到官邸面談。
省長是有原型的。莊宮保本名莊曜,原型為張曜,浙江紹興上虞人,在山東巡撫任上多有建樹。1889年加封太子少保,1891年病逝于濟南。
總覺得總督和巡撫,掌握一方軍政大權的封疆大吏,分別是正二品和從二品名不副實,小了。其實,往往有附加銜,加了太師太傅太保的總督是正一品,加了少師少傅少保的巡撫是從一品。宮保就是從一品。
兩人談論治省理政,很是投緣,莊曜想留老殘住在省政府,老殘卻打算到曹州旅行,順便了解在濟南名噪一時的玉知府實際政績。
情節有些不可思議,省長跟江湖郎中有可能成為朋友嗎?你不是體制內官員,打聽知府政績做什么呢?
玉大人是誰啊?玉賢。哇!都這么赤裸裸了,干脆用真名吧,毓賢(1842-1901),1889年在曹州任知府,就是今天的山東省菏澤市。
遠看是掃黑除惡的英雄,近看卻是不辨是非的酷吏。
在接近曹州府的董家口,老殘住在董二房老店,聽掌柜的說起于家的冤案,這是真實案例。
附近于家屯有個財主于朝棟,二子一女,都已婚配。長子于學詩,次子于學禮,于學禮的媳婦是城里吳舉人的姑娘。
于家被強盜搶過一次,是一些價值不高的衣服首飾,報案后抓住了兩個從犯。一報案,于家就跟強盜結了仇。后來,這伙強盜在曹州城里搶劫,毓賢親率馬隊追擊,追到于家屯,夜間的火光和槍聲熄滅,斷了線索。毓賢認定強盜就在莊上。挨家挨戶搜查,沒搜到人卻在于朝棟家搜到兵器,于家父子說土刀土槍是用來防御強盜的,繼續搜,搜到了強盜栽贓扔到于家的包袱,正是前天城里一家失竊的衣物。
毓賢因此認定于家父子就是強盜。這就是民眾說的,被強盜摸著了脾氣,毓賢反成了強盜的兵器。
吳氏把家托付給大嫂,自己搶先進城找父親吳舉人,他們花錢找人搶救無果。
“把他站起來!去!”站起來去等候處理嗎?不,毓賢一聲令下,已經處理完了。
站,是站在毓賢發明的站籠里,木質籠子的內圈布滿尖銳生銹的鐵釘,腳下墊著磚塊,可以理解為慢性的絞刑,也可以理解為凌遲,一般三四天,人就站死了。總之,死刑。
吳氏見托關系收監無望,在第四天領回于朝棟的尸首,將大伯和丈夫的后事交給吳舉人,穿了孝服在衙門口站籠前拔刀自盡。
后來,不僅這伙強盜后悔,曹州警方和江湖豪強動了公憤,很快就捉住了五六人,但其中兩三個只犯栽贓于家的,卻被毓賢放了。
老殘飯后到街上買蘭花潮煙(是香煙,不是鴉片煙),雜貨店主夫婦跟老殘說著說著就哭了。原來,他們的兒子在城里酒后閑談,說毓賢的壞話被密探聽見,被站死了。
老殘到了離曹州府更近的馬村集,勉強住進的旅店,掌柜的進城收尸了。原來,他妹夫進城賣布,被人多出錢在整匹布上按尺寸撕下,兩匹布剩余尺寸正好跟昨日報上來的搶劫案失單對應,于是,被毓賢下令站死。
為什么要陷害老實人呢?也是因為嘴快,公開說出了另一起冤案。曹州府馬隊的花胳膊王三,勾引了一家閨女,女孩父親不同意,被王三設法算作強盜上報,用站籠站死。
毓賢在山東一共站死了兩千多人,并不影響他官運亨通。毓賢被張曜保舉升任兗沂曹濟道道臺,隨后進一步高升,山東按察使(臬臺),山東布政使(藩臺),湖南藩臺,山東巡撫,山西巡撫。萬家流血頂染猩紅啊!直到庚子國變,作為極端保守派大臣,在八國聯軍的壓力下被朝廷殺了。《走向共和》電視劇里有他的鏡頭,也有真人照片。
但是,毓賢是清官。在八國聯軍打進北京時率兵勤王,護送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逃往西安。相較于部分接受西方文明、崇尚洋務運動的李鴻章,李中堂為國留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為自家留下了四千萬兩白銀,而毓賢留下的是,對朝廷的赤膽忠心。難道為殺人而殺人?這很好理解。貪財好色是人之欲望,快意恩仇同樣是人之欲望。
從歷史回到小說中來吧。
本書所述,全部是清官,更準確地說,沒有敘述貪官。
老殘進了曹州城住店后就有人來訪,是省政府文案委員申東造,剛被委任了曹州府城武縣知縣。
寒冷的冬夜,兩人在火盆邊吃著松花雞火鍋,促膝談心。都對毓賢的殘酷深惡痛絕,老殘甚至在墻上實名題詩譴責,但申知縣還要在他手底下做事,還要抓捕盜匪,為民除害。申東造的前任養了50人的警隊,經費緊張,盜案仍出。老殘出了個現在看來更不靠譜的主意,推薦申東造聘請武林高手也是退伍軍官還是江湖豪杰的劉仁甫,把警隊裁減為10人。略一計算,費用比從前節省。
劉仁甫隱居山林,需要貼心人登門去請。申東造就讓自己弟弟申子平帶著老殘的書信,一行五人,出發前往桃花山。
老殘也跟申東造告別,次日前往東昌府。走時退還了申知縣贈送的白狐皮袍子,仍舊穿著自己的棉袍子。為啥?你見過騎寶馬摩托送外賣的小哥嗎?當時人也沒見過穿狐皮袍子搖串鈴的人。
老殘到東昌府是去書店看書的,尋找柳小惠刻的《納書楹》。正和書店老板攀談,旅店伙計進來對老殘說曹州府差人來找,嚇得書店老板在那伙計走后忙叫老殘快跑,因為毓賢的大名威懾四方,被官差找去就是站死。
其實旅店伙計沒說清楚,來的是曹州府城武縣的官差。申知縣了解老殘退衣原委,將狐皮袍子換成羊皮袍子送來了。
旅行線路轉向申子平的支線。申子平一行在桃花山的冰天雪地里,在虎嘯狼嚎的驚恐中,歷經艱險終于見到幾戶人家的燈光。
他們見到的是世外高人,也是劉仁甫的朋友。
戶主玙姑是一位空谷幽蘭般的美女,住的地方與房間陳設,既充滿書卷氣又與自然和諧。申子平用膳后跟她聊了起來,隨后,又加入一位中年大叔黃龍子。這一段非常重要,主要由申子平提問,黃龍子和玙姑回答,三人徹夜長談,對哲學的思辨基本反映出作者劉鶚的三觀。
他們已經用科學的觀點認知自然,認為傳統儒釋道被后人異化,東西方哲學的本質統一,意識到日俄兩國對中國東北的爭奪,預見到中國五年之后風潮漸起,十年之后大不同的局面,不過將北拳南革視為同樣禍國殃民,值得商榷。
期間,玙姑還請來她的兩位閨蜜,一同演奏箜篌和琴瑟。申子平驀然回首,剛才走過的險惡山林,已成人間仙境。
次日,申子平辭別玙姑,按照指引,在集上關帝廟見到了劉仁甫,盛情請他出山。
回到城武縣,申東造待之以上賓,按老殘所囑辦理,一月之后,縣域做到了犬不夜吠的境界而沒有采用毓賢囑咐的“治亂世用重典”。
這一條旅行支線結束了,回到老殘旅行主線。
老殘從東昌府打算回到濟南,在齊河縣被擋在了黃河北岸。滴水成冰的天氣,黃河中間是流動的,兩邊堆積大量冰塊,難以疏通,又不能從河上走。
老殘好不容易找到旅店住下,他鄉巧遇故知。老殘在濟南的朋友黃應圖,號人瑞,其兄由翰林轉御史,和軍機大臣達拉密交好,黃人瑞因此捐了同知的官,在山東河工任職。
住同一旅店,黃人瑞請老殘吃飯,叫了兩名妓女,十七八歲的翠花和十五六歲的翠環。翠花已經陪侍過黃人瑞的,躺在他懷里替他燒鴉片煙。翠環則無所事事,我們的主人公是不嫖娼的,但即使付過錢也要將妓女留下,否則,退回的妓女必遭老鴇毒打。
他們閑談中,揭開了翠環的苦難身世。她原是財主家的女兒。因莊巡撫采納史鈞甫觀察出的主意,黃河治理不善,決堤沖毀家園,她媽餓急了將她賣掉,不久也死去,只留下五六歲的弟弟寄養在街坊李五爺家,目前翠環正面臨老鴇缺錢要把她轉賣給更殘酷的蒯二禿子家。老殘不忍心,接下來,就和黃人瑞商議了一個拯救翠環的計劃。錢不是問題,黃人瑞包了。首先是順利贖身,然后是妥善安置。
計劃妥當,黃人瑞才說了吊人胃口的一樁懸案。
齊河縣齊東鎮地主賈老翁,兩子一女,長子娶了本村魏謙家姑娘,而魏謙沒有兒子,過繼了遠房侄兒。魏謙喜歡女婿而不喜歡繼子,不過夏天時女婿死了。賈家的女兒既漂亮又能干,外號“賈探春”。鄰村小混混吳二浪子托人求親,賈老兒知道他口碑,沒有答應。八月十三是賈家長子的忌日,三天懺拜完,魏謙接女兒回家過節。走后的下午,賈家除了賈探春和她姑媽等,幾乎全家喪命,共死了十三人。在賈老兒吃剩的月餅里發現了砒霜,很多人房里都有吃月餅的痕跡,而月餅是魏家送來的。因此賈探春和賈家繼子賈干,上告嫂子賈魏氏與人通奸下毒,但又找不到奸夫。
不料正說得起勁,旅店失火了,緊挨老殘的房間,燒了老殘的行李,沒有大礙。齊河縣知縣王子瑾也帶人趕到了救火現場,與黃人瑞相識也與老殘相見恨晚。
賈家案件上報了撫臺,派了一位清官剛弼主審,進士出身的王子瑾知縣輔助。
剛弼立即將魏家父女收監并刑訊逼供。魏謙的管家籌款到城里找胡舉人向剛弼行賄,并被要求留下六千五百兩銀子的憑據,哪知剛弼是清官,更加大刑訊力度,以為坐實了,眼看魏家父女就要被凌遲處死……
王子瑾和黃人瑞都察覺到案情有冤屈,讓老殘寫信給莊曜,請巡撫派白子壽太守來復審。
剛弼在公堂上還要賈魏氏咬出不存在的奸夫,正要動刑,老殘帶著莊宮保的批復文書闖了公堂。
白子壽為主,剛弼和王子瑾共同坐堂會審,白太守找來人證物證,用邏輯分析和推理,證明了月餅無毒,砒霜是后加進去的,還了魏謙父女的清白,而賈干上告是賈探春指使的。
白子壽及時止損冤案,也對剛弼進行了善意的批評。
案件的收尾工作交給了老殘,王子瑾派了精干的刑警許亮協助。老殘在省城中西醫藥房里沒能找到毒藥來源,但魏謙提供了嫌疑人。吳二浪子跟賈探春早有勾搭,是被賈魏氏阻斷的。此刻吳二浪子就在濟南暗娼處。許亮走訪到后,跟歷城陶警官扮作賭徒,里應外合,誘使吳二浪子拿出了毒藥,是一種名曰“千日醉”的草藥。老殘拜訪青龍子,得到解藥,讓賈家十三口人蘇醒,失而復得。最終,莊宮保多么人性化,吳二浪子被判三年監禁。
老殘和黃人瑞都沒忘記對翠環的承諾,將她贖身后也把她弟弟接了來,黃人瑞安排老殘入了洞房,翠環成了老殘姨太太,改名:環翠。而老殘也跟王子瑾一起將翠花贖了身,將翠花連同書信送到黃人瑞家,和他為老殘婚房題的字一樣,老殘留給黃人瑞和翠花的信上寫著: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游戲一般救妓女出紅塵,很像現代版的朋友。
游記的主體部分就此結束。
誰見過這類官員?申東造,王子瑾,白子壽,瑕不掩瑜的黃人瑞,續集中與老殘同游的德慧生……正直、善良、知性、通情、達理,看得我懷疑人生。不是譴責小說嗎?是。清官分兩類,是譴責毓賢和剛弼這類草菅人命的清官的,正如老殘所說“天下大事,壞于奸臣者十之三四,壞于不通世故之君子者,倒有十分之六七也。”不過就算毓賢,世風不古,整個中國還存在這樣的官員嗎?
真實的老殘即劉鶚,其實也是官員,除了先后擔任過河南巡撫和山東巡撫的幕僚,還任職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即外交部,知府級別。
這就很好理解了為什么老殘一介布衣,自由職業者,朋友全是政府官員。
原書有些錯別字,這也難免。另外,有些詞匯能看出漢語的變化,沒有女用的“她”,沒有“這么”而用“這們”,“佇”是個會話高頻字,像是方言的語氣詞,更像是第二人稱代詞。有些詞匯,緊跟了當時資訊前沿,乍一看,時間有點凌亂,比如“福爾摩斯”,“化學”。
在劉鶚的自序之后,開啟了游記的續集。
老殘在齊河縣遇到老友德慧生攜眷回揚州,他便雇車帶著環翠姐弟同行。
德慧生父親是已故的揚州知府,他中了進士在京任吏部主事。
兩家人同游泰山。先到泰安城的岳廟燒香并欣賞了人工制作的溫涼玉,之后來到泰山腳下斗姥宮歇息,相遇一眾尼姑。
看得出,當時的出家人,跟今天的和尚尼姑相比,社會地位偏低。尼姑庵甚至做皮肉生意,不過是部分姑子自愿的。
斗姥宮的主持老尼招待客人用餐,也有葷菜。席間,他們見到了仙女一般的逸云,相比之下年齡大些的青云卻有著風塵氣質。她們都塵緣未了,留著辮子。青云是接客的,但逸云是清白的。
她們告訴了老殘一行,年輕師妹靚云的遭遇。泰安知縣宋瓊的兒子,威逼靚云陪睡,靚云躲了起來。德慧生知曉后立即給宋瓊寫信,以京官彈劾施壓,解救了靚云和寺院。宋知縣是心存畏懼的。
只有老殘、環翠和德慧生夫婦登頂泰山觀日出,出發后,逸云跟了上來,做起了導游。
同樣,登泰山注重對景物的閱歷描寫。
南天門元寶店住宿兩間房,老殘和德慧生一間,德夫人、環翠和逸云一間。逸云以女性視角說愛情故事,通過自身經歷與感情變化,辯證思維,大徹大悟。德夫人打消了想替德慧生收作側室的念頭,德慧生知道后認為是對逸云的褻瀆。
德夫人沒能留下逸云,逸云卻將環翠留下了。
環翠對逸云的見識崇拜得五體投地,一心拜師向佛,老殘也十分欣慰。逸云收她為徒,自己卻要徒步云游四方的。逸云將環翠安排到后山正派的觀音庵,削發為尼,改名環極;又將環翠弟弟(原本姓田)送到傲來峰下田老兒家,給他做了養子。
繼續前行,到了淮安,老殘進城便和德慧生夫婦分別了。
老殘到了姐夫高維家,見到了姐姐和外甥,而他自己的住宅就在姐夫家東面不遠處。
在家看書睡著了,開始夢游地獄。
老殘巧遇兩位去世的熟人后,來到閻羅殿,拜見閻羅王。他稍加詢問便讓老殘坐在一旁觀摩,這是善人才有的權力。于是,老殘見到了許多在陽間作孽,在陰間接受審判的人和他們遭受油鍋煉骨、石磨研魂等酷刑的場面。老殘向閻羅王請教人死后的審判標準,閻羅王作了詳細解釋。
老殘來到陰間是要回陽的,就是旅游一趟。閻羅王讓他跟侍從到后殿的院子里,接待者姓顧名思義,請他吃飯,還請了三位投生者,那仨都喝得酩酊大醉,唯獨老殘不許喝酒。飯后見識了三位如何從陰間消失。
隨后老殘上街閑逛,畫面描述與夢境相符,與陽間無異,就是整體昏暗。老殘無意間被少婦叫住,那是他遠房表妹石姑娘,進了她家正聊著,表妹夫折禮思來了,是元朝人,在陰曹五百多年了。他領著老殘繼續游覽陰間,來到河邊酒樓吃飯,點了妓女,老殘發現花名冊上都是真實身份的良家婦女,經解釋,這都是陽間作惡的因果報應。
回到折禮思的家,老殘身上發出愈來愈濃郁的檀香,石姑娘恭喜老殘已成佛,要去西方極樂世界。不回陽間了?“未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看著也像沒寫完呀!
《老殘游記外編》只有卷一的殘稿,提到老殘游歷過高麗和日本,沒有記錄。即使中間也有丟失四百字左右的一張,還有缺字空白處。主要敘述了老殘在蝶園與東閣子和西園公兩位朋友的家中談話。用巡警執法權貴的例子引申出中國犯法的三種壞人(倚官犯法,倚眾犯法,倚無賴犯法),比強盜和鹽梟還壞,是有心犯法和被迫犯法的區別……
他們三人出了家門,走到石頭胡同穿心店門口,遇到車里認識東閣子的美女小蓉,等到他們進了榮泉班……這是什么地方?妓院嗎?伙計叫來一堆不美不丑的小姐,老殘詫異為何不見小蓉,東閣子回答“紅腳色例不見客”。不過,幾分鐘后,美人小蓉進門招呼東閣子:“小明子呀,你怎么連我也不認得了呀!你怎么好幾個月不來,公事很忙嗎?”東閣子道:“我在街上,你在車里一幌……”(下缺)
全書就這樣結束了。
2024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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