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奧運會開幕式很有爭議性,到底是“自由”還是“墮落”?是“文化深厚”還是“妖魔橫行”?各花入各眼,各有各看法。
巴黎本來就是一個復雜又迷人的城市,那么,“一個敢說敢做的美國女人到了溫爾文雅的巴黎會如何生活?有何感受?”
▲ 書本封面。
哈里特?韋爾蒂?羅切夫特出生在美國愛荷華州的仙納度小鎮,1971年遷居法國。她是自由作家,曾在巴黎政治學院英語系擔任新聞老師,丈夫菲利浦是“百分百原汁原味”的法國人。
她在巴黎成家立室,生了兩個孩子,依舊覺得自己永遠都成不了香榭女人。
這本書來自一種欲罷不能地和盤托出的愿望。我希望我不僅能將多年的感觸一吐為快,更希望這本書能成為給每個讀者帶來有用信息的精神大餐,同時為大家理解形形色色的法國特色提供一些線索。
羅切夫特拿到法國國籍,住在巴黎,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她既不是外來者,又不是本地人。
在法國生活得越久,她越覺得自己骨子里是個美國人;而她丈夫菲利浦就是一個典型的法國人,她總結了五點。
第一,帶著巴黎人的招牌表情:好了,親愛的,不要搗亂。
第二,對探險有興趣,但很快平靜下來。
第三,任何話題都能聊得頭頭是道。
第四,有著不可理喻的法國式做派,有著神秘又難以描述的禮貌。
第五,“他能成為法國最出色的批評家。”
法國美食
作為法美聯姻的異國夫妻,羅切夫特深諳兩者之間文化差異。
先說法國美食。
菲利浦喜歡款待大家,在廚房幾乎包攬所有事情,她樂得做甩手掌柜,因為達不到要求。
做西紅柿沙拉,她的婆婆會剝開西紅柿,溫柔地擠出中間的籽,而她做的時候“它們慘烈得像發生了斧頭謀殺案,我婆婆的成品則像一塊流光溢彩的寶石”。
▲法國特色菜:烤蝸牛。
2010年,法國大餐入選“人類非遺名錄”,描述說:“這是一種讓人們聚在一起享受美食和飲品藝術的盛宴,強調團聚的氣氛、味覺的樂趣以及人與自然物產之間的平衡。”
她的小姑每天能根據市場的原料決定做什么大餐,經常不費吹灰之力就做出十人以上吃的一桌好菜,每天如此:開胃菜、主菜、沙拉、奶酪面包、餐后甜點……一個接一個按順序端上來,而且不能一次上齊。
讓我敬畏的不只是我的小姑怎么不費吹灰之力地做到這一切,而是另一件總是讓我不可思議的事:她從來不系圍裙。
我不僅不能像她那樣設計出日常菜譜(但我在努力提高,也許在二十年后能做到?),而且,一旦走進廚房,我那可憐的衣服在劫難逃,一定會染上油漬。而我那打扮得無懈可擊的法國小姑穿著真絲短衫和高跟鞋下廚,那些飛濺的油沫卻從來沒有沾到她身上過。
她曾經雄心勃勃地向法國親人宣傳一個觀念:三明治也是一頓飯!毫無疑問她失敗了,她的婆婆看到兩個孫子喝可樂、吃快餐總是表現出夸張的震驚。
▲ 《草地上的午餐》,1866年,莫奈。
法國女人
羅切夫特不適應“巴黎式的冷淡”,一開始太疏遠,但熟悉之后又太親密。女性好友會當面指出你的襪子顏色不對,或者坦言不喜歡你的發型或家具,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
她在批評我之前絲毫不會猶豫,因為你是她的朋友。我們美國人成為朋友的前提和這恰好相反:你是我朋友,所以我想盡辦法讓你感覺更好,同時忘掉那些不盡人意的地方。
她很疑惑,在全年對食物充滿狂熱的國度,法國女人如何保持苗條?后來她找到答案了,法國女人會歡天喜地嘗遍每樣東西,但只嘗一點點,喝酒也是很有節制。
順便說一句:一個女人給自己倒酒相當不禮貌:如果杯子見底了,你必須等著別人再次斟滿它。
法國女人有說話壓低分貝的傳統,笑聲像鈴鐺愉悅地叮當作響。
絕不是我杜撰,某個法國女友曾向我坦白,無論什么時候邀請我們這些美國朋友前去做客,她都會小心翼翼地事先關上窗戶,因為那種歇斯底里肆無忌憚的狂笑實在讓她手足無措。
羅切夫特覺得法國女人似乎甘愿“身居二線”,試圖避免和男人面對面地展開雄辯。
在法國,我參加了數不勝數的宴會,無論社會階層高低,無論何種場合,親愛的讀者,我敢向你保證,你會發現一些在美國簡直不可思議的場景:法國女人不像我們美國人這樣意識到需要堅持自己的權利。當她們坐冷板凳時,她們太有禮貌了,很難表現出生氣的樣子。
▲ Inès de la Fressange,20世紀80年代法國模特。
法國男人
法國人對性的態度比較開放,他們認為在公開場合談論性無傷大雅。一語雙關、語意關聯往往比黃色笑話常見,看法國廣告就知道他們精于此道。
羅切夫特感到法國男人的調情和溜達差不多,并不暗示或要求進一步發展。她有個記者朋友說,即使沒見過面,法國人也能在電話里和她調情。
法國可能是唯一一個單身女人能夠平靜生活的國家,因為女人們有權接受或者拋棄男人為之大肆花費的注意力。更直接地說,如果你要一個男人滾開,他會那樣做的。
法國男人不害怕身體接觸,不怕走進女性內衣店為伴侶挑選內衣。他們有陰柔的成分,也許因為他們和媽媽的關系很好。
法國男人更像想要一個“性感的女超人”。
一個擁有無懈可擊的美貌、聰慧并且洗盡鉛華的尤物,還能管好家,炒一桌好菜。
▲ 借杜蕾斯的廣告來用一下,哈哈。
話題禁忌
法國人什么都可以夸夸其談,但金錢卻是禁忌。法國人在金錢面前三緘其口,主要原因有兩個:避免納稅、避免嫉妒。
法國政客有情婦不怕東窗事發,甚至還有些驕傲。法國總統密特朗有個情婦還生了女兒,大家覺得這是他的私事,但經濟問題讓他身敗名裂。
羅切夫特認為,一方面法國人認為金錢帶有銅臭味;另一方面法國是個“高語境”社會,很多信息被認為是已知的,而不需要重新界定,你解釋得越多,別人會認為你是侮辱他。
▲ 法國藝術家Edouard Leon Cortes(1882-1969)畫的巴黎街景。
爭吵也是樂趣
在法國,顧客不是上帝。售貨員會因為不爽把你趕出商店,退貨也不得不經受盤問,你索要負責人的名字,他們不會給你。顯然,法國還沒建立起一種消費者維權的文化。
在巴黎街頭,永遠不缺乏引發大戰的導火索,可能是隨地大小便的小狗,可能是混亂的交通。巴黎人會隨便亂停車、花式飆車,突然掉頭、闖紅燈……“如果沒有爭吵,生活將失去樂趣,因為晚餐桌上會少了很多談資”。
在巴黎也別指望大家好好排隊。
安靜地推擠是一種巴黎特有的現象:他或者她往往因為落到你后面很不開心,又不敢直接告訴你。你可能站在長龍般的隊伍里等著看電影,然后感到有人把你往前推。你回過頭去看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意外,一切正常,就回過頭繼續看報紙或者和朋友說話,然后再次感到有人推撞——這種沉默的推擠者很難找。
▲《巴黎郊外》,1886年秋,紙板油畫,梵高。
沒禮貌與有規矩
一方面巴黎人很沒禮貌,一方面又有著極端復雜的禮儀規矩。
美國人說話喜歡直來直去,法國人認為過于“暴力”。譬如,鄰居的收音機讓你難以忍受,美國人會直接說:“你能不能調低音量?”但法國人習慣另一種表達:“你是不是動過你的收音機?之前我從沒聽過它這樣大聲。”
含糊其辭是個大學問,搶著埋單也是法國人心領神會的規則。菲利浦總是搶著付賬,羅切夫特的美國親人總是以為他確實想掏錢,而不會認為菲利浦是出于禮貌做做姿態。
在美國,持續談話雙方會交換名字,但法國人不會,有些鄰居相處四年了,還不知他們的名字。
有種情況除外,如果你應邀去某人家中,要帶朋友過去,你需要事先請求主人允許并提供朋友的名字。
在這片交織著復雜的公私關系的土地上,請求允許帶一個額外客人前來赴宴時,必須提供姓名,你也許無意中帶來了某人的情婦,誰知道呢!
法國餐桌的禮儀有很多。
▲ 來自書本。
赴宴不要準時,要推遲十五到二十分鐘。
不能帶菊花(法國人把它當作殯儀用花)、康乃馨(認為會帶來霉運)。
不要參觀房子,法國人希望保持隱私。
吃東西不要直接用手,法國人有一套運用刀叉的高超藝術。
如果享用了甜點和咖啡,女主人建議來杯果汁,那就意味著你應該告辭了。
心血來潮拜訪朋友是失禮的,法國人不歡迎不速之客。
漸漸,羅切夫特覺得禮儀多也沒什么不好,就像跳舞一樣,你知道舞步就不會亂了。
儀式、法則,這些成文的習俗大大簡化了我們的生活——如果你知道這些規則。
法國教育
羅切夫特深切意識到,孩子在法國學校讀書,受折磨的是她。她不能理解法國的老師會批評學生,給很低的評價,而且作業比美國多太多了。
她的兒子有協調障礙,四歲時學校已經要求用鋼筆寫字。鋼筆隨時弄出一團墨漬,她建議老師讓兒子換成鉛筆或圓珠筆,老師們不接受,即使同情也不放松書寫整潔的標準。
在這里,困難必須被戰勝,而不是使之變得容易。隨之而來,至少此刻意味著法國學生不能逃避物理、化學和數學,還有所有那些讓人頭痛的課程——那些都是美國學生接受了最基本的教育之后可以半輩子敬而遠之的東西。
對比美國和法國的公立中學,法國的標準高得嚇人,老師對學生很嚴苛,學業必須非常出類拔萃才能得到A。
法國重點大學的學生都是經過層層篩選,在壓力下站穩腳跟,博聞強識。
羅切夫特在法國重點大學教書,她需要收起笑容,一本正經。
法國學生認為應該尊重老師,老師應該“為人師表”。她的兒子說,寧可老師直率得有些粗魯,直接告訴他問題,而不是激勵他“今天看起來沒有那么好”。
▲ 圖文無關,來自網絡。
永遠成為不了法國人
羅切夫特在法國生活越久,越深刻體會到法國和美國的文化鴻溝很大。
法國人把小孩當成小大人,很難容忍孩子氣的舉動。大部分法國孩子長大后還有家庭情結,結婚了依舊和原生家庭關系密切,甚至整個假期都會待在一起。
法國人喜歡反對權威,享有隨心所欲的自由,有利己主義。譬如,室內請勿吸煙經常被無視;店里寫著禁止寵物入內,但有人帶著小狗進去店主也沒大驚小怪,“畢竟,制定規則就是為了破壞的”。
正如某個觀察者記錄的那樣:“美國人對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都會保持禮貌,法國人則只在他們了如指掌的人面前收起扎人的刺。”
她和法國格格不入的地方還在于口音,只要她開口說超過兩個字,人們就會問:“你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
法國人還會公然取笑和模仿她的口音,這讓她難堪和惱怒。菲利浦安慰她這是因為大家喜歡開玩笑,“你難道看過誰拿德國口音開玩笑?”
法國人擅長把事情復雜化,喜歡批評,批評被認為是智力的證明。
羅切夫特認為自己永遠不會成為法國人,還因為她找不到法國女人的秘密武器:法國女人太懂穿衣之道了。
忘了說桑德琳,她雖然年過花甲,仍然是我所知道的最性感的人。如果你試圖一件一件地分析她穿了什么,你仍然搞不明白她怎么達到那樣的整體效果。
▲《假日》,James Tissot,1876年。
這本書輕松易讀,羅切夫特從食物、兩性、金錢、禮節、教育等多方面、細膩生動地描繪了法國人的觀念和生活風格,坦率說出了她的日常體驗,對法國生活的觀察和反思。
她不能接受法國人的駕車風格,但是她的美國朋友告訴她,她開車就像一個地道的巴黎佬一樣橫沖直撞;她把法國當成家了,但回到美國的第一秒就忘掉了巴黎生活的緊張感……
文化的碰撞很有意思,看到最后我也沒搞懂:是什么讓法國女人在沒有圍裙的情況下,做出一頓七個菜的晚餐卻不弄臟自己純白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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