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莉

編輯|江岳

職場有個流傳已久的段子：如果一個人離職，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錢受委屈了，要么人受委屈了。

“從來不看工資條”的王自如可能創造了第三種可能。

據雷鋒網獨家消息稱，王自如在公司OA系統截圖顯示，已更新為離職狀態。而有格力內部員工稱，今天上午的時候，還是正常的狀態。消息如此突然，即使出現在打工人無心工作的周五傍晚，關于他的討論依然不少。

“或許這回王自如應該看看格力的工資條了。”

打工人王自如，在過去很長時間里，都是打工人嘲諷的對象。

敵意的產生，要從去年王自如陪同董明珠參加廣西衛視的一則訪談節目說起。節目中，董明珠直接表達了對王自如的賞識，并稱：“這是公認的小鮮肉”。

而“知恩圖報”的王自如，也在節目中貢獻了大量值得做成切片傳播的素材，例如“我從來不看工資條”、“我要求坐在老板辦公室旁邊，就是想學習她怎么工作”。雖說現在找工作的行情不太好，打工人卑微一點也正常，但如此赤裸裸地表達對老板的忠心，還是很容易讓人臉紅。

此后，當坊間有關于格力和董明珠的話題出現，王自如總在其中，賺足了存在感。

例如今年年初，格力年會上的那句“我媽就是董明珠”火了。有員工向《橡果商業評論》爆料，這個節目就是王自如策劃的。前不久的8月初，董明珠夜游河北石家莊正定古城的行程中，王自如也陪伴在左右。

站在老板的角度來看，有些員工天生就是來報恩的。比如王自如。

首先，王自如可以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

他在訪談節目中獻上的那段“老板頌”，遭遇網友瘋狂嘲笑，但當時，坐在旁邊的老板董明珠可是笑靨如花。

這是曾經作為“乙方”的王自如，早就熟練掌握的技能。在2014年那場與羅永浩的對話中，他被抨擊：“如果你是被包養的呢，就不要談人格獨立”。后來，他在為三星折疊屏Galaxy Fold的廣告中，又因為“wow”、“awesome”“這是我獨享的moment”等過于夸張的表達，被群嘲。

甚至，就在王自如離職消息傳出的今天，也有網友嘲笑稱，這可能是他為老板分憂的舉動。在這套邏輯里：被限高的王自如怕影響公司聲譽，寧可犧牲自己的工作，也要避免拖累老板。——離職的第三種原因，由此在戲謔中產生。

“這樣的打工人，哪個老板不想要？”

上述戲謔并不可信。王自如并沒有在格力電器公示的高管名單之內，也就是說，他的個人債務未必會對格力電器的實際運營帶來直接影響，他也未必需要這么快離職，完成與格力、與董明珠的切割。

但可以確定的是，王自如能提供給甲方的情緒價值，有目共睹。——這個甲方，可以是客戶，也可以是老板。

不過，公開場合的表忠心，只能提供低級別的情緒價值。對于工作狂董明珠而言，能夠堅定執行她的業務想法的人，才是更高級別的情緒價值創造者。

王自如穩穩接住了這份需求。

董明珠早在2021年就想推進格力銷售渠道從線下到線上的轉型，但她需要一個“局外人”來攪動這場渾水，之前跟她一起上過京東直播間的王自如在此時被選中，開始負責格力的渠道改革項目。

在此之前，這個崗位已經多次換人，直到王自如接任，董明珠評價：

開始步入正道了。

可以說，作為格力員工的王自如，從開始就被董明珠托舉到高處。作為對比，另一位被董明珠提攜的年輕人孟羽童，需要在直播間賣貨，需要在數百人的會場表演跳舞，王自如被賦予的工作職能，顯然更靠近業務核心。

銷售渠道改革，是董明珠最近幾年推動的業務重點。2019年，家電行業從增量競爭變成了存量競爭，家電行業也急需拓展新的銷售渠道，此后幾年，董明珠陸續通過直播帶貨等方式，發力線上，同時，對傳統渠道進行更多調整。

就在5天前，王自如還以“格力電器總部領導、渠道改革項目負責人”身份，在珠海一酒店出席新銷售開盤會。此時，距離王自如被限高的消息僅僅幾天，在外界看來，這一度被視為王自如保住了工作的信號。

此外，8月15日，一篇《格力加碼新零售，推手是王自如》的新媒體稿件提到：

格力正在多地推行新的網批系統，改變傳統的拿貨方式，減少銷售層級。而這套系統正是由王自如在董明珠的指導下推進完善。該稿件中，王自如的身份還是格力電器數字化渠道改革項目負責人。

也因此，當離職消息傳出后，有觀點認為：王自如可能當了這場改革的炮灰。

銷售渠道改革的阻力，往往與它曾經的成功程度成正比。對于格力這種公司，銷售體系中的利益錯綜復雜，每一個調整動作都可能打翻別人的奶酪。

出生于1988年的王自如，今年36歲。在職場，應該每天都有與他年齡相仿的中年人突然丟掉工作。在去年與董明珠一起參加廣東衛視《財經郎眼》訪談節目時，王自如曾表示，如果可以的話，他愿意一直在格力做下去，想賴在格力30年。——算下來，正好是退休的年齡。

能擁有一份能干到退休的工作，在這個時代，本身就不容易。

如果離職消息屬實，顯然，王自如也沒能成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