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花瓷西鳳酒”,白酒中的Prada。
別誤會,不是說它帶著濃濃意式風情,而是兩者選擇代言人的眼光,實在是出奇地相似。
柯某東、P某one、吳某凡、李某峰、某爽,蔡某坤,Prada用連翻六車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相比之下,國花瓷西鳳酒只用了一次營銷活動,翻車的慘烈程度就直追Prada。
近日,國花瓷西鳳酒在西安舉辦第三屆“中秋盛唐夜宴”活動,現場還有“詩仙”李白現場朗誦,再加上大唐不夜城的盛景,這次節日營銷理應相當成功。
問題出在李白的扮演者上。不是別人,正是曾被美國機場扶梯夾過頭的司馬南是也。
這是網民們的老朋友了。在輿論場上,司馬南的言論和立場常引發激烈爭議,甚至喜提“表演藝術家”、“兩面派”等稱號。
難道是因為他帶貨效果特別好?可能吧,起碼是“一帶一個準”。
一波騷操作,“陜西第一名酒”西鳳酒,也因此收獲了“夾頭酒”、“夾香型”等稱號。西安藝術家陳湘鵬在視頻自媒體中公開表示,“拒絕司馬南,拒絕西鳳酒。”,網紅學者“大生劉蟾”也發文稱,“我是陜西人,拒絕司馬南,拒絕西鳳酒。”
這對深陷經銷商品牌管理難題中的西鳳酒而言,明顯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不少人眼中,請司馬南演李白,是正宗的“自殺式營銷”。
隨著事件發酵,一些激動的網友們表示再也不喝西鳳酒了,甚至還有賭氣說再也不去西安的。群情激奮下,西鳳酒不得不在直播間控評,司馬南這波帶貨,屬于反向得不能再反。
面對洶涌而來的負面輿論,西鳳酒的反應顯得有些慌亂。他們先是在抖音官方直播間置頂評論,聲稱"活動為經銷商品牌行為,與廠家無關,與西鳳酒官方無關",試圖撇清關系。然而,這種推卸責任的做法非但沒有平息爭議,反而引發了更多質疑。
9月19日,西鳳酒緊急公關“熄火”,發布《關于規范市場推廣活動的通知》(下稱“《通知》”),對相關品牌活動進行嚴格約束和要求。
《通知》顯示,西鳳酒營銷管理公司、品牌運營公司所有市場活動實行書面報備管理制度,由營銷管理公司市場推廣部審查同意后方可實施,且活動擬邀請的專家學者、重要領導、文化名人等須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這個措辭頗為微妙的通知,雖然沒有直接提及司馬南事件,但其針對性不言而喻。
9月21日,司馬南也坐不住了,在個人微博發文回應稱,“放開西鳳,沖我來!”,大有正義凜然之感。
其表示,自己沒拿西鳳酒的錢,沒給西鳳酒做代言,也沒有替西鳳做過廣告。“西安中秋大唐夜宴活動,西鳳酒是贊助商之一,我去做了一場演講,與若干學者專家有幾番對話,僅此而已。”這條微博下面也是熱鬧非凡。
在這次的風波里,西鳳酒到底冤不冤?
也冤也不冤。
說它冤,是因為整出幺蛾子的這個“國花瓷西鳳酒”,只是西鳳酒的一個頭部貼牌商,用它自己的話來說叫“戰略品牌產品”,嚴格來說不算是西鳳酒本酒。
這是西鳳酒的老毛病了。2010年前后,為了尋求突破和上市,產能不足的西鳳酒做起貼牌生意,從外部酒廠采購其他香型成品酒,合作生產貼牌產品。金融界曾報道,據不完全統計,西鳳酒市面上的貼牌酒一度高達上千種。
彼時,創意爆棚的西鳳酒經銷商們,打造出了三款主力產品:
買酒送煙的禧福祥酒,人送外號“陜西神水”,幕后推手王延安,煙酒兩不沾;
華山論劍酒,始于2003年金庸的一次華山游,主打“名山、名酒、名人”的“三名主義”;
國花瓷西鳳酒,源于2008年周董爆火的一首《青花瓷》,走的是中國風路線。
由于西鳳酒廠只提供生產和灌裝,被網友調侃為“搬箱子的”。
一通操作之后,西鳳酒的規模迎來飛速增長。2013年—2017年,西鳳酒“合作生產產品”銷量占比從不到5%大幅提升至36%,最多時,西鳳酒的條碼數有2000多個,一個條碼就是一個型號的酒。它也因此喜提“白酒界的南極人”這一外號,后者憑借內衣起家,橫跨多個品類,且鮮少自己生產,而是吊牌的搬運工。
說它不冤,是因為都已經2024年了,西鳳酒怎么還管不住自己的經銷商?
要知道就在今年年初,西鳳酒就因“西鳳酒秦皇御宴”品牌擅自使用演員黃渤肖像進行宣傳而陷入侵權糾紛。這才短短幾個月,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西鳳酒,再不重手整治貼牌,和一線酒企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因為貼牌已經至少在財務狀況和上市進程上,對其造成了深遠影響。
據能獲取的最新數據,2022年,西鳳酒實現營收59.19億元,凈利潤7.63億元,同比有所下降,凈利率接近13%,在上市酒企中排名居后。
這樣的財務表現,很難與名酒劃上等號。須知名酒往往是高端化的代名詞,而高端化的一大體現,就是相當有競爭力的凈利潤率。
“四大名酒”的另外三家中,今年上半年歷經動蕩的茅臺,凈利率也有近50%;瀘州老窖也有近48%,汾酒最低,也有近37%。西鳳酒在盈利能力上差距明顯。
有業內人士指出,西鳳酒的凈利潤率遠低于行業平均水平,或與其貼牌模式和過度依賴省內市場有關。
對省內市場的過度依賴,也引發了市場對其經營數據真實性的質疑。
2023年,西鳳酒實現103.4億元的銷售收入,但有分析指出,西鳳酒的營收數字可能包含了稅款,實際營收可能低于百億。
同時,這種錯綜復雜的關聯交易結構,也可能成為其IPO道路上的絆腳石。
西鳳酒已經四次沖擊IPO未果。從2012年首次嘗試至今,每一次都因為不同的原因而功虧一簣:
2012年,西鳳酒的首次IPO折戟于財務造假和高管派系“內斗”;
2016年,西鳳酒發布招股書,又因業績波動和高管財務違規而折戟;
2017年,西鳳酒更新招股書,結果8年前改制過程中的貪腐問題被突然曝出,上市計劃再度夭折;
2018年,就在IPO前幾天,西鳳酒被檢測出塑化劑超標,再度無緣資本市場。
四次IPO均以失敗告終,一句“運氣太差”顯然說不過去,更深層原因恐怕還是其內部管理和經營模式問題。
西鳳酒后續的上市嘗試,也許將更加崎嶇。
在最近一次增資中,西鳳酒的估值僅為117.8億元,市銷率僅1.1倍,遠低于同行業其他公司,引發了市場對其真實價值的質疑。而說到底,這種質疑也與貼牌酒過多,品牌價值受到拖累有關。
2021年6月,西鳳酒宣布徹底取消OEM產品。2023年,其又在20天內重罰9家經銷商,暫停或終止其銷售資格,處罰之密集,行業罕見。
然而,貼牌酒泛濫的局面已經積重難返。據網易財經報道,西鳳酒目前近90%的銷售額來自其運營商產品,即所謂的"開發酒"(貼牌酒)。其中,"國花瓷西鳳酒"就是其頭部運營商之一,據時代財經報道,其在西鳳酒整體銷售中的占比曾超過10%。
在西鳳酒陷入內外交困的同時,其在陜西本土市場的地位也正面臨嚴峻挑戰。長期以來,人們習慣性地認為陜西人偏愛西鳳酒。“關中驢,秦川牛,傳統名產西鳳酒......"這句流傳已久的陜西民諺,似乎印證了西鳳酒在陜西人心中的地位。
然而,現實情況卻并非如此樂觀。整個西北白酒市場,規模約為500億元,其中陜西市場占了250億,規模最大。
從絕對市場份額來看,西鳳酒占據70-80億,看似依然優勢明顯。但五糧液、瀘州老窖、劍南春等名酒為代表的濃香品牌整體規模約為70-80億,二者合計已占據2/3的市場規模。更值得警惕的是,醬香型白酒正在西北市場迅速開疆拓土,整體規模已達50-60億元。
酒類垂直媒體酒業家在調研陜西市場時發現:"目前陜西醬酒的氛圍很好,能感受到以往喝西鳳酒的客戶有部分開始喝醬酒了","陜西市場熱度最高的就是醬酒,在終端店確實賣得好"。這種趨勢對西鳳酒來說無疑是一個嚴峻的挑戰。
相比之下,同是四大名酒,其他白酒企業在面對經銷商管理和市場競爭時,顯然采取了更為高明的策略。
茅臺采用的是扁平化的經銷商管理模式,直接與大量的區域批發代理和小型經銷商合作,繞過了中間環節。
這種模式使得茅臺能夠更好地控制渠道,維護價格體系,同時也能更快速地響應市場需求。此外,茅臺還建立了嚴格的考核機制,對經銷商的銷售業績、庫存管理等方面進行全方位的監督和評估。
五糧液曾經也是貼牌泛濫,后來走起"深度營銷"的路子,不僅注重對經銷商的培訓和支持,還積極推動經銷商向專業化、規模化方向發展。通過建立利益共享機制,五糧液將自身利益與經銷商利益緊密綁定,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利益共同體。
瀘州老窖則采用了"廠商一體化"的創新模式。它通過與核心經銷商成立合資公司,將經銷商變成了自己的"分公司"。這種模式既保留了經銷商的積極性,又加強了品牌商對渠道的掌控力。
在當今競爭激烈的白酒市場,僅僅依靠傳統的經銷模式已經遠遠不夠。品牌商需要建立起更加緊密、更具黏性的經銷商關系,實現利益共享、風險共擔。
作為擁有三千年歷史的“秦川佳釀”, 其文化底蘊和內涵已經具備走出陜西,成為全國名酒的強大品牌資產的潛力。
司馬南事件雖然在短期內給西鳳酒帶來了負面影響,但也讓這個擁有三千年歷史的品牌重新站在了公眾視野中。
能否浴火重生,要看西鳳酒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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