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霞擠滿了天空,又落到了海里,把整個大海都染紅了。
海面平靜無風。我站在漁船上,遠遠地望見那個被霞光點燃的小島。
剛到這個小島不久,我就跟著漁民們外出打魚。說是打魚,其實是釣魚。我的釣魚技術不錯,第一天就收獲頗豐。后來,自己借了一艘船,想多弄一些魚回來,換著口味吃。
島上沒什么娛樂,只有一家酒吧。燈光昏暗,發電機轟隆隆地叫,店里沒幾個人。蚊蟲就像鬧了饑荒,到處亂撞,她煩機器的聲音,又怕蟲子,不愿意來這里。
這樣平靜的時光是不多見的,我很珍惜。
外面的世界已經亂成一鍋粥。我跑了很遠,跑到了子彈的射程之外,離那些瘋狂的人遠一點好。我曾經如此熱愛他們,現在,他們鬧翻了,打了起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艘小船,我迫不及待駛向那個海島。我之前去過那里,知道確切的位置,過去不難,只是要小心那片礁石叢林,還容易被洋流裹挾到其他地方。
我的船接近礁石叢林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她騎在一頭海豚上,微卷的頭發披散在肩頭,身上的鱗片閃爍著白光。我嚇壞了,小船不受控制,被卷到了漩渦里。船瞬間傾覆,我落到水里,那枚太陽離我越來越遠。
我被她救了起來,帶到了這個海島上,原來她住在這個海島。
當時我喝了很多海水,第二天我都沒緩過勁來。我什么都不想吃,肚子腫脹。不知她從哪里弄到一只蟲子,比我大拇指還大還長,全身長滿綠色絨毛,肥嘟嘟的身體左右蠕動,嘴巴一張一合,想要隨時咬人一口。她用兩根樹枝把蟲子夾到我面前,說這是“綠棘蟲”,治病良藥,讓我吃掉它。
我又害怕又惡心,當時就吐了,吐得翻天地覆。吐完之后,很快就好了。而那只蟲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來,我知道她比我還怕那些蟲子。當時她捉那只蟲子,為什么就不害怕呢。
我在島上住了下來。有時送魚到她家里。沒有遇見她,就把魚掛在門梁上。
有一天,我照例去送魚。突然聽見有一個聲音叫我,抬頭一看,原來她在樹上。她向我招手,讓我到樹上去。
我坐在她身邊的一根樹枝上,像孩子抱著母親一樣抱著樹干,生怕跌了下去。
我望向大海。
海天相接處,落霞如血,一艘航母冒著濃煙,孤獨地緩慢航行著。它那么的虛弱,可能一個小小的海浪,都能把它掀翻。
她扶住我的肩膀,以免顫抖的我跌落下去。這時,我收回的目光里,出現了一只耳朵,圓月般光滑圣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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