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商做完秋茶回來，說：名山中小樹的價格，掉了很多。

去年，有經銷商想做某名山的秋茶，想要100公斤中小樹秋茶，單價1000塊。茶農根本不賣。

然而，今年同級別的秋茶，茶農松口了，批發給原料商，只要量大給現錢，小三位數也可以商量。

大多數茶農，借貸過日子

高高在上的名山茶農，也撐不住了。

仔細打聽才知道：名山茶農，做得好的茶農還是很多，這類茶農古樹茶多收入高，而且，駕馭得了財富，比較富足。

但很多茶農是欠著貸款的，還不是幾十萬，而是建房亂花，滾出了六七百萬的債務。

非名山的茶農，日子更是苦。

春秋兩季，采茶制茶要成本，下半年茶園養護也要成本，一年大幾萬塊，這對非名山的茶農來說，是不小的開支。

今年這行情，茶葉不好賣，大多數茶農都是靠借貸過日子。起碼8成以上的茶農，都是欠著貸款的。而且，這個雪球還有越滾越大的趨勢。

整體來說：今年的茶山，好過一點的人群是：父輩前幾年建廠沒有欠債的人。

這類茶二代自己做直播，輕資產運營。他們不壓貨，在茶山，寨子與寨子之間都有親戚關系，需要茶葉，從親戚家拿。老老實實做零售，日子過得不錯。

還有一類人，是搞過橋貸款的。貸款的人多了，每個人收點手續費，也是不菲的收入。

除此之外，做品牌的茶廠以及茶農，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普遍欠債，源自何處

2021年，云南茶山的價格瘋漲了一波。

這一波看似火熱的行情，并非市場需求產生，而是人為制造。

茶農很容易得到貸款，四處收茶葉，把茶山原料價格抬了上去。

原本想著，從2009年到2019年，茶山持續十年風光。2020年突然冷了，刺激一下市場，讓茶山持續火熱。

殊不知，月滿則虧，近三年的市場，2022年，雨水不好。2023年市場略微回暖。今年又不如去年。誰都沒想到，市場會變成今天這樣。

但是，欠債遲早是要還的，茶農只有賣茶一個收入。這幾年，賣茶能養活全家就不錯了，哪里還有錢還貸款。

到了還貸款的時候，只能拆東墻補西墻，以債養債，甚至碰上了高L貸。兩三年時間，雪球越滾越大。

債務還在增長，還不上

無論名山茶農，還是非名山茶農，都欠債。但還債的路，一眼望不到頭。

有的名山茶農欠了六七百萬。理論上看，六七百萬不就是100來公斤最好的古樹茶嗎，然而，現實是，茶樹產不出這么多古樹茶。

而且，眼下這行情，就算有茶，想賣茶掙回來六七百萬，也是難如登天。

非名山茶農，更是壓力山大。

勐庫某寨子，古樹茶價格大約800-1000一公斤。

然而，有一家茶農欠了160萬的貸款，這相當于2噸古樹茶的價值，一年200公斤古樹春茶，未來十年的產量，都已經提前透支了。

然而，家人要吃飯，平時賣茶就只夠糊口，根本還不上債。

到了還債的日子，連續半年還不上，有的茶農，連家里的古茶樹都被抵押了。

茶葉一旦不好做，莫說還債，不讓債務擴大，已經很不錯了。

茶農的債務問題，是隱藏在普洱茶源頭的最大風險。一旦蔓延下去，并處理不好，它有可能把原料價格體系都干崩了。

這兩年，茶農越來越艱難。

相反的，茶商維護好老客戶，倒是在一邊賣茶看戲了。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2018年之前，茶農和茶商關系非常好，這是利益分配的結果。茶農給茶商的茶葉不貴，茶商也有得賺。有的茶商，甚至還喜歡存茶，幫茶農扛下了庫存的壓力。

但后來，茶王拍賣吸引散客進入茶山，拉高了原料價格。散客直接找茶農買茶，茶農有了客戶，以為自己可以直面市場，用不到茶商了。

給茶商的原料價格也瘋漲，像2021年，原料價格最瘋狂的一年，漲到每年做冰島壩歪的人，都不做壩歪了。

當茶農吃下山頭茶的所有利潤，茶商不可能陪茶農玩。茶農自己單打獨斗，這兩年已經看見結果了。

終究，茶農要想好過點，還是得依靠茶商。

眼下，茶農被債務所困，賣茶這條路上，要想解套，最好的方式是：通過好茶降價的方式，把債務轉移給手里有錢的茶商。只要價格夠靚，這類茶商還是愿意收茶的。

然而，所有的東西，都是漲起來的時候爽，降下去的時候痛。越是被債務所壓，越指望一口吃飽。

最終，在惡性循環里越跑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