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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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中旬的一天，在財哥從大理去麗江的路上，朋友的電話又來了。這是他十天之內第二個催命CALL，哪怕我在大理、麗江、迪慶調研的路上也不放過。

還是想從我這里打聽云南清理欠款的進度一事，問題是我們也不知道。他告訴我，前段時間他把服務的業主方問了個遍，大家都說，要等這波化債的錢下來，才可能會支付一些。在這之前，也有政府單位給供應商付款，但都：

只付單價在50萬元金額以上的。

他很不幸，很多單子都在50萬以下，但累積起來也有七八百萬，卻一個子都沒有拿到。沒辦法，今年又裁了員。如果明年還不行，他就準備躺平，不做新業務，只專注于收往年的回款：

至少能活下來。

麗江一位知名企業的老板和我見面第一句就是嘆氣：錢不好收，今年是我十多年來第一次裁員。裁了五六個。

往年作為他業務基本盤最穩定部分的政府業務，今年也出現了拖欠付款的情況。他說，第一次為發工資犯愁。

與他們相比，昆明的另一家毫無債務的老牌環保企業盡管不需要為發工資擔心，但也很關心一點：每天“進賬”的那些數字，啥時候才能變為真正的錢？

事情似乎正在進入大家期盼的那個進度。

一位經濟較強地州的城投公司朋友最近告訴我，他們集團的化債額度下來了，有大幾十億，等錢到位后，會分別下發到集團各子公司。

這些錢會先用于那些在建但已停工的重點項目，比如高速公路。以前欠工程總包的，也會還一波。

據他知道的消息是，拿到的錢除了保集團內部的工資外，對外支付邏輯上會先顧及國家或省級重點項目，尤其是交通、水利、學校和醫院之類的民生項目，比較小的項目暫時可能無暇顧及。

之所以會優先保這些項目，也與專項債的用途有關。

同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副院長鐘寧樺統計過2017年至2022年間，全國近6000筆專項債募集資金的投向。其中，投向基礎設施建設的專項債資金占比超過41%。也就是說，建高速公路、地鐵、機場、產業園區等項目的錢：

部分都來自于專項債。

只是現在增加了土地儲備、收購存量商品房、棚戶區改造、償還存量債務、置換隱債等用途。突破原有范圍后，就有了再融資債券。在這里面，還舊賬的部分又被市場統稱為“特殊再融資債券”。

據企業預警通數據，自2023年四季度以來，截至2024年10月22日，各地發行的新增特殊再融資專項債規模已達1.15萬億元。

所以，就會出現不同階段，有些供應商會收到業主方付款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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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篇文章《清理欠款，云南開動（2）》里，我們分析了全國10萬億發債計劃的分配和使用。其中，全國人大批準增加的6萬億元債務限額，分三年實施，也就是每年2萬億，而且是：

一次性分配到位。

11月8日財政部發布會之后到26日，全國已有19個省市披露了存量隱性債務置換計劃，總規模超1.2萬億。

其中，江蘇最多，有2511億，云南則在11月22日宣布，將發行2024年地方政府再融資專項債券（十至十二期），總額555億，用于置換存量隱債。此次債券發行于11月29日進行招標：

12月2日開始計息。

這個時間點意味著，在此之后，555億的資金將開始逐步落地。上述城投公司朋友也估計，錢正式逐步到位，最快也要在12月中旬。

而從發債程序上看，發行招標的前一天，云南人大常委會也批準了這次置換隱債的議案。11月29日招標當天，全國共發行了16支地方債，共計3629億，全是專項債。

其中，云南發行了3支：24云南債38、24云南債37、24云南債36，分別對應的金額是255億、150億、150億，剛好555億。而在當天全國發行的所有專項債中，云南255億這筆債券中標利率為2.36%，領先于其他地方，因此中標倍數為全國最高，達到30.77倍。

對于云南來說，555億的額度多不多？

如果算上省本級，再加16個州市，平均下來也就每個地方能拿30多億。但肯定不會平均，按照以往化債經驗，省本級和重點經濟強州市自然會多些。

上述城投公司朋友告訴我，據他所知，他所在州市拿到的額度應該比曲靖多。但分到十幾個縣市里，一家也才幾個億，還是遠遠不夠。

另一位昆明市級重點城投公司的朋友也說，對公司能拿到多少化債額度不抱太高預期，在去年7月的那波化債里，集團也只拿到不到十個億。對于債務上百億的集團來說，這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

但杯水也是水啊。

隱債被置換后，城投公司的融資成本會下降，但對于他們而言，深水區是經營性債務，這不是靠置換能解決的，所以才有了最近幾年轟轟烈烈的轉型。但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這不是開個美顏相機就能解決的事。

一位政府的朋友說，一步步來吧，有些縣區根本就不敢上報隱債，需要時間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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