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了十六年的兒子竟然不是我親生的。

一份鑒定報告撕開血淋淋的真相。

全家人都知道這件事，除了我自己和兒子。

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竟然是我的小姨子。

兒子騎車上學在路上出了車禍，我丟下滿會議室的人就奔去醫院，所有人都守在手術室門口焦急地等待。

我氣喘吁吁地跑過去，老婆喬玫哭成淚人。

我趕緊把她抱在懷里，“別急，我來了?！?/p>

喬玫含淚點了點頭，醫生走出來告訴我們兒子血型特殊，是Rh陰性血。

一直在問有沒有人是這個血型，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醫生是不是弄錯了？我和我老婆都是O 型血，我兒子怎么會是這個血型？”

醫生也被我惹惱了，“我們怎么會弄錯，你們趕緊去找匹配的人來輸血才是真的！”

我木訥地點頭，整個人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喬玫的妹妹喬玲反應快，說讓發動公司的人來捐血。

我立刻打電話給秘書，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一個叫張強的職員他的血型剛好是這個，他火急火燎地趕來進了診室。

血輸完，兒子得救了。

所有人都冷靜下來，我卻久久不能平靜。

從他們細枝末節的表情中我探知到一點真相的“邊角料”——那就是我可能被綠了。

兒子脫離危險，轉到普通病房，全家人把病房圍得水泄不通。

唯獨我這個父親被擠在圈外，格格不入。

“媽，爸爸呢？”

他們再熱情，兒子第一個找的也是我。我擠進去，“爸，在呢！”

兒子的小臉蒼白，我看著心疼，又想到他可能不是我親生的，更加心亂如麻。

“爸，我好疼?！蔽亿s忙查看他的身體，“哪疼啊，要不要叫醫生??？”

他搖搖頭，“爸，你答應我等著養好傷，一定要和媽媽一塊帶我出去玩。”

我不忍心拒絕孩子的請求，我確實也因為工作忙疏忽孩子和老婆很久了，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好，爸爸答應你?！蔽疫€沒來得及跟他多說幾句，岳父喬振就把我叫了出去，我走到走廊，岳父沉下臉來?！斑@段時間你就在醫院好好陪陪小偉，公司那邊的項目暫時就不用管了?！?/p>

“為什么！”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辛苦了那么久的項目，憑什么他說讓我放棄就放棄，我正想要跟他爭辯一番，岳母走了出來。

“文霄啊，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你自從進了公司就忙得不可開交，腳不沾地的，連孩子和玫玫都顧不上了，還是要以家庭為主?！?/p>

岳母好似好言相勸，實則明嘲暗諷。

我為了娶喬玫，算是入贅到了他們家，兒子小偉也隨了喬姓，整整十六年如一日地給他們家當牛做馬。

靠自己一步步做到副總的位置，如今手下也培養了一些自己的人，現在他們擔心養虎為患，明擺著是要擠我下臺。

“爸媽，你們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等我忙完手頭這個新項目，我就陪小偉和玫玫出去好好散散心。”

見我油鹽不進，岳父開始斥責我：“李文霄，你別以為你翅膀硬了，我作為董事長要撤你的職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你最近風頭太盛了，多少人想要拉你下來，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站直了身體，微笑地看著二老：“是為了我好，還是想培養喬玲的男朋友接替我的位置？”

“啪！”岳母打了我一耳光，走廊里喧鬧的聲音惹來護士的呵斥，喬玫也從病房里出來，發現我臉紅了一片，岳母岳父劍拔弩張地站在那里瞪我，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趕忙把我拉到無人的安全通道。

“文霄，你怎么又惹爸媽生氣了？”

我無言以對，喬玫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臉，“你別去了，我去跟他們解釋解釋?！?/p>

我拉住她的手，“老婆，你爸要我退出我努力了很久的項目，可我不想前功盡棄。”

喬玫啞然，她時常夾在父母與我之間為難，但是作為長女，她都是聽父母的，從來都沒有跟我站在一起過。

這一次，我很希望她可以跟我站在一條戰線上，這不但是對我的一次支持，更是對她的一次考驗。

結果讓人大失所望，她還是替父母過來勸我放棄。

“就當是為了我，為了兒子……”

她不提兒子還好，一提兒子，我就感覺自己頭頂綠油油一片。

我垂下手來，心灰意冷地問她：“兒子？喬玫，我就問你一句，兒子是我親生的嗎？”

喬玫抬起的手又放下，她雙眼通紅，嘴唇發抖，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替別人養了十六年的兒子，我一拳捶在墻上，手背都砸出血來。

喬玫驚叫一聲，似乎沒有看見過我這般憤怒的模樣，就連當初他們要我跟在農村的兄弟姐妹斷絕關系，我都沒有這么激動過，但今天我確實控制不住自己。

喬玲走進樓梯間，我背過身去，她問喬玫：“姐，怎么了？我剛看李文霄好像生氣了？姐，你怎么哭了？李文霄，你欺負我姐了？”她推了我一把，我握緊了拳頭。

喬玫這個妹妹最不省心，和她的父母一樣看不起我，對我也總是沒大沒小的。

直呼其名還沒什么，有時候當著我的面還要罵我的出身，一次兩次我也就忍了，看她是女人不想計較，可是她仿佛變本加厲，成天攛掇喬玫跟我離婚，我去找她。

她還挺理直氣壯，“你就是沒用啊，我姐值得更好的！”

我忍氣吞聲這些年，早就受夠了！

“喬玫，你讓你妹妹積點口德，小心以后……”

喬玲上來抓我的臉，“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她要打我，我不想跟她動手，喬玲啐我一口。

“窩囊廢，連手都不敢還！”

我按住她的手，“這是我跟你姐的事，與你無關！”

喬玲狠狠把我推在地上，我摔得眼冒金星，她拉著喬玫往外面走，喬玫不忍心拋下我，甩開她的手，又回到我的身旁。

我最后問了一次：“小偉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老公，你就別再問了！”喬玫抱住我不肯松手，喬玲站在那里抱著胳膊，冷笑道：“你猜得沒錯，小偉確實不是你親生的?！?/p>

連她也知道這件事！

我推開喬玫爬起來，看著眼前共同生活了十六年溫柔善良的老婆，怎么也沒有想到騙我最深的會是她。

“別說了，離婚吧?！?/p>

喬玫目瞪口呆，她拉著我的手不愿意松開，“文霄，你聽我解釋！”

喬玲幸災樂禍，“離婚正好，你收拾收拾東西，把公司的事情交接了，就滾蛋吧！”

喬玫不肯松手，她聲淚俱下地懇求我：“文霄，這些年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件事我有苦衷呀，你聽我說?！?/p>

可一到我讓她說，喬玫又吞吞吐吐，我漸漸失去耐心。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見吧?！?/p>

我走出樓梯間，這一場長達十六年的鬧劇也該收場了。

岳母從病房出來，讓我趕緊去安撫兒子，兒子打針怕疼，吵著鬧著要我陪他。

我沉著臉沒有回話，岳母對我轉變的態度嗤之以鼻：“文霄啊，不是我說你，要不是玫玫千方百計勸她爸爸，就憑你自己可是沒辦法回公司的?！?/p>

我避開她，推門進去。小偉一看到我就消停下來，淚眼汪汪地撒嬌：“爸，我好疼??！”

我摸了摸兒子的臉龐，“小偉，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以后要保護好自己和媽媽，答應爸爸要堅強?！?/p>

孩子是最敏感的，他似乎察覺到我情緒上的不對勁。小偉扯著我的手臂，“爸，你要去哪啊？”

我苦笑，是啊，我還能去哪？我將十幾年的青春都獻給這個家和公司，現在卻被通知兒子和項目都不是我的了。

“沒事，爸只是想告訴你，要堅強一些，你已經長大了?！?/p>

小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也知道我在喬家不受待見，只是他年紀還小，不懂那么彎彎繞繞和成年人的無奈。

從外面進來一個小女孩，她穿著跟兒子一樣的校服，她禮貌地介紹自己，我才知道她是兒子的同班同學張顏顏。

“你怎么來了？”兒子好像很意外張顏顏會來，張顏顏從書包里掏出一沓卷子，“這是老師讓我給你的?！?/p>

我把空間讓給兩個孩子說話，獨自走到走廊的長椅上坐著，岳父走過來拿著拐杖頂著我的肩膀，質問我：“你做人丈夫的，玫玫怎么哭成那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默不作聲，憋屈了這么久，都成習慣了，反正我的解釋在他們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們也不會相信。

岳父見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拿起拐杖就要敲我?！袄钗南?，你到底還要不要回公司……”

我握住了他拐杖的另一頭，“爸，這也是我最后叫你一聲爸，我明天就跟玫玫離婚了，至于公司我會辭職的！”

岳父驚愕地看著我，就好像第一次認識我這個人一樣。

“你瘋了！”

我站了起來，“是啊，我是瘋了，我瘋也是被你們逼的，還有我已經知道小偉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們不用在這里假惺惺的了！”

岳父被我逼退，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他皺起眉頭，這下換他啞口無言了。

在病房里的張顏顏走了出來，小姑娘神色慌張，我借口送她出去，逃離了那里。

張顏顏的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反而像個小學生，大熱天卻穿著長袖校服，書包拉鏈沒關好，我順手替她拉上，她卻猶如驚弓之鳥。

“你書包開了?！蔽医忉尩?，不想被小姑娘當成壞人，她和兒子一般大，兒子小偉在家里是萬千寵愛，盡心培養了這么多年，縱使不是親生的，也無法割舍。

她是小偉的同學，我愛屋及烏，提出送她回家。

張顏顏搖搖頭，“謝謝喬叔叔，我自己坐公交車就好了。”

小姑娘看著很拘謹，我也不勉強她，就跟她揮手告別。

手機響個沒完，是喬玫打來的電話，我驅車回了我們的家。

這間房子是岳父岳母全款買的，裝修是我拿的積蓄，上面也沒有我的名字，當場喬玫也曾為我據理力爭，后來我為了娶她，就放棄在房本上加上自己的名字，我為她放棄的何止這么一件事。

我打包收拾了一些隨身衣物，家里幫傭的阿姨問我去哪，我搪塞了兩句，編了個理由。

“出差。”

阿姨扭頭就躲進廚房打起電話來，我知道她是在跟岳父岳母通風報信，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

出了家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