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白只是年輕不懂事，老法師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肯學，多教幾次就得了。

再說，自己沒幾年就要退休，這攤子事兒能交出去也不錯。他不像有些同事，手里拿住了一些資源就不肯放。其實，拿住了也沒用。關系再好，也是要講實際的。客戶看中的，是一整套產品服務配合。你光拿住看上去還不錯的關系，換個地方，未必能做得起來。

當然，自己的價值也要有所體現。

要讓老板和客戶看到，自己在這個位子的作用。業務上的事情，不像別的，一板一眼，一步步做下來就能出效果。還是有很多軟實力的地方。包括他對市場行情的直覺，跟客戶的溝通方式，以及內部其他同事的配合。很多業務上的操作，幾乎就是從本能出發。事后問起來，他也講不出多少道道，總之在當時的情況下，那樣做就對了。假如換了別人，效果肯定會打折扣。

這些東西，他倒是愿意教，但真的沒法教。

不栽幾個跟頭，吃幾回苦頭，就沒那個意識。但是現在，有幾個人肯吃這種苦頭呢？最好拿出來一個百寶箱，遇到什么情況，直接用上就能解決。大概，或許，花點時間，他也能整出這么一個百寶箱，但現在哪里有空呢？

要是小白肯耐住性子，多聽多看，說不定還能慢慢教出來。

問題是，這個小白啊，真是白，白長了一副聰明面孔。看上去挺伶俐，幾句好話就飄了。自己才稍微捧了捧，他就要上天。對自己的態度不行，也就罷了。在客戶面前，那種得瑟勁兒一出來，可就不大合適了。人家可都是老狐貍，你轉個身，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帶著跑了幾次之后，老法師有點看出來，小白大概不是那塊料。但時間還不長，還可以再觀察觀察試試。說不定哪天就開了竅。老板問過幾次，他也說還行，再看看。

可惜的是，老法師有這個耐心，小白同學倒沒了這份耐心。他很快就開始著急。老法師帶他去見的，都是一般的小蝦米。真正重要的大客戶，就是不肯帶他去。而且吧，他覺得老法師也就那樣，看不出來有什么牛的。要氣質沒氣質，要口才沒口才。客戶面前也沒什么形象可言。自己繼續跟著，也學不到什么。

也沒跟老法師提，他就自己找上了老板。講了一堆見解之后，說學得差不多了，自己能單獨出來了。老板挺驚訝，怎么學得這么快，就問他學到了啥。行業了解多少，市場了解多少，自家產品了解多少，客戶那里學到什么……小白給出來的答案，不能說不對，但是跟過去一段時間跑客戶的經歷，毫無關系。

換句話說，除了表面上的見聞之外，他的認識還是停留在幾個月前。老板希望他再跟一段時間，但小白堅持說學不到什么。——自己不想，別人也不能勉強。老板看著合同簽了一年，剩下還有好幾個月。既然小伙子沖勁十足，得，先放出去試試。

誰在偷著樂，咱也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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