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鄉愁》之203

酒飲微醉，花看半開。

2014年的冬天，我的長孫女張常溪悅面世。

兒子說，今年冬天北方寒冷，為了讓孩子暖和點，他給孩子在臥室里專門安裝了空調。

聽到這個消息，我就想起了兒子小時候穿的土布袋。

那個時候，北方的孩子在冬天不好打理。

那時候沒有紙尿褲、電熱毯之類的東西，孩子冬天就是在屁股下墊著舊布做的尿片，下面鋪一小塊褥子，拉了尿了的孩子很不舒服，一晚上都在折騰。

北方的農民們很聰明，就地取材。

將地里的黃沙土拉回來，曬干后用很細的鐵篩子篩去土坷垃，堆在墻角備用。

每天冬天的晚上，用一個破鍋或一個鐵盒子，將沙土放進去慢慢炒去水分，炒得沙土像水一樣能流淌。

之后，將沙土稍微冷卻，倒在一個粗布做成的袋子里，用手試試溫度合適了，將孩子脫得光溜溜的，直接裝在土布袋里。

土布袋上有兩個布條，松松地系在孩子肩膀上。

這樣，孩子就鉆進溫暖的沙土里了。

晚上，即便孩子哼唧時，大人在半睡半醒間，將孩子側過身去，托住下面的土布袋抖摟幾下。

將孩子拉尿的東西抖到一邊去，再將孩子放平。

孩子叼著奶頭、嘴角掛著口水，就又安穩地睡著了。

到天亮時，太陽出來，氣溫回升后，才將孩子從土布袋里提溜出來，拍打下身上的沙土，再一層層地套上棉衣服，就可以抱出去串門子了。

那個年代，北方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穿土布袋過冬的。

很多家庭孩子多，大人懶得白天給孩子穿衣服，即便白天也是換點沙土，繼續給孩子在土布袋里滾著。

等孩子會翻身了、嘴里能“咿咿呀呀”學話了，有些孩子還在土布袋里睡著。

有時候，白天大人出去了，家里養的雞會跑到屋里到處覓食。

那睡在土布袋里的孩子，會在土炕上扎撒著小手、嘴里“嘁嘁”地趕雞。

這時候，大人們才說：“孩子抱下炕就會跑了，再不起就太晚了。等睡在土布袋里學會說話，就丟人了。”

到了這時候，才愁眉苦臉地東拆西補，給孩子對付一身小衣服，將孩子從土布袋里提溜出來。

兒童的世界，成年人永遠不懂。

兒子小時候，也是很搗蛋。

晚上將土布袋給他扎好了，他也安穩地睡著了。

但到半夜醒來時，伸手一摸，土布袋是癟的，孩子沒在土布袋里。

心里一慌，到處去摸，才在枕頭上面摸到一個肉嘟嘟的小東西。

原來，這小家伙不知道咋從土布袋里蹬出來，自己扭到枕頭上面睡著了。

于是，將這個肉嘟嘟的小東西，從枕頭上拖下來，摟在懷里睡，到早上胸口沾滿了他的口水……

那時候，懷里抱著這個肉嘟嘟的小東西，心里就感嘆著：往后余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比及學會走路了，對于小家伙來說，也就開啟了翻箱倒柜模式。

一放手，就到處竄、到處翻，都滾進箱子里了，依然不放棄，在箱子里拱來拱去……

著名心理學家格爾迪說：“父親是一種獨特的存在，對培養孩子有一種特別的力量。”

長子在結婚生子前，基本上都是在昆明和我一起的。

不知那些年的經歷，對他以后的人生，會有什么影響！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心里深知：父母是子女最好的老師。

父母是原件，子女是復印件，父母三觀正、子女大幸，父母大福。

然而，歲月滄桑，人生如煙。

歲久，人無千日好；秋深，花有幾時紅。

年輕時，不得不經歷一點；等老了，拿什么下酒啊！

其實，年少時無數次心急火燎地追，就是為了現在能風輕云淡地等。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愿你我出走半生，歸來仍少年！”

但是，輾轉半生后，已然白發皤然，哪里還有少年的影子。

那句話，不過聊以自慰罷了。

這些童年記憶，算是向上一個千年致敬的禮物，也算是本命年里送給自己的一件禮物。

也送給小妹的外孫女張令軒和我的長孫女張常溪悅，祝她們的童年明凈、快樂、幸福。

同時，也送給全天下所有的孩子，祝他們的童年都明凈、快樂、幸福。

另外，也愿你們余生能和心疼自己的人在一起。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彼此珍惜，彼此溫暖，在柴米油鹽里享受清淺時光。

有時，也會絮絮地跟他們說養生訣竅：不渴也要喝水，不餓也要吃飯，再忙也要如廁，不累也要休息，再忙也要鍛煉，再煩也要想通，沒病也要體檢……

念叨了半天，孩子們“哼著哈著”的，想是入耳不入心，也就懶得再啰嗦了。

其實，無論你的兒女多大，一定告訴他們這12句話：

孩子，你一定要學會做飯，這與伺候人無關。在愛你的人都不在身邊的時候，使你能善待自己——能獨立生存；

孩子，你一定要學會開車，這與你的身份地位無關。這樣在任何時候，你都可以拔腿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求任何人——自由；

孩子，你一定要上大學，正規的大學，這與你的學歷無關。人生中需要經歷這幾年，無拘無束又能染上書香的生活——一旦走進社會，就進入了市場；

孩子，你知道嗎？足跡有多遠，心就有多寬。心寬，你才會快樂。萬一走不遠，讓書籍帶你走——拓寬自己的視野，借助知識的視野；

如果世界上僅剩兩碗水，一碗用來喝，一碗要用來洗干凈你的臉和內衣褲——自尊與貧富無關；

天塌下來都不要哭，也不要抱怨。那樣只能讓愛你的人更心痛，恨你的人更得意——平靜地承受命運，愛你的人自會關心；

就算吃醬油拌飯，也要鋪上干凈的餐巾，優雅地坐著。把簡陋的生活過得很講究——風度與境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