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1月6日,加拿大聯邦總理杜魯多(Justin Trudeau)在渥太華總理官邸里多別墅外宣布,“一旦選出繼任者”,他將辭去加拿大聯邦總理和聯邦自由黨黨領職務。
一直在頂 何以頂不住了?
杜魯多是已故前總理皮埃爾.特魯多(Pierre Trudeau)的兒子,原本無心政壇,后因原擬從政的兄弟意外離世,且父親所屬的聯邦自由黨陷入上層紛爭,被一干元老和父親“親友團”推出,盡管政績不算突出,但得益于政治世家底蘊,也拜反對黨缺乏強有力挑戰者所賜,成為歐美政壇罕見的“長壽領導人”,至今擔任聯邦自由黨黨領12年,當總理也9年有余(CTV計算后指出,他最早可能在3月24日兌現辭職承諾,屆時任職總理時長9年又140天),其間他經歷過多次“逼宮”危機,內閣從多數執政變成少數執政,但始終屹立不倒。直到去年12月初他還言之鑿鑿“絕不辭職、絕不提前選舉”,如今言猶在耳,他的辭職已板上釘釘,提前選舉也大有可能。
加拿大發行量最大的全國性報紙《環球郵報》報道證實,杜魯多直到幾天前才下定決心辭職,且從其在里多別墅外最后講話可以聽出,對被迫辭職他始終心有不甘,是想“頂”的,那么,一直在頂、想頂的他,何以此次頂不住了?
首先,杜魯多近年來政績乏善可陳,失去了多數選民的支持。
傳統上聯邦自由黨是中間略偏左的政黨,吸引了大量注重經濟和商業,但又同時希望維持加拿大傳統福利社會的選民。但杜魯多上臺后鑒于當時更“左”的反對黨——聯邦新民主黨奪去聯邦自由黨大量“地盤”,推出了一系列比該黨更“左”的政策以爭奪這部分選民的回歸,付出的代價則是失去了商界和中間派選民的青睞,隨著疫情爆發以來經濟下行,就業狀況和收入預期下滑,通脹率居高不下,杜魯多政府對此非但束手無策,還繼續延續其所謂“進步派”政策,在激進環保和增加稅負的道路上一路狂奔,這導致選民對杜魯多及聯邦自由黨的支持率不斷下行。1月3日最權威的安古斯雷德(Angus Reid)民調顯示,杜魯多支持率僅剩13%,同期其它口徑民調支持率甚至還有更低的。在選舉社會里,如此低迷的支持率是注定難以持久的。
其次,反對黨壓力大增。
自2021年選舉以來,聯邦自由黨就處于少數執政地位:聯邦下院總共338個議席中,聯邦自由黨占據153席,距簡單多數(170席)差17席,依靠新民主黨(25席)提供的有條件“內閣外支持”(支持聯邦自由黨組閣,但自己不入閣)才勉強保住執政地位。正因聯邦新民主黨這種“待價而沽”的策略,促使杜魯多在執政后期罔顧民意一路向“左”,而看到杜魯多內閣已喪失民意支持后,聯邦新民主黨不斷抬高要價,2024年內兩次以“撤銷支持”相要挾。2024年圣誕假期前該黨黨領駔勉誠(Jagmeet Singh)再次“逼宮”,并揚言一待聯邦下院復會(原定于2025年1月27日),就將聯合其它反對黨共同在下院提出針對杜魯多內閣的不信任動議,并由該黨領銜。除聯邦新民主黨外,加拿大另兩個下院大黨——聯邦保守黨和魁北克人集團早已擺明了反對杜魯多內閣繼續執政的立場,三黨相加擁有下院過半的177個議席,不信任動議必定通過,如果杜魯多繼續戀棧,一旦下院重開,不信任安通過,自己照樣會下臺,且幾個月來杜魯多和聯邦自由黨一直飽受多年來最低支持率困擾,截止6日,公開民調平均參數顯示,博勵治(Pierre Poilievre')領導的聯邦保守黨民調支持率領先執政黨24個百分點,如果任由反對黨通過不信任動議推翻政府并立即提前觸發選舉,后果更加不堪設想。
其次,執政黨內“逼宮”。
如前所述,杜魯多的低迷已累及整個執政黨的支持率和政治處境,在這種形勢下,執政黨內部希望借“逼宮”與杜魯多切割,以圖力挽狂瀾丟車保帥者大幅增加。
去年12月上旬,多位內閣成員流露出辭職意愿,感受到危機的杜魯多試圖改組內閣,卻觸動了曾經的鐵桿重量級盟友、時任副總理兼財長方慧蘭(Chrystia Freeland)的利益,后者12月16日突然辭職,并隨即公開發表了抨擊杜魯多政策的聲明,甚至隨后一言不發地出現在加拿大人口及下院議席第一大省安大略省執政黨國會黨團旨在“倒杜魯多”的緊急會議現場。
盡管杜魯多緊急改組了內閣,但隨后不到一個月里,安大略省、魁北克省、“大西洋四省”的執政黨國會黨團發言人或負責人相繼公開發表了希望杜魯多早日辭職的言論,這七個省的聯邦自由黨在聯邦下院中議席合計超過140席,而如前所述,該黨在聯邦下院中一共僅153個議席。盡管仍有一些重量級黨內高層,如接替方慧蘭職務的黨內元老勒布朗(Dominic LeBlanc)和現任外長喬美蘭(Mélanie Joly)在公開場合仍保留對杜魯多的支持,但明眼人已知其大勢已去。1月4日,《環球郵報》和路透社加拿大分社率先援引多達4位“可靠線人”曝料,稱杜魯多“最快6日,最晚8日”宣布辭職。線人稱若杜魯多6日不辭職,聯邦自由黨國會黨團8日將召開全國緊急會議,屆時“逼宮”注定成為唯一主旋律。時勢如此,政治世家的杜魯多已別無選擇,自己提前“鞠躬謝幕”,還能多少給自己留一些臉面。
特朗普(Donald Trump)在美國大選中獲勝則成為壓垮杜魯多內閣的最后一根稻草。
特朗普在涉外層面上有三個極富個性的特點:極限施壓、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以及“專捏軟柿子且越軟越捏個沒完”,從其第一個總統任期起被他視作“超級軟柿子”的加拿大及杜魯多就在劫難逃。此次重新當選后不久,特朗普就借題發揮,大肆渲染加拿大“邊境管理不善”、“經濟上占美國便宜”,揚言自己就職“第一時間”就將對加拿大輸美產品追加25%關稅。大驚失色的加拿大各界希望杜魯多設法斡旋,但匆忙親赴特朗普私人宅邸(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的杜魯多卻收獲了變本加厲的羞辱:特朗普不僅對這只送上門的“軟柿子”要價層層加碼,還以“做不到不如加入美國成為美國第51州”這種涉嫌侵犯加拿大主權的語言相加,杜魯多及其內閣試圖“唾面自干”,一段時間內竭力避免回敬任何刺激性語言,結果反倒堅定了特朗普“就捏這只軟柿子”的決心,連日來“51州”、“杜魯多省長”之類刺激性言論層出不窮,而事實上加拿大人尤其“老加拿大人”普遍對“變成美國人”十分敏感和抵觸,杜魯多的“喪權辱國”讓本已低迷的支持率再度“雪崩”。圣誕前,杜魯多最后的幾個重量級支持者還試圖以“特朗普上臺在即,加拿大需要政治穩定以應對”為其緩頰,卻隨后被人發現其假期居然在滑雪勝地——溫哥華附近的惠斯勒逍遙,目擊者發送到社交平臺的圖文幾乎立即被憤怒聲討所吞沒。到了這一步,即便真有“神仙皇帝”,也無論如何挽救不了杜魯多的政治生命。
辭職有玄機
一些外國評論以為杜魯多已經“辭職”,不再是加拿大聯邦總理,事實上這種印象是錯誤的:杜魯多不但仍然是總理,甚至暫時也還是聯邦自由黨的黨領。
加拿大是代議制國家,法定國家元首是英國國王,由加拿大總督(目前是首位原住民血統的總督西蒙Mary Simon)為其代表,內閣由得到聯邦下院過半議員支持的政黨或政黨聯盟中現任下議員組成,該黨黨領(需具備現任議員身份)自動成為內閣總理。
《環球郵報》最初披露杜魯多即將辭職信息時用了“細節不明”的措辭,正是因為存在多種影響截然不同的辭職路線。
最徹底的辭職方式,是同時辭去黨領和總理,并宣布立即主動解散聯邦下院和內閣,在4-6周內舉行新的聯邦選舉。
第二種辭職方式,是只辭黨領,不辭總理。根據聯邦自由黨章程,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該黨須在27天內舉行全國代表大會選出新黨領,在此之前則由各省的該黨國會黨團負責人公推一名臨時黨領,聯邦下院不會因其辭職而提前解散,臨時黨領或新黨領將在新選舉結果揭曉前替補出任總理,或在黨內首肯情況下由杜魯多擔任“看守總理”直到選舉完成。
第三種辭職方式,則是由杜魯多出面向總督要求國會休會(最長不得超過3個月),聯邦自由黨在此期間可以從容進行新黨領選舉,安排新總理或“看守總理”事項,并為即將來臨的聯邦選舉(即便不提前,也必須在2025年10月20日前完成)爭取到較從容的時間。
很顯然,不論杜魯多或聯邦自由黨都更希望選擇第三種,如此則杜魯多尚有“軟著陸”余地,而執政黨也可避免因反對黨在國會強推不信任動議,讓自己在民調形勢最被動的局面下迎來選舉。
現實也正是如此演繹的:6日發表辭職演講前幾小時,杜魯多覲見總督西蒙,后者批準了其讓聯邦議會休會至3月24日的請求。
根據規則,休會期截止日前會安排一次“御座演講”(speech from the throne,有總督在場的國會演講)以重啟議會會議并闡述內閣未來意圖。這意味著執政黨將借此避免在此期間遭遇下院信任投票,從而獲得更多準備選舉的時間。
多倫多大學前政治學教授韋瑟曼(Nelson Wiseman )表示,休會不會對大多數加拿大人產生明顯影響,因為在影響大多數人日常生活的領域——如醫療保健、教育和社會福利——議會會將資金轉移到各省,而且這些資金已經在預算中分配,但此舉常被執政黨用于回避反對黨問責,如2002-2003年聯邦自由黨克雷蒂安(Jean Chrétien)政府借休會躲避反對黨針對政治獻金丑聞的調查,2008年聯邦保守黨哈珀(Chrystia Freeland)政府借此回避三個反對黨聯合倒閣嘗試,2010年哈珀政府借此讓議會停擺兩個月以回避反對黨對阿富汗加拿大籍恐怖分子待遇的調查問責,2020年9月杜魯多借此回避反對黨對政府防疫措施和WE Charity 學生志愿者資助計劃的質疑,因此這一舉措遠非沒有爭議和風險。
前加拿大駐美國大使麥克諾頓(David MacNaughton)認為,杜魯多此時用此方式辭職“意味著他如今幾乎無力阻止特朗普的關稅威脅”,“現實情況是,今天你宣布辭職,你的權力和影響力幾乎立即消失”,他認為杜魯多“幾個月前就應該辭職,那樣還可以讓聯邦政府為特朗普可能重返白宮未雨綢繆”,“我們現在將面臨幾個月的不確定性……與此同時,特朗普最近感覺相當自大”。美國威爾遜中心加拿大研究所(Wilson Center's Canada Institute)高級項目助理德爾加多(Xavier Delgado)則認為,杜魯多的辭職使加拿大及其經濟容易受到特朗普計劃實施的任何措施的影響,“辭職讓杜魯多早早成為跛腳鴨式總理”。安大略省省長福特(Doug Ford)6日下午敦促杜魯多“辭職前的首要任務應該是制定一項計劃,以避免特朗普的關稅威脅”。由美加商界領袖組成的“未來邊界聯盟”(Future Borders Coalition,)執行董事道森(Laura Dawson)認為,杜魯多此時辭職“對美加關系來說來得再糟糕不過了,政府處于看守模式,但加美關系卻不能就此擱置”,她表示不確定杜魯多辭職是否會讓特朗普在關稅談判中處于更有利的地位,但她表示,這確實意味著加拿大現在缺乏對特朗普提出的任何新問題做出快速靈活反應的能力,“誰來駕駛這輛車”?
加拿大國會山莊資深政治專欄作家、敘述杜魯多執政時期的專著《承諾與危險》(Promise & Peril,)一書作者威利(Aaron Wherry)認為杜魯多辭職“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為什么要拖到現在才辭職”。他認為當執政黨內部黨爭公開化和白熱化后,杜魯多已喪失了執政的任何基礎,畢竟方慧蘭和安大略省、魁北克省、大西洋四省自由黨籍國會議員集體倒戈后,聯邦自由黨國會黨團成員中逾80%已站在了杜魯多的對立面。問題在于過去6個月里他甚至從不肯承認自己失敗,如此姍姍來遲地辭職導致了他在辭職之際帶來了兩個挑戰————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他的繼任者。。威利指出,杜魯多的“休會式辭職”意味著特朗普就職時他還是加拿大總理,但加拿大的議會卻停擺了,聯邦政府仍然可以在未經議會批準的情況下實施報復性關稅。但他可能不得不在沒有現任內閣部長選擇參加領導競選的情況下做出回應——要么是因為他們要退出內閣,要么是因為他們有其他事情要做。他認為,早在執政黨內訌發生之前,杜魯多的全國人氣就一落千丈。住房危機、猖獗的通貨膨脹、政府的部分疫情應對措施以及對移民和其他問題的“進步政策”的不滿,隨著時間的推移疏遠了許多加拿大人。他指出,反對黨領導人迅速將包括“特朗普關稅”在內的一系列危機歸咎于杜魯多和自由黨。他表示,近年來加拿大政黨推舉黨領的慣例是不緊不慢,上一次聯邦自由黨黨領推舉花了10個月,聯邦保守黨則花了8個月,這次情況特殊,或許兩個月左右就回塵埃落定。他最后表示,杜魯多的辭職可以檢驗民調指數的成色——“執政黨低迷的支持率究竟有多少成分應歸咎于杜魯多是這個黨的黨領”?
艱難的后續
“半開放式”的“準辭職”讓善后變得捉摸不定。
事實上聯邦自由黨國會黨團有兩個可能的選項,一是默認杜魯多擔任看守總理至聯邦選舉(最早4月最遲10月),如此則會選擇黨內有凝聚力但無意競爭下屆總理的元老出任黨領,二是鑒于杜魯多票房毒藥的屬性繼續逼宮,迫使杜魯多也提前卸任總理,如此則會推舉可以帶領聯邦自由黨參加選舉的未來總理候選人為黨領。
劇烈演變的局勢正將事態向第二種變數迅速推進,也就是說,新任黨領幾乎注定將是聯邦自由黨下一屆的“影子總理”。
目前被各方普遍提及的潛在人選多達9人:方慧蘭、勒布朗、喬美蘭、前任住房部長弗雷澤(Sean Fraser)、現任創新部長(原駐華大使)商鵬飛(Fran?ois-Philippe Champagne)、現任交通部長阿南德(Anita Anand)、原央行行長卡尼(Mark Carney)、前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省長簡蕙芝(Christy Clark.),以及現任能源和自然資源部長威爾金森(Jonathan Wilkinson)。
目前呼聲較高的是方慧蘭(安古斯雷德民調支持率為21%比同期杜魯多高8個百分點,為執政黨內最高),其次是卡尼(先后擔任過加拿大和英國央行行長,黨內人緣較好)和勒布朗(早在2008年就曾角逐過黨領,杜魯多任期內先后當過內閣派駐國會代表和八個不同部的部長,政治履歷甚至比杜魯多還要資深),簡蕙芝則被視作黑馬(曾長期擔任電臺主播,以口才著稱,且長期在省一級從政,沒有多少聯邦政壇“黑歷史”)。
問題在于所有潛在人選都完全不具備在新選舉中帶領聯邦自由黨獲勝的把握——:Nanos Research 民調的最新數據顯示,方慧蘭和卡尼分別位列新黨領人選支持率第二和第三位,而高居第一位的居然是“我誰都不選”:方慧蘭去年11月該民調支持率為11%,如今則為19%,,卡尼去年11月支持率高達18%,如今降至14%,此外,被許多聯邦自由黨高層看好的勒布朗,在該民調的支持率僅為3%,商鵬飛、簡蕙芝和喬美蘭分別都只有4%,阿南德更僅2%,威爾金森甚至因支持率尚不足1%被標明“可忽略不計”。
幾大反對黨被杜魯多的“休會式辭職”打亂了通過內閣不信任動議提前觸發選舉的計劃,當然心有不甘。
幾大反對黨和若干反對黨大本營省區政要紛紛表示,“休會式辭職”的做法是“不負責任和不道德的”,因為“休會實際上扼殺了所有尚未通過的立法事務,使杜魯多在秋季經濟聲明中承諾的措施以及自由黨長期以來打擊有害網絡內容的承諾陷入僵局。如果其他政黨同意,這些措施和其他措施原本可能會恢復”。一貫和聯邦自由黨唱反調的最大反對黨聯邦保守黨不消說,長期提供“內閣外支持”的聯邦新民主黨黨領駔勉誠在杜魯多宣布辭職后批評他在杜魯多執政期間“一再讓加拿大人失望”,稱“無論誰接替黨領,聯邦自由黨都不配再獲得一次執政機會”,他表示未來幾個月將“抓住每一個機會推動提前選舉”,另一個反對黨魁北克人集團黨領布朗謝(Yves-Francois Blanchet)也表示,聯邦自由黨“不可能僅僅換掉杜魯多就變成另一個政黨”。種種跡象表明,一待國會結束休會期,反對黨近乎一邊倒的不信任意向將令新的聯邦選舉很難如聯邦自由黨所愿拖到既定的10月20日。
加拿大政治局勢的變化會否影響到加美、加中關系?
從目前形勢看,下一屆內閣大概率由聯邦保守黨牽頭,該黨因為和石油產業深度捆綁,加上加拿大對美國的經濟和出口市場依賴過甚,其一旦執政,加拿大可能會比杜魯多時代更親美。
但許多加拿大觀察家指出,特朗普上任后如果繼續在“51州”和關稅問題上挑釁,可能會幫保守黨的倒忙,因為和大多數亞洲人的想法相反,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不論歷史或現實,都很反感被美國吞并的說法,此次杜魯多民調下跌如此快原因很多,但直接導火索正是特朗普的口無遮攔,可能特朗普是希望借此幫助更親美的保守黨上臺,然而此舉也可能得罪安大略和魁北克兩個加拿大最大和人口最多的省份。
當地時間1月7日,特朗普在海湖莊園召開新聞發布會,會上繼續在加拿大問題上挑釁,稱考慮使用“經濟力量”將加拿大和美國合并在一起,“那將十分了不起”,稱如此將“擺脫了人為劃定的界限,看看它是什么樣子,國家安全也會好得多。別忘了:我們基本上是在保護加拿大”,揚言“我們不需要他們擁有的任何東西”,威脅阻止加拿大更多商品出口美國,更以勝利者姿態繼續揶揄已宣布即將辭職的杜魯多。
這一最新言論顯然引發了反效果:此前一直隱忍的杜魯多第一時間作出激烈反駁,同樣忍了一個月的外長喬美蘭更火力全開,對特朗普言論表示遺憾,稱這些言論“表明他完全不了解是什么讓加拿大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我們的經濟很強大。我們的人民很強大。面對威脅,我們永遠不會退縮”。耐人尋味的是所有反對黨也基調一致,甚至公認最親美的政黨聯邦保守黨及其黨領、公認最親美加拿大政客博勵治也立即發表聲明,稱稱“加拿大永遠不會成為美國的第51個州,就這樣”,而加拿大所有省份中,阿爾伯特省因為石油產業的關系,公認是加拿大各省中最親美的,但特朗普最新講話也立即引發該省省民普遍不滿,迫于這種不滿,此前已表態將親自出席特朗普就職儀式的省長史密斯(Danielle Smith)也不得不公開表示,“加拿大是一個強大的獨立國家,是世界第九大經濟體,我們的南方鄰國受益于這種經濟實力”。最新安古斯雷德民調顯示,包括非公民在內,加拿大居民中“不反對”并入美國者占比僅12.8%,甚至比“杜魯多繼續執政”的支持率更低。在這種情況下特朗普倘繼續“極限施壓”,很可能過猶不及——杜魯多之前執政的聯邦保守黨籍總理哈珀(Stephen Harper)個人政治立場公認親美,也同樣曾因美方“極限施壓”,而被迫推動加拿大的“出口市場多元化”。
至于下屆加拿大聯邦政府的加中關系政策前景則同樣微妙。
鑒于最大反對黨聯邦保守黨仍然將親美反華當作競選主要切入點之一,認為杜魯多政府和聯邦自由黨因”兩個邁克爾(指邁克爾.斯帕沃Michael Spavor和康明凱Michael Kovrig)事件”在這個話題上是“凈失分狀態”,只需抓住不放就可以不斷壓縮對手支持率,因此至少在選舉前加中關系只可能更惡化而幾乎不可能相反。但倘若保守黨上臺情況反倒可能逐漸改善,因為保守黨是兩個小黨合并而成,其中較務實的原進步保守黨一派一般會在獲得執政權后切換到實用主義模式,如上次哈珀執政之初對中國強硬施壓,是G7中第一個揚言抵制北京奧運的,但他最終出席京奧閉幕式,而且最后一項中國國企并購加拿大油企獲批,也是哈珀親自拍板的,畢竟反華很大程度上是在野黨選舉策略,一旦得手也就完成歷史使命,多少會有所調整。相反如果自由黨再驚險保級,加中關系還會繼續惡化,因為新政府會延續“兩個邁克爾:”黑鍋,反對黨也會延續其將反華當法寶的競選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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