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月,經周恩來提名,耿飚出任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
耿飚
耿飚上任前,周恩來找他談話,說了中央作出這個任命的經過,原來在“九大”前,主管中聯部工作的康生就向周恩來提出,希望從外交部已“解放”的副外長級干部中,選一位到中聯部任部長,此人最好是中央委員,并和外國共產黨有過交往。周恩來經過考慮,認為耿飚最符合這些條件,便向中央推薦了他。
周恩來還對耿飚說:“在中央常委中,由康生分工領導中聯部,所以你遇事當然要向他請示,此其一;其二,你在和康生接觸時,也可以做他的工作,爭取他和‘四人幫’逐漸疏遠起來,同時還可通過康生來防止他們插手中聯部的工作。”
耿飚剛到中聯部上任,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部里上報中央文件的抄送名單中,有兩位不屬于應該抄送者之列,其中一位正是康生的妻子曹軼歐。耿飚便問相關工作人員:“為什么要給曹軼歐抄送呢?”
工作人員回答說:“她是中央委員。”
曹軼歐
耿飚又問:“中央委員有100多人,為什么只給她送?她與中聯部有沒有工作關系?”
工作人員回答:“她本人和我部沒有工作關系,但她是康生同志的愛人……”
雖然康生是耿飚的上司,但秉性耿直的耿飚并沒有放棄對原則的堅持,他說:“如果曹軼歐本人的職務與文件內容無關,光憑夫人的頭銜,并不需要閱讀這些文件。曹軼歐如果以康生辦公室主任或秘書的身份,可以閱讀,但她應該閱讀報送給康生的文件,為什么還要給她另發一份呢?”
最終耿飚提筆劃掉了曹軼歐的名字,周恩來得知此事后,稱贊他說:“你這樣做,既堅持原則,又符合保密規定,做得對!”
不過此舉自然引起了曹軼歐的不快,不久以后,她托人來找耿飚,企圖推薦一個中央黨校的造反派頭頭到中聯部任副部長。耿飚心想,曹軼歐在中央黨校呼風喚雨,把好端端的一個黨校鬧得天翻地覆,如果她推薦的人來中聯部當副部長,中聯部豈不要遭殃?因此他堅決拒絕了曹軼歐的要求。
耿飚
耿飚雖然多次得罪了曹軼歐,但她也奈何耿飚不得,因為如果她要整耿飚,必須通過康生,但此時康生已經和“四人幫”產生了矛盾,而且重病纏身,所以無力顧及這些事了。
對于“四人幫”,耿飚也是堅決劃清界限。有一次政治局開擴大會議,耿飚、姬鵬飛、黃鎮奉命參加,江青在開完會后把他們3人留了下來,并鄭重其事地說:“以前我和你們聯系不多,今后希望你們經常到我那里走動走動,經常通通氣。”
江青是想通過主動示好,把這3位資深的外交家拉到自己一邊,并通過他們來達到長期以來夢寐以求的目的——插手并控制中央的外事部門。但江青的如意算盤落空了,耿飚等人誰也沒到她那里去過。尤其令江青惱怒的是,耿飚每次到釣魚臺匯報工作,都要經過她住的那幢樓,但耿飚一次也沒有去拜訪過她。
江青
在不久后中央的一次春節團拜會上,江青和參加的中央領導一一握手,但當她來到耿飚面前時,不僅沒有握手,還狠狠地瞪了耿飚一眼,然后扭頭就走。李先念看到這一幕后,問耿飚:“我發現江青不和你握手,這是為什么?”
耿飚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李先念聽后感嘆道:“哦,你這個人的膽子不小,不過你要當心啊!”耿飚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作為中聯部部長,耿飚曾陪同姚文元出訪,他經常對姚文元不合外交禮儀的行為提出批評。有一次,姚文元帶領一個代表團訪問阿爾巴尼亞,吳桂賢是代表團副團長,耿飚是團員。在一次晚宴后,姚文元乘車先回住處,過了一會兒,吳桂賢也從宴會廳出來,她到存衣處取大衣,可保管人員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大衣了。最后阿方的接待人員連連向吳桂賢表示歉意,吳桂賢只得怏怏而回。
第二天,代表團外出參觀時,吳桂賢突然發現姚文元身上的大衣正是自己丟失的那件,不由得叫出聲來。原來前一天的晚宴結束后,姚文元錯穿了吳桂賢的大衣,他一直沒有發覺,因而鬧出了外交活動中的大笑話。耿飚便在代表團后面的碰頭會上指出要注意禮儀,別出洋相,實際上是批評了姚文元。
耿飚進行出訪
由于耿飚多次不“合作”,“四人幫”便在1974年1月指使中聯部的造反派貼他的大字報,向他施加政治壓力。耿飚得知這些情況后,十分氣憤,他向周恩來報告說:“在目前這種情況下, 我沒法工作, 可不可以辭職不干?”
周恩來卻說:“不行!耿飚同志,我送你三句話。第一,人家要打倒你,不論怎么打,你自己不要倒;第二,人家趕你,不管他怎樣趕,你自己不要走;第三,人家整你,不管他怎樣整,你自己不要死。”
這三句話堅定了耿飚繼續為黨工作的決心,此后無論造反派怎么鬧,他都能做到泰然處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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