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費翔在宣傳新電影《封神二》的時候說:
“今年是第一年,我……家里沒人了,所以我特別高興……跟我的《封神》家族……一起過這個年……”
看文字,你可能很難體會到費翔說這30來個字,是多么的艱難。
但他卻需要數次停頓、長時間哽咽、最后還要揮拳給自己加油,才能勉為其難地說出“一起過這個年”。
現年64歲的費翔,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一個親人。
他姐姐,25歲就癌癥去世了,父親于10年前去世,最后一個親人是母親,去年5月份也去世了。
“孤獨”二字都無法形容他了,只能用“孤零零”來形容。
33歲的我,看到64歲的費翔,似乎一眼就看到了30年以后的自己。
孤獨嗎?
人們經常講的那些孤獨,什么自己一個人過年、沒有親人、病了沒人照顧、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別人闔家團圓我就一個人——這些,我都不害怕。
但我害怕絕望。
費翔用盡全身力氣說出的那30來個字,讓我看到了什么是絕望。
我現在33歲,離異,沒有孩子,雖然我長年累月的獨居,但我還想著掙點錢,改善一下家庭的生活,讓父母不再那么勞累、少操點心;想做出點成績,讓父母也稍微自豪一把;要是能力再大一點,也幫一幫兄弟姐妹……
可是,將來的某一天,我的父母成神歸天、深埋九泉,兄弟姐妹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甚至孫子,那時候的我,將為什么而活?為誰而活呢?如何生活呢?
我不知道。
原本我以為我知道——為自己而活。
可是,當我過年回家,看到村里的后山上,新墳已經長滿山頭,村里我爺爺奶奶那一輩的老人,幾乎已經全軍覆沒,就連我父母這一輩的人,好些個都已不辭而別。
再加上,過去那些年,哪怕我爺爺奶奶已經過世,但每年叔叔伯伯們在春節都會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回憶過去、展望未來——好不快活。
可是今年,二伯已經去世,我爸、我大伯、我叔叔,都沒有去參加家族的聚會,只剩我們這一代的幾個男的,幾瓶啤酒都沒喝完就已散伙,有人要忙著去打麻將、有人要忙著去奶孩子、有人一杯酒都沒喝完媳婦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了……
即便是在一起喝酒的那一兩個小時,言談之間,已經沒有了快樂,大家已經很難在沉重的生活外找到一點輕松的話題,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情以及一大堆無人能訴說的故事……
再熱鬧的酒局,終將冷場;
再熟悉的親人、再要好的朋友,也終將散場。
從小累計起來的親人、朋友、同學,現在還在頻繁聯系的,幾乎一個都沒有了。
親人、朋友、同學,就好像是過去幾十年攢起來的錢一樣,沒有新的錢進來,原來有再多的錢,早晚也會花光——如果不去締造自己的小家庭、不去創造新的親人,原來留下的親人,要不了二三十年,也會流失殆盡。
去結婚、去生子,就是去創造后半生可以互相在乎的人。
我想,對于絕大部分人而言,家人永遠是自己生存的意義之所在——除非他足夠年輕,還沒有感受到親人逐漸離散的悲苦與絕望。
64歲的費翔,世上已無親人,他取得再大的成就,有誰會真正為他驕傲呢?他有再大的悲苦,有誰會真正在乎呢?
沒有。
如果他有孩子、有孫子,自己辛苦掙錢,給孩子買房買車、給孫子買玩具,看著孫子蹣跚學步,跟著爺爺一起去參加電影節的頒獎,一手拿著獎杯、一手摟著孫子,生活會多么充實、飽滿。
就像我爸媽,以前家里只有幾個兒子,過年吃完年夜飯,媽媽就去忙事情去了,爸爸就去打麻將去了,家里冷清得一點年味都沒有。
現在他們有了一個孫女,還不會走路,一會兒“來爺爺抱”,一會兒“奶奶抱”——哪怕除夕當天我家的老母豬去世了,他們也沒有半點憂傷。
很多父母催孩子結婚,常說的話都是,“你還是找一個吧,找個對象,生個孩子,以后老了,能有人照顧你……”
事實上,大部分的老人,是不需要孩子照顧的,甚至都不需要彼此照顧——真要指望另一半或者孩子照顧自己,往往也指望不上。
我們村現在最長壽的老人,一對老夫妻,都92歲了,雖然有4個兒子,但也是老兩口自己住;我同學他爺爺奶奶,兩人是間隔一個月去世的,爺爺得壽96,奶奶得壽97——生前也不需要人照顧。
人真正需要的,往往不是別人照顧自己,而是自己去照顧別人。
因為只有去照顧別人,自己才感覺到被需要,感覺到被需要,才會感覺到自己有價值,人只有覺得自己還能為別人做點什么、別人因為自己而更好,活著才會充實、才不會被絕望感籠罩、才不會被生命的虛無所裹挾。
你不需要別人的時候,你不會感覺痛苦,但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需要你,你將該如何活下去?
我不知道。
我原本覺得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無所謂,但我有這些想法的時候,還不滿30。
如今,33歲無兒無女無婚姻的我,不得不低下頭來承認:
大部分人選擇的生活,是對的。
- 作者|李彎灣
- 看他人的故事,想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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