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洪武年間,江南水鄉的一個小鎮上,十五歲的李三跪在張屠戶門前已經整整一天了。初春的細雨打濕了他的粗布衣衫,他卻紋絲不動,只是不住地磕頭。
"張師父,求您收我為徒!"少年的聲音已經嘶啞,額頭上的血跡混著雨水,在青石板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吱呀一聲,斑駁的木門終于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他腰間別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刀柄上纏著的紅布已經發黑。
"小子,你可知道殺豬匠這一行的規矩?"張德貴的聲音渾厚,帶著幾分威嚴。
李三抬起頭,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徒兒不知,請師父教誨。"
"第一,殺豬前要焚香祭拜,求得豬魂原諒;第二,殺豬刀不見月光,每月十五必須用紅布包裹;第三,豬腹中若有異物,必須立即焚化,不可私藏。"張德貴頓了頓,"這三條,你可記住了?"
"徒兒記住了!"李三重重地磕了個頭。
就這樣,李三成了張德貴的徒弟。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跟著師父去豬圈選豬。張德貴的眼光極準,一眼就能看出哪頭豬肥瘦適中,肉質最佳。
殺豬時,李三要在一旁打下手。他記得第一次看師父殺豬時的場景:師父先在豬圈前焚香,口中念念有詞,然后突然出手,一把抓住豬的后腿。那豬還沒來得及叫喚,師父的刀已經精準地刺入了咽喉。鮮血噴涌而出,流入早已準備好的木盆中。
"看好了,"張德貴一邊放血一邊說,"下刀要快,要讓豬少受罪。若是讓豬受驚,肉就會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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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過去,李三終于出師了。他在鎮子另一頭開了自己的肉鋪,生意倒也紅火。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深諳此道時,一件怪事發生了。
那是個陰雨綿綿的早晨,李三照例殺了一頭肥豬。剖開豬腹時,他的刀尖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他伸手一摸,竟掏出一枚銅錢來。
這銅錢與尋常銅錢大不相同,通體發黑,上面刻著古怪的符文。李三正要細看,忽然一陣陰風襲來,油燈的火苗劇烈晃動。他想起師父說過的話:豬腹中若有異物,必須立即焚化。
可這銅錢實在稀奇,李三猶豫再三,還是偷偷把它藏了起來。他想著,等改日拿去給師父看看,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誰知從那天起,怪事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先是家里的狗無緣無故地死了,接著是妻子半夜總是驚醒,說聽見院子里有腳步聲。李三起初沒在意,直到有一天,他發現那枚銅錢竟然在夜里發出幽幽的綠光。
這天夜里,李三正在熟睡,突然被一陣凄厲的哭聲驚醒。他睜開眼,只見妻子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雙目圓睜,卻毫無神采。
"還給我......還給我......"妻子的聲音變得陌生而嘶啞,"那是我的......"
李三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去推妻子,卻發現她的身體冰涼刺骨。就在這時,妻子突然轉過頭來,嘴角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李三就跑到師父家。張德貴聽完他的講述,臉色大變:"孽障!你可知道那銅錢的來歷?"
李三搖頭。
"那是前朝一個太監的陪葬品!"張德貴壓低聲音,"那太監生前貪得無厭,死后怨氣不散,將一枚銅錢含在口中下葬。后來盜墓賊掘了他的墳,這銅錢就流落民間。凡是得到它的人,都會遭遇不測!"
李三嚇得面如土色:"師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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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還須系鈴人,"張德貴嘆了口氣,"你必須在今夜子時,將這銅錢埋在城南亂葬崗的一棵老槐樹下。記住,埋的時候要說:'物歸原主,恩怨兩清'。"
當夜,李三戰戰兢兢地來到亂葬崗。陰風陣陣,樹影婆娑,遠處傳來幾聲凄厲的鴉啼。他找到那棵老槐樹,挖了個深坑,將銅錢放入。
"物歸原主,恩怨兩清......"他的聲音顫抖著。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驟起,吹得他睜不開眼。等他再睜開眼時,只見月光下,一個身穿官服的人影正站在槐樹下,朝他深深一揖,隨即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從那以后,李三家中再無異樣,他也繼承了師父的衣缽,他謹記師父的教誨,不僅手藝精湛,更成了鎮上最有名的殺豬匠。
最后,李三也收了個徒弟。在教授徒弟規矩時,他總會說起那個關于銅錢的故事,告誡徒弟:做人要光明磊落,不可貪圖不義之財。而那枚詭異的銅錢,也成了當地流傳的一個傳說,警示著后人:有些規矩,萬萬不可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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