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遼沈戰役是大決戰的關鍵之役,而整個戰役錦州之戰,更是一場歷史性的會戰,不僅關乎到東北存亡,關乎到全國革命形勢的發展,錦州是連結關內外的陸上交通要道,被稱為東北的門戶,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一旦錦州被我軍牢牢控制,東北的“大門”便關閉,此區域的敵軍也就成了甕中之鱉,只能坐以待斃,被我軍逐個消滅。
這次決定性的戰役中,整體上打得非常好,所有參戰部隊表現出色,打了個大勝仗,隨后一舉解放了東北全境內,但不可回避的是,在戰斗過程中同樣也出現一些問題,一些縱隊受到了通報批評,其中,對8縱的批評尤其嚴肅。
東野8縱的司令員是段蘇權,在1955年全軍大授銜的時候是“暫授少將”,在同樣是8縱政委的劉道生,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邱會作,還有副司令員張天云都被授予中將,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錦州戰役時小紫荊山陣地的丟失有關聯。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本文就說說這件事。
大、小紫荊山坐落于錦州東約1.5公里處,因產紫色荊花而得名,山頂有紫荊朝旭碑,是錦州東面的一處制高點,也是錦州東部的屏障。此地是錦州十萬守敵的東向咽喉,又是錦州市東側屏障,可以俯瞰錦州市,位置極為重要。尤其是小紫荊山是通往沈陽的鐵路以及公路旁的一個制高點,扼制著東面解放軍進攻錦州的要道。
為此,戰役一打響,東野指揮部決定先掃清錦州外圍的據點,8縱接受的任務攻占了小紫荊山,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經過數天的激烈戰斗,各部隊進展都十分順利,包括罕王殿山、雙山子、百官屯、北大營、合成燃料廠、十二畝地在內的敵軍要點,均被成功拿下。就連號稱“第二凡爾登”,國民政府堅信我軍無可奈何的配水池,也被我軍順利攻克。隨后,攻占小紫荊山,并全殲山上守敵。
此時,錦州守將范漢杰這名黃埔一期生,被國民黨軍界譽為文武全才,他深知丟失小紫荊山對他意味著什么,當天凌晨,便以陸空軍密切配合,對我軍占領的小紫荊山陣地展開猛烈攻勢。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我軍攻占小紫荊山的指揮員麻痹大意,誤認為戰斗已經結束,攻占任務已完成,感到有些餓,便相約下山吃飯。
當指揮員發現敵人瘋狂地進攻時,據守小紫荊山的8連正在敵人反擊下節節后退,盡管團長嚴令3營立即回擊,粉碎敵人的反沖擊,但是由于炮兵已撤下陣地,敵機火力猛烈,3營動作稍有遲緩,被敵人又占領了原有陣地和工事,失去了重新奪回小紫荊山的機會。令人生氣的是擔任警戒任務的八連連長也下山去了,這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辛苦打下來的小紫荊山就這樣丟了。
丟失如此重要的陣地,本來應該立即報告給東野指揮部,然而,報到縱隊司令部時,團長對司令員保證正組織人員開展反攻,一定能很快奪回陣地,做到將功補過。于是,大家都期盼著勝利的這一天。
令8縱官兵沒有想到的是,奪回小紫荊山的反攻戰還沒有打響,為了邀功的范漢杰便開動了他的宣傳機器,在廣播和報紙上大肆吹噓所謂“國軍勁旅克服錦東小紫荊山,重創對手主力”云云,還在《中央日報》一篇頭版頭條刊登大幅勝利的照片,大題目叫《錦州國軍反擊克紫荊山》,似乎這久旱逢甘霖的“重大勝利”給東北國民黨守軍打了一針強心劑。
當時,我東野司令部聽到小紫荊山陣地丟失這消息的時候,認為是錦州守將范漢杰為鼓舞士氣,瞪著眼睛說瞎話,野司政委親自打電話向8縱司令員段蘇權核實,當聽到的確是丟失這重要陣地時,更為嚴重的是準備重新奪回小紫荊山后再上報;且小紫荊山丟失的原因,竟是因為實際執行任務的副團長、連長輕敵,在戰斗結束后沒有及時調整部署,構筑工事,且還先后吃飯。
最后,東野首長勃然大怒,認為大戰前夕,必須嚴肅軍紀,以此警醒全軍。于是立即命令8縱領導奔赴一線,召開現場會,并對此事進行嚴肅處理。邱會作接到命令后,立即來到據守小紫荊山的23師68團駐地,找來團領導開會了解情況。
副團長韓楓
會后,邱會作對丟掉小紫荊山陣地的問題作了總結,他指出:這個問題對敵我雙方都影響很大,對敵人起到了鼓舞士氣的作用,對我軍則起到了打擊士氣的作用。況且八連是逃跑式的丟掉陣地,這與我軍英勇作戰的光榮傳統是絕對不相容的。為了嚴肅軍紀,決定對六十八團八連連長處理,對該團副團長給予撤銷職務,到炊事班當伙夫。總部很快批準了他的報告。
接著,邱會作對沒有受到處理的人員指出,必須立即拿下小紫荊山,并親自坐鎮指揮,隨后,部隊對陣地發動猛攻,戰士們個個如狼似虎,死打硬拼,勇猛穿插攻擊,所向披靡。冒著敵人的炮火兇猛前進,在全體勇士的努力下,小紫荊山陣地重新回到了8縱手里,為大部隊對錦州的總攻掃除了障礙。
針對小紫荊山陣地的問題,東野首長認為與軍事指揮的段蘇權司令員本無直接責任關系,然而,8縱沒有報告,東總是從敵軍電臺廣播中才得知小紫荊山丟失的。這是比較惡劣的,盡管8縱感覺陣地收復難度不大,本想在收復之后再報告。但不及時報告是違反紀律的。對此,治軍不夠嚴格,領導責任肯定是少不了要擔的。
東野首長對邱會作處理此事比較欣賞,同時個別了解情況時邱會作談了三條:1、段蘇權是個好同志,可指揮作戰的經驗少。2、指揮水平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決的,而是逐漸積累的。3、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發揮集體領導的作用。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能完成下面的作戰任務。
戰后不久的1948年11月17日,即遼沈戰役結束半個月,段蘇權調離8縱,任東北軍區參謀處長,級別上降了半級。后來雖然恢復了級別,成為軍區副參謀長、軍戰略教研室主任等職務,但都是軍級,最多也只是少將,況且還有紅軍時期掉隊后又歸隊的歷史被人質疑,被劃入有“歷史問題”的人,致使被“暫授少將”,對此段蘇權坦然接受。而邱會作自此之后,晉升為兵團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軍區政治部主任等,妥妥的副兵團級別,所以后來授予中將。不得不說,在戰爭年代的特殊時期,對處理一場丟失陣地問題,的確是對后來個人的發展是有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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