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真的急了!
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制定促進生育政策,發放育兒補貼”,并強調增加普惠托育服務供給。
隨后,《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方案》進一步細化要求,包括研究育兒補貼制度、擴大生育保險覆蓋范圍、提升兒科服務能力等。
這些政策釋放出明確信號:鼓勵生育已成為國家層面的戰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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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層面,多個城市迅速響應。
呼和浩特率先推出階梯式生育補貼:
一孩家庭一次性領取1萬元;二孩家庭每年發放1萬元,累計至5周歲共5萬元;三孩家庭每年1萬元,累計至10周歲共10萬元。疊加計算,生育三孩的家庭總計可獲16萬元補貼。
呼和浩特之后,其他城市也會很快跟進。
比如深圳。
這意味著,2025年各地的鼓勵生育措施,到了拼錢的時候!
發錢催生,有用嘛?
有用!
比如:天門。
在全球出生人口處于下降通道中,天門2024年出生人口竟然同比增加17%,成為全國少有的逆勢增長地區。
那原因是什么呢?
發錢。發很多的錢。
2023年9月,湖北天門出臺生育五條:
二孩獎勵9.63萬元,三孩獎勵16.51萬元,疊加購房補貼后,三孩家庭最高可獲28.51萬元支持。
在懷孕、生育、買房、托幼等各個環節把錢給足。根據當地的人均收入31086/年計算,各種生育補貼的錢相當于3~7年左右的工資。
四川攀枝花是全國首個育兒補貼試點城市,自2021年攀枝花市試點育兒補貼后,二孩、三孩每月500元補貼,連續發放3年,常住人口連續四年正增長。
這些案例表明,發錢確實是提高生育率最快的辦法,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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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層面“撒錢”的背后,是對人口危機的清醒認知:
2024年中國人口已降至14.08億,已經是連續三年人口負增長了!
若按當前趨勢,2100年可能萎縮至3.2億,老齡化率將在2060年飆升至37.4%。
更嚴峻的是,我們的總和生育率在2023 年降到了1.01,超過日本,向韓國看齊。
按照國際慣例,低于1.5 的警戒線就可能跌入低生育率陷阱,越不生孩子,人口越少,人口越少,越生不出來。
中日韓的年輕人同時不愿意生孩子,整個東亞經濟圈都掉進了低生育率陷阱。
2024年日本,新生兒的數量僅為72萬,創下120年來新低,死亡人口差不多是出生人口的2倍。
如果日本年輕人是低欲望,韓國年輕人就是完全擺爛了。
韓國2024 年出生人口 24.2 萬,9 年來首次回升,但依然改變不了生育率全球倒數第一的事實。甚至近半數男性選擇獨身,女性結婚意愿不足5%。不戀愛、不結婚、更加不生孩子。
即便兩國投入巨額資金——
日本提供從懷孕到中學畢業的全程補貼,每個月大約是人民幣 1000 多元。
韓國16年累計投入280萬億韓元(約合1.5萬億元人民幣),補貼覆蓋從懷孕到上學,且產假有 60 天,育兒休假 1 年,帶薪育兒工作時間減免,每周加起來也有 1 年。
仍難扭轉頹勢。
問題是:這些方法日韓力度更大都沒用,我們會有用嘛?到底怎么做?
或許東亞之外西方國家的做法,可以提供一些方向:
一是以法國、瑞典為代表的,生育支持政策實施較早、支持體系完善、支持力度較高,近年總和生育率維持在1.5以上的國家;
二是以德國為代表的,1990年代開始發展家庭政策、促進夫婦平等、保障女性就業,總和生育率從1.3以下升至1.3以上;
三是以日本、韓國為代表的,生育支持力度不足、傳統家庭模式固化,總和生育率降至1.3以下。
所以,短期來看,經濟補貼是刺激生育最直接的手段,但無法解決所有問題。
東亞國家的共性問題折射出深層次矛盾:高房價、高教育成本、職場性別歧視、家庭負擔、育兒與工作的難以兼顧。
這些結構性壓力,僅靠補貼難以化解。
例如,韓國女性因生育遭遇職業中斷后,重返職場比例不足50%;日本“過勞死”文化導致年輕人無暇戀愛。
中國同樣面臨類似挑戰:一線城市養育一個孩子至18歲的成本超百萬元,女性因生育導致的職場歧視屢見不鮮。
當年輕人發現“補貼只夠買奶粉,學區房卻要掏空六個錢包”,生育意愿必然受挫。
更深層的是文化桎梏——
儒家傳統中“望子成龍”的執念,讓育兒從家庭選擇變為社會競賽,催生出“海淀媽媽”“順義爸爸”的瘋狂內卷。
傳統家庭結構中,男性的缺位,注定女性要承擔更多來自家庭和工作的壓力。
3
當前,中國正處在人口結構轉型的關鍵期,鼓勵生育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日本、韓國的經驗表明,一旦生育率跌破1.5的警戒線,扭轉趨勢將異常艱難。
值得期待的是,部分改革已悄然啟動:
多地試點延長產假至6個月,輔助生殖技術納入醫保,部分城市為多孩家庭提供公租房優先權。
這些探索雖未形成全國性制度,但卻提供了很好的優化樣本。
但是,當口號回歸到現實,也面臨著很大的阻力。
企業能否真正接納育齡女性?
教育資源分配不均如何破解?
農村與城市的生育支持如何平衡?
女性因生育帶來家庭風險如何處理?
等等。
也有專家提出了一些比較好的的建議,比如:
1、縮短中小學學制(如從12年壓縮至10年)、推進教育資源均衡化、嚴控課外培訓成本,可降低“教育軍備競賽”對家庭的壓力。
2、延長帶薪產假、由國家財政承擔企業產假成本、保障女性職場權益,有助于消除“生育懲罰”。此外,為單身女性提供平等生育福利,可擴大政策覆蓋人群。
3、增加普惠托育機構供給、鼓勵企業開辦托幼服務、推廣彈性工作制,能緩解“無人帶娃”的困境。
4、通過媒體宣傳、社區活動等,推動男性參與育兒,改變“生育僅是女性責任”的傳統觀念,這點對東亞傳統家庭結構,非常重要。
長期來看,只有在財力支持和社會福利上持續跟進,鼓勵生育才不會淪為一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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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多數人并非不想生,而是不敢生、生不起、養不起。
正如張愛玲所說:“如果孩子的出生,是為了繼承自己的勞碌、恐慌、貧困,那么不生也是一種善良。”
這句話道出了無數年輕人的隱痛——當生存壓力擠壓了生活的溫度,當“養育一個孩子”意味著犧牲幾代人的生活質量,生育便成了需要勇氣的冒險。
正如文中所言,鼓勵生育不僅是“發錢”,更是對社會福利、性別平等、教育公平的全面考驗。
政策的意義,或許正在于讓生育回歸純粹的選擇:
不是迫于壓力放棄,也不是因恐懼退縮,而是在社會托舉下,讓每一個家庭有底氣說“我愿意”。
這條路注定漫長,但每一份補貼的發放、每一所托育機構的建立、每一次職場歧視的破除,都在為這份“底氣”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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