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學本源傳統的現代觀照

林繼富

開欄語

中國是禮儀大國，擁有悠久的禮儀文明。在經歷百年風雨之后，我們的禮儀傳統存留與傳承現狀并不樂觀，如何復興與重建民俗禮儀文明，是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內容之一。《有禮如儀：人生禮儀傳統的當代重建與傳承》(以下簡稱《有禮如儀》)是蕭放教授承擔的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人生禮儀傳統的當代重建與傳承研究”優秀結項成果之一，由著名學者劉魁立、王寧二位先生推薦，經嚴格評審，獲得2022年度國家出版基金項目資助，并由江西教育出版社于2023年出版，全書共46萬字。2024年7月30日，江西教育出版社和北京師范大學社會學院聯合主辦《有禮如儀》新書出版及學術座談會，來自全國十余所高校和科研單位的專家學者對該書成就、特色和當代社會禮儀傳承與重建問題展開熱烈討論。部分學者的文章和言論刊載于《民間文化論壇》2025年第1期。

由此，我們特別策劃“有禮如儀”專欄，逐期推出《當代社會禮儀傳承與重建的意義、策略和路徑》系列論文，以饗讀者。以下為林繼富教授的討論文章，感謝《民間文藝論壇》授權推介此文！

作者簡介

林繼富，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中國民俗學會副會長；文化和旅游部“文化和旅游研究基地”首席專家；2項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民俗學學科建設和理論創新研究”、“文化遺產保護傳承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首席專家；先后主持1項教育部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2項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等；三次獲得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

民俗學本源傳統的現代觀照

《有禮如儀》的出版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我認為主要體現了對于民俗學本源傳統的現代觀照。

第一，界定了人生儀式的基本范疇。著作調查且分析了誕育禮、成人禮、婚姻禮儀、喪葬禮儀等人生主要的禮儀規范、生活實踐。著作提出的誕育禮我們經常叫誕生禮，著作采用誕育禮不僅在內涵上、而且在外延上都超越了誕生禮。同時，著作特別提出了祭祀儀禮和禮儀的綜合研究等，可以說將人生禮儀的范圍有些擴大，但實質上是從系統性的立場分析人生禮儀，這就使著作并非就人生禮儀討論人生禮儀，而是將其放在中國社會結構、中國人的生活系統中來分析，系統深刻展示人生儀禮的意義，這對于理解人生禮儀有明顯的創新。

第二，錨定人生禮儀的根本傳統進行重建。重建禮儀的根本傳統是什么呢？著作通過研究主要選取《儀禮》和《朱子家禮》，以此為根本摘取與當代社會相關的儀禮討論如何實現重建。無論是《儀禮》也好，還是后來的《朱子家禮》也好，都跟儒家傳統有關系。那么儒家傳統作為根本傳統重建或者是傳承，在當代社會里面怎么體現，這是很重要的問題。同時，人生禮儀在傳統禮儀重建中的價值和影響力顯然是以人為根本的傳統禮儀，這就使人生禮儀傳承和重建圍繞以人為根本的傳統賡續，傳承和重建就顯得迫切和緊要了。

第三，創新禮與俗的互動關系。禮是什么？禮是傳統。那么傳統是什么呢？比如說民俗學里有很多傳統，我覺得傳統有兩個層次：第一個是懸置起來的，這是建構的傳統。比如說民間故事類型。類型是什么？我們往往覺得就是簡單的分類，但我一直認為類型不僅僅是分類系統，它是被建構起來的傳統的系統。傳統禮儀，比如說禮儀活動中的座位是有意義的，舅舅坐哪里、姑姑坐哪里都是有規定的。這個規定在不同民族、不同地方有些差異，但是它同樣是禮儀傳統，所以禮作為傳統是被建構起來的。當然這個傳統一旦被具體化、具象化到生活的時候，它就變為具體生活了，有血有肉，有情有感。著作在這里談到禮和俗的時候并非孤立的，而是與地方傳統相聯系，比如說和信仰聯系，和生活行為聯系，于是，禮與俗就成為彼此依存、相互成就的生活了。同時，著作在討論禮與俗的過程中，特別提到“鄉賢”，這是很大的創新。禮進入俗，或者禮俗互動，鄉賢就是橋梁、中介。這些鄉賢是文化人，傳統社會特別尊重文化人，文化人引領鄉村社會發展和禮俗建構。著作談到鄉賢在禮俗互動中間的特殊作用是非常重要的貢獻。

第四，著作推動民俗學學科服務于社會，服務于國家建設的方向。學科發展、學科建設需要為社會建設、為人民生活改善和國家重大戰略服務。著作從多個方面體現了人生禮儀研究與社會治理和鄉風文明建設緊密關聯。著作中的禮和俗離不開社會團結，社會團結當然是傳統的共同性。著作顯然抓住了民俗本源性傳統，就是關于團結、凝聚力、共同進步等問題。《論語》里的“克己復禮”，“克己”就是去掉自己的私欲，而“禮”就是日常，是被大家遵循的共同性的日常。因此，著作對于人生禮儀分析強調共同體的團結與凝聚力。這就使著作在調查研究“禮”“禮俗”過程中彰顯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價值。

原文刊于《民間文化論壇》2025年第1期

注釋從略，詳見原刊

公眾號總指導：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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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禮如儀】欄目責編：所攬月 王培育

圖文編輯：王小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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