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太行起狼煙,黎涉路隘隱弓弦。龍騰虎躍殺聲震,狼奔豕突敵膽寒。撲天火龍吞殘虜,動地軍歌唱凱旋。彈指一去四十載,長看春意在人間。”讓人感到意料之外的是這首讀來氣勢沖天的詩作,竟然是出自當時已八十多歲高齡的徐向前之手。
或許在今天許多人已經對“徐向前”這個名字感到了些許陌生,我們先來簡短地翻閱一下他的履歷,徐向前是我國的十大元帥之一,他也是我國惟一把總參謀長、國防部長和軍委第一副主席,三個最高軍職全部當遍了的元帥。
他的一生是波瀾壯闊的一生,徐向前人如其名,不管在何種情況之下,他總是向前,向著心中的理想,向著美好的明天。
逆境中磨煉心境
徐向前是十大元帥當中唯一的一個北方人,1901年的寒冬,徐向前出生在山西省的五臺縣永安村的一戶貧苦人家之中,值得一提的是徐向前的父親是村子里為數不多的文化人,徐父是個秀才,他為兒子取名為“徐象謙”,意指希望他日后能夠成長為一個謙謙君子。
但這個名字后來在大革命時期被徐向前自己“拋棄”,他更希望自己能夠一生向前。按下此言先不提,我們繼續來看童年時代的徐象謙的故事。前文提到,徐父是秀才出身,因而他更加重視對后代的文化教育,徐向前十歲之前在村子里的私塾讀書,之后又轉學到東冶鎮的沱陽高等小學就讀。
沱陽高等小學在當時來講是一所教學質量較高的學校,它是辛亥革命為響應“新氣象”而衍生的一所新式學堂,每日教授國文、算數、歷史、地理、天文甚至還有體操和淺顯的軍事理論課程。
這讓徐向前頓覺心神開闊,他第一次領略到原來世界上的學科領域竟然可以如此廣泛,在沱陽高等小學的日子,徐向前大開眼界吸收了不少先進思想和理論。
然而,徐家的條件每況愈下,以徐父的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供養兩個孩子一同讀書,無奈之下徐向前選擇將這寶貴的機會讓給哥哥,他經常在幫農耕田的空閑之余捧著書本自學。
徐父見小兒子對知識如此渴望也不忍心將他的夢想澆滅,通過熟人關系,徐父為徐向前在河北阜平的一間書店找到了一份學徒差事,舊社會的學徒生活的很苦,不僅要干活還要伺候師父,但是徐向前一點兒也覺不出苦來,只因為日日有書陪伴便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在學徒期間,徐向前一有時間就去看書,《水滸傳》、《孫子兵法》、《三國演義》、《史記》……他傾慕書中的英雄俠客,敬佩忠肝義膽同時智勇雙全的將帥,一顆立志報國的種子已經悄然在徐向前的心中生根。
勇于抓住機會的青年
那年的徐向前只有十三歲,哥哥的一封來信徹底改變了他本應庸庸碌碌的命運。哥哥在信上告訴徐向前,山西的省立國民師范學校即將展開一場大招生,并且是公費,不用擔心任何金錢上的問題,哥哥鼓勵他抓住這次機會。
徐向前也不負所望,順利通過了這次考試,成為山西國民師范學校第一期速成班的學生。這所學校是閻錫山所創辦的,民國時期軍閥四起,閻錫山十七中非常特殊的一位,他既不貪財也不好色,在山西還做了很多利于百姓的好事,例如“辦學”。
從一組統計數據來看,截止到1929年,山西全省共有學校26489所,山西兒童的入學率達到了驚人的70%,在全國范圍內可以說是一騎絕塵。
有這么多學校,自然也要先有許多教師才行,徐向前就是當時的教師預備役人才。在山西省立國民師范學校就讀期間,徐向前受到了“五四運動”思潮下的重大影響,他認為自己過去想問題的角度都太窄了,應該多讀報刊多接受新的教育,閱讀一些進步的政治書籍。
幾年后徐向前從學校順利畢業,他被分配到陽曲縣太原第四小學。正當徐向前一腔熱血準備開展教育工作時,卻在寒假意外接到了這所小學校長發來的辭退信。
在信上并未表露具體的辭退原因,但徐向前知道,自己平日里發表的進步思想讓許多人看不過眼,他的理想與現實產生了強烈碰撞。
當然為了生計,徐向前不能放棄他的教師工作,他接連在山西附近得到了幾次任教機會,在課堂上他為學生們講解鴉片戰爭、義和團運動、辛亥革命,他希望學生能夠從書本中走出來,凝聚這些未來的力量改變中囯的困境。
不過結局都是相似的,徐向前一次次地被小學辭退,氣憤無比的徐向前決心離開這片土地,自謀生路。
天無絕人之路,當時正值孫中山在廣州籌備黃埔軍校,徐向前得知了這個消息后,與幾個同鄉共同湊齊路費,經一個太原籍的軍官引薦先是去往上海進行選拔初試。
通過之后又緊接著去往廣州參加復試,令人驚喜的是與徐向前和一同而來的幾位同鄉都順利通過了測驗,正式成為了黃埔軍校的第一期學員。這個善于抓住機會的年輕人,至此開始了他的戎馬一生。
向前:永不后退的一生
在黃埔軍校成績優異的徐向前,畢業后被留在第三期入伍生第一營第三隊,先后曾經擔任過副排長、排長的職位。
初初加入戰爭隊伍的徐向前把眾人嚇了一跳。他外表有些老實木衲,看上去眉宇之間盡是些書生的柔弱之氣,但是一到了戰場上,徐向前就換了一副面孔,那真是人如其名,一往無前,永不后退。
他的軍事指揮風格狠辣剛強,在實戰當中永遠扮演“前鋒”,哪里有危險哪里有困難哪里就有徐向前的身影。
曾與徐向前共事過的紅四方面軍第三十軍政委的李先念談起對這位老搭檔的評價時說道:“徐向前具有驚人的軍事膽略,他好像從不知恐懼為何物。一般越是大仗、硬仗、惡仗來臨,他越是生龍活虎,精神百倍……”
抗戰時期,徐向前驍勇善戰的名聲遠揚,一些日本兵甚至只要一聽到“徐向前”這三個大字就立刻感到膽戰心驚。
一次追擊戰時,我黨解放軍戰士沖進一間擠滿日本兵的屋子后,為首的日本軍官先不急著作戰,先連忙跑上前來問問:“你的太君‘徐向前’的!”戰士大聲回道:“是的。”
只見那日本軍官轉頭一聲呼叫,用日語高呼投降,頃刻之間滿屋的敵人均立刻選擇繳械投降,徐向前的部隊此戰大獲全勝。徐向前除了善于作戰之外,他還最擅長帶兵,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例如徐向前總是能在短期內將素質較差的地方部隊快速調整成為作風優良能打勝仗的勁旅部隊。很令人感到驚訝的是,徐向前到鄂豫皖才兩年多時間內,竟然把一支由300多農民組成的武裝隊發展成后來有四萬人之巨的紅四方面軍。
上了戰場,就不能后退,只有向前才能向著勝利奔襲。
晚年歲月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了。
隨后同年,徐向前被當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委員、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委員、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
1954年,徐向前開始正式擔任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國防委員會副主席,在當時他主管負責空軍和國土防空工作。1978年3月,徐向前擔任國務院副總理、國防部長。
徐向前后半生身兼多項國家要職,這與他在作戰當中付出的辛勞與代價離不開,也是對他工作能力的認可。因此徐向前還創下記錄,他是我國惟一把總參謀長、國防部長(同時兼任國務院副總理)和軍委第一副主席,這三個最高軍職全部當遍了的元帥。這真的稱得上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1980年,徐向前卸任副總理,第二年卸任國防部長。之后在1985年的中共十二屆四中全會徐向前辭去身上所有職務,僅保留著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
當時的徐向前已經是個八十四歲的老人了,年紀漸漸上去身體也多了許多病痛,即使他心中還有許多放不下的工作,但是他也到了應該盡量保證充足休息的年紀了。兩年后,在1987年中共十三大上,徐向前正式辭去中央軍委副主席,過上了全退休生活。
從十一二歲開始,徐向前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承擔著辛苦的工作,到了抗戰時期,他也是拋頭顱灑熱血,堅持帶病指揮作戰,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偉大的革命事業,正是“撲天火龍吞殘虜,動地軍歌唱凱旋。彈指一去四十載,長看春意在人間”!
1990年,徐向前因肺結核病復發,住進了解放軍總醫院,自入院治療起,徐向前時常經受著病痛的折磨,但是他并沒有因此而放下對于工作的執著,他經常要求秘書把最近的國家大事,軍中新聞說給他聽。
徐向前戎馬一生,實際上這些早已經成為了他生命當中的一部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被分割掉的。
徐向前在1990年8月5日那天,叫來兒女和一眾親友,做了鄭重其事的后事交代,他提出了三點要求,第一不搞遺體告別,第二不開追悼會,第三要把他的骨灰撒在大別山、大巴山、太行山和河西走廊。除此之外再無他言。
1990年9月21日凌晨4時21分,一代元帥徐向前在平靜中與世長辭。按照徐向前的生前遺訓,他死后的喪儀一切從簡,不得鋪張,他的骨灰傾灑在他曾經生長和奮斗的青山之上,他的精神就像這些高大的山脈一樣屹立不倒,永遠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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