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六歲孩子,在某幼兒園大班,今年九月即將上學。
前不久的一天傍晚,家長照常接孩子回家,發現孩子面部紅腫,還有指甲抓傷的血痕。
家長問幼兒園老師怎么回事,老師說,這是孩子之間打架弄的。
但已經開始懂事的孩子,明確對家長說:
“老師說謊,我沒打架,我是被老師打的,還被老師抓臉!”
家長大驚,連忙報警,通過法律程序調查監控。
視頻顯示,那個老師打孩子時,先把孩子拖到監控的死角,孩子挨打的兩分鐘,監控錄不到。
面對“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明顯證據,打人的幼兒園老師辯稱:
孩子做錯了題,自己一時情緒失控,在氣頭上對孩子動了粗。
該幼師被拘留十幾天,賠款700元,但家長對此不滿,將其告到法院;
法院判決:虐待孩子的老師,賠償受害家庭四萬元!
這相當于當地幼兒園老師的年薪,那個毆打孩子的幼師,職業生涯也難免就此終結。
對以打代教、甚至公然虐待孩子的“毒老師”,如此“往死里罰”,確實大快人心。
然而,虐待孩子的“毒老師”,恐怕不止這一個,沒有曝光或者即使曝光也被大事化小的,還有多少?
這令人想到了當代社會學家喬東平的一本書:《虐待兒童:全球性暴力的中國式詮釋》。
“學業虐待”:國人的黑色童年
那個毆打孩子甚至抓破孩子面部的幼兒園老師,“冠冕堂皇”的理由是:
孩子做錯了題,功課不好,所以自己情緒失控,打了孩子。
這種理由當然不能成立,然而,書中談到,長期以來至今,很多家長都認同于此。
自古以來,孩子六歲上學——按照周歲,可能還不滿五歲。
到了私塾,所接受的教育,無非是“三字經”:
念、背、打!
死記硬背地念書,念不好、背不對,就難免挨老師打。
很多家長甚至私下要求老師:對我家孩子越嚴格越好,打手板別客氣!
這無疑是野蠻的,即使金榜題名也得不償失。
因為代價是犧牲掉童年的幸福,或者說,人生底色一片黑暗。
時至今日,依然很多家長、老師,或多或少,有著上述的野蠻殘余。
老師因為學習問題毆打學生,或則虐待學生,多年來,一直屢有發生。
本書作者針對國內的90后群體,做過一項多達數百人的隨機訪談,結果發現:
近四分之一的人,都有上學時因為功課不好之類,被老師狠狠推搡,或者指著鼻子戳著腦門大罵的慘痛回憶。
幾乎100%的人,都曾不止一次親眼目睹,某些老師在眾目睽睽的課堂上,對其他某些同學,作出如此殘忍之舉。
書中將此稱為“學業虐待”。
進一步的跟蹤研究顯示,“學業虐待”即使“一時奏效”,迫使孩子用功學習,也不足以抵消其負面后果。
其中一個影響深遠的負面后果,是孩子在如此“教毀”中,對暴力產生了認同。
多年以后,當這個孩子長大后,為人師長,也可能會用同樣的暴力手段,作為“教育”下一代的“利器”。
野蠻的暴力,被如此代際傳承;
一代代人的童年,學業成為恐怖的高壓,充斥著暴力的陰霾……
“下雨天打孩子”:以教育之名的暴力邪癮
那個打人受罰的幼師,一些細節,耐人尋味:
此人以孩子做錯題為由,毆打孩子;
但即使在“情緒失控”的狀態下,也沒有忘記,動手打人之前,先把孩子拖到監控死角。
而且打孩子的部位,包括面部,甚至有明顯的抓傷血痕。
對此,我們不難發覺:
這分明是刻意的虐待孩子,過邪癮!
而學習問題,孩子做習題云云,不過是個借口。
書中指出:只要毆打孩子被當做一種教育手段,這樣的情況,就難免非常普遍。
老師或者家長,在氣頭上打孩子,自身的腎上腺素也會飆升,很容易由此產生一種莫名的快意。
這種殘忍的快意,哪怕體驗過一次,也很容易成癮,令人之后欲罷不能。
于是,以各種由頭,打孩子、虐待孩子,滿足自己的邪癮。
甚至沒有理由,也可能故意虐待孩子。
正如一句混賬至極的俗語:
“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如此渾蛋話,自古至今“膾炙人口”地流傳,可見“暴力成癮者”,有多么普遍!
尤其是,在這種邪癮之下,虐待孩子,很可能越發“沒輕沒重”,足以造成孩子的嚴重傷害。
曾有一個小學老師,在課堂上,用尖銳、笨重的三角板,狠狠擊打一個孩子的頭部。
導致那個可憐的孩子,頭骨破裂。
那個老師被判了刑,但孩子可能由此留下終身的隱患。
書中進一步指出:有這種邪癮的,除了老師之外,還包括一些家長。
相比之下,老師打孩子,明事理的家長可以及時投訴;
但是,如果是家長,以教育之名過邪癮虐待孩子,這樣的案件更具有隱蔽性,更難以被覺察。
可嘆多少孩子,在這種殘酷的暴力下長大,甚至由此認同暴力、崇拜暴力,以施暴于人為樂!
維權主要靠監控?!
孩子被幼兒園老師毆打,家長維權的“利器”,是依法調查監控。
這固然是一種有效手段,但書中談到,這也是全球罕見,極其“中國化”的。
近年來,監控攝像頭,在各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無所不在。
像托兒所、校園等場合,監控幾乎沒有死角。
極少數虐待孩子的敗類老師,由此更容易敗露;
但其背后的代價,是整個環境,宛如全景監獄。
如果任何爭議都通過調查架監控,這意味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已經降到冰點。
書中呼吁大家,對上述問題,也不妨多一些思考。
一個理想的社會,包括大家互相尊重隱私,并保持基本的信任;
即使沒有監控,老師毆打孩子過邪癮,也同樣不可容忍,也應當被有效有力地杜絕。
這應當是我們盡力爭取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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