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誕生的《黑客帝國》描繪了一種場景:思維可以超越肉身,完成普通人無法完成的事情。在虛擬世界“Matrix”中,只需要將代碼敲入大腦,人便可以輕松掌握一項技能。
20多年后,這樣的場景在多媒體藝術家陸揚的手中得以再現:他利用數字技術讓自己數字分身瞬間掌握傳承了上千年的民族舞蹈,而這種舞蹈要求舞者從5歲就開始練習,在陸揚的想象中,他的數字分身能做到“從眼球到面部微表情到手指細節到整體運動”,這些傳承了數千年的舞蹈被現今的科技用數據記錄并重現。
先鋒藝術家陸揚個展《DOKU The Flow》中國內地首展于K11 HACC文化空間亮相
在AI浪潮席卷全球之前,陸揚就創造了自己的數字分身DOKU,并計劃圍繞DOKU制作系列專題影像作品。2022年,這個專題系列的第一部作品《DOKU the Self》在第59屆威尼斯雙年展上首映。此次在K11 HACC(Hybrid Art and Cultural Centre)文化空間展出的《陸揚個展:DOKU The Flow》是該系列作品的延續,講述陸揚化身數字人在虛擬世界中穿梭,在不同化身中流動。
《DOKU The Flow》
K11 ECOAST海濱文化藝術區將于4月28日開始分階段試運營,是K11品牌創始人鄭志剛博士歷時七年在文商結合領域的又一力作。鄭志剛博士未來五年將帶領不同團隊,開啟30個不同新項目。
作為深圳K11 ECOAST海濱文化藝術區的重要組成部分,K11 HACC銳意引入陸揚個展,為當代城市居民打造一片文化綠洲。
就像英國作家阿蘭·德波頓在《旅行的藝術》中寫到的,旅行中見到的宏大景象,常常能迫使人去思考一些超越實際、需要深層思索的哲學層面的問題。而K11 HACC的特色空間黑盒子Black Box,似乎也在現實中開辟出一個數字空間,讓人得以抽離當下,沉思未來。
走進黑盒子展廳,便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走過通道,能看到一條條白色的紗簾,再往前就將步入陸揚打造的虛擬宇宙中,眼前是一排排的沙灘椅,觀者可以用一種悠哉放松的姿態欣賞熒幕中的作品。熒幕周圍做了特殊的布景:一個仿真度極高的海洋景觀——呼應影片中會出現的大海。
為了更好地呈現《DOKU The Flow》,陸揚設計了一個讓觀眾能夠沉浸式觀看的環境和體驗,他認為,自己努力制作的人物和世界只是外殼,更重要的是在外殼里面的內核。
《DOKU The Flow》展出現場
在影片中,除了讓人“眼花繚亂”的視覺盛宴,節奏感極強的背景音樂,DOKU的舞蹈是作品重要的組成部分,而其內核卻是一段段毫無情緒卻輸出著大量文本信息的旁白。
為了傳達背后的文本和信息,在整個創作中,陸揚運用了動漫、漫畫、游戲、神話和繪畫等各種風格的元素,但對于她來說,這些風格只是手段,不論媒介或語言,本質上都不重要,核心在于對外傳遞的信息。
而要讓觀眾也看得有趣,在他的經驗里“樸素”往往是不奏效的,“你必須使用很多花招,把他們勾招過來,他們喜歡什么,就用什么花招”。真正奏效的是能夠給感官帶來足夠刺激的視覺沖擊。在這個信息過載的時代,如果你想傳達些什么,必須在它的外圍裹上一層糖衣。
此次是《DOKU The Flow》在中國內地的首展,而展覽的開端要追溯到陸揚的個人經歷。
陸揚畢業于中國美術學院新媒體藝術系。學習新媒體藝術專業幫助陸揚拓寬了創作的工具庫,他借助游戲引擎和電腦技術創造出一個個虛擬的角色以及有著相應設定的世界。為了在虛擬世界中實現數字轉世,他與日本FACEGOOD公司合作,利用3D面部掃描技術,將自己的面部形態與面部肌肉運動掃描收錄成數據后,進行3D建模,創造出了一個非二元性別的數字分身DOKU。
DOKU源于日語中的“DOKUSHO DOKUSHI”,取自《大無量壽經》,代表著一種孤獨的狀態,而這與陸揚本人的個性是高度呼應的,他也坦言自己在現實生活中就是一個“死宅”。
NOWNESS對陸揚進行了采訪,陸揚依舊用他的慣常的口吻回答了我們的問題。
NOWNESS:選擇在K11 HACC作為DOKU The Flow的內地首展地點,請問有什么特別的考量?
陸揚: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內地做過展覽了,這是時隔多年后的首次嘗試,恰好K11比較喜歡這件作品,就這樣一拍即合了。
《DOKU The Flow》展出現場
NOWNESS:作品名《DOKU The Flow》的含義是什么?
陸揚:Flow就是流動,流動的能量,身份,態度,角色,一切世間八法,高低貴賤,好運厄運, 這些就像是在裝在透明玻璃瓶的水中的沙子一樣,搖晃一下便會沉浮流動。我們把自己看為一個整體,把世界上的各種事物看為一個個有名字標簽的個體,因此有了我執以及我所執,在《DOKU The Flow》中,所有流動的一切,我是那個戰爭中立群失所的孩子 ,也是向戰場投放武器的暴徒,我是富裕的權勢,也是被權勢壓迫的貧民 ,我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臨終者,也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我是一個對立面以及這個對立面的反面,我是陰陽的二級,我也可以是中道,在Flow中尋找一個Middle Path,我沒有任何標簽,也不能從身體上找到一個完整的我的個體,每一個所謂的“我”皆是如此。DOKU在所有世界中穿梭,可以成為任何,也可以不是任何。只有摒奔“我”的概念,才能瞥見自由的閃光。
NOWNESS:為什么在作品中大量借用舞蹈這一藝術表達形式,而不是其他的表達方式?
陸揚:我一直就對人類訓練自己的肢體這個現象比較感興趣,我選擇的巴厘島的舞蹈的舞者們,從 5歲就開始訓練自己的身體,久而久之似乎身體的運動就脫離了意識一般。歸根結底還是對與身體與意識的一種思考和研究。
我帶著團隊前往巴厘島用動作以及面部捕捉設備采集了當地各個舞種的數據,從眼球到面部微表情到手指細節到整體運動,這些傳承了數千年的舞蹈數據被現今的科技用這樣的方式記錄,并且可以將其賦予數字世界的人類DOKU身上,這樣我的數字人DOKU雖然從未練習過這些有著數千年文化傳承的舞蹈,但卻可以以數據的方式瞬問獲得超能力一樣在數字世界中擁有這些從5歲開始練習的巴厘島舞者們的高超技藝。DOKU在數字世界中就這樣被"數字降靈”了。
NOWNESS:在你的作品中角色的設定并沒有性別之分,你也強調性別是在社會框架下的概念,在你的設定中這是一個怎么樣的世界,它和現實世界有什么異同?
陸揚:在我的設定中的世界基礎就是不設置任何標簽定義,這是我理想中的情況 ,所以如果能在虛擬世界中創作的話,就會去投射這種理想國的設定,但是從根本上看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虛擬世界只是現實世界的投射,不然不可能有一個共通的東西讓雙方去理解和融入互相的世界去對話的,從佛教中觀學說上也有無數種論證告訴你這個世界如夢幻泡影本來就沒有真實可言,所以無論怎樣的世界都如夢幻泡影罷了,何談相同相異。
NOWNESS:作品從靈感到實現的過程是怎樣的?可以詳細說說嗎?
陸揚:我常常一個人去海邊的懸崖上靜坐,不需要刻意想象,畫面就會自動呈現并存檔在腦海里。在后期制作過程中,我只需要閉上眼睛,就能“回”那個懸崖上,360度旋轉那些時空與視覺圖像,從而知道該怎么做。這個過程其實在《DOKU the Flow》中也有所表達,片中反復出現的懸崖與海,就是對我創作狀態的一種隱喻。所以在新作中我稱自己為宇宙的管道,職業生涯到現在從來沒遇到過瓶頸,多的不得了的待實現方案。
聽起來可能有點玄乎(笑),但對我來說,這是真的。我從小就擁有很強的視覺思維能力,可以自由旋轉腦海中的一切圖像,甚至深入地分析與探索。這個能力甚至讓我在學生時代幾乎不用太努力學物理,也能考第一名。
NOWNESS:這么多年持續創作《DOKU The Flow》的過程中,你對技術和AI的看法是否發生了一些變化?對創作的感悟是否發生了變化?可以展開聊聊嗎?
陸揚:DOKU是我的虛擬化身,The Flow是DOKU系列中的第二部電影,第一部是The Self,現在完成了第三部Creator,后面還有一部Illusion。已經計劃很多很多要做的作品了。技術和Al就是工具,誰好用我用誰,講究一個效率效果和性價比,但他們本質上完全不會影響我作品的核心內容,工具是無法影響作品內核的。這些其實并不是很重要,雖然整個世界都對這些瘋狂,但于我而言它們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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