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劇變臉：四川人藏在臉上的“魔術”

要說四川最熱鬧的場面，除了火劇鍋店里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就得屬茶館里看川劇變臉了。小時候跟爺爺去茶館，總盼著那一聲鑼鼓響，因為只要聽見“鏘——”的一聲，準是變臉大師要登場了。

第一次看變臉的時候，我眼睛都不敢眨。臺上的師傅穿著繡著金線的長袍，頭戴黑亮的盔帽，臉罩著油彩畫的花臉，猛地一甩袖子，“唰”地一下，原本的紅臉就變成了藍臉，我嚇得差點從竹椅上蹦起來。爺爺笑得直拍大腿：“莫怕莫怕，這就是變臉的妙處！”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這看似神奇的變臉，藏著四川人幾百年的智慧。

聽老輩人說，以前四川的戲班子跑碼頭，為了讓故事更精彩，就琢磨出了變臉這招。最開始是用草紙畫著臉譜，演到緊張處，趁觀眾不注意把紙往臉上一貼。后來手藝慢慢改進，變成了用綢緞做臉譜，再到現在的機關變臉，簡直像變魔術一樣。師傅們的衣服里藏著細密的絲線，一抖肩膀、一扭頭，臉上的臉譜就像被風吹走似的，一張接一張地換。

有次我在后臺偷看師傅化妝，才發現這變臉的門道可多了。光是準備臉譜就得大半天，每張臉譜的顏色都有講究：紅臉代表忠義，像關羽；白臉代表奸詐，比如曹操；黑臉就是剛正不阿的包公。師傅往臉上刷油彩時，動作又快又穩，像是在畫一幅會動的畫。最絕的是他們練習扯臉，要對著鏡子反復練甩頭的力度，練到脖子都酸了，才能保證演出時臉譜“唰”地一下扯下來，又快又干凈。

現在的變臉可不只在茶館里演了。旅游景區、火鍋店、甚至商場開業都能看見。有一回在寬窄巷子，我看見個外國小哥看得眼睛都直了，掏出手機錄視頻時手都在抖。他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問我：“這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有魔法？”我驕傲地跟他解釋：“這是我們四川人的絕活，比魔法還厲害！”

雖然現在科技發達了，網上隨便一搜就能看見變臉視頻，但我還是覺得，只有坐在茶館里，聽著蓋碗茶的碰杯聲，看著師傅在臺上騰挪翻轉，那才是最正宗的味道。有時候演出結束，師傅會走下臺來跟觀眾互動，小朋友們都爭著要摸他的戲服，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機關。師傅總是笑著躲開，留下一片驚嘆聲和歡笑聲。

川劇變臉就像四川人的性格，熱情、直爽，還帶點神秘。它不僅是一門手藝，更是刻在我們骨子里的文化印記。每次看到變臉，我都覺得特別親切，因為這就是家鄉的味道，是屬于我們四川人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