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喜歡狗,爺爺便把宋鈺當成狗送給我當禮物。
自那起,我便學會揮舞手中的鞭子,嬉笑著將他打得鮮血淋漓,口中還尊敬地稱呼他為小叔叔。
后來,狗掙脫鎖鏈,反噬主人。
人前,我仍是高不可攀的宋氏大小姐。
人后,夜深人靜時,他掐著我的脖子,讓我跪在地上,逼問我什么時候給他生個小狗崽。
我始終默默忍受著。
直到我發現自己懷孕的那天,聽到他哄久別重逢的白月光說:“嫁給我吧,我會處置好宋眠,不讓她礙你的眼。”
我摸著手臂上的疤痕,沒有傷心,只是數著日子。
等到第七道傷口出現,我就可以徹底離開他了。
我飄忽的意識回籠時,宋鈺急促的呼吸還沒有放緩,我們像普通情侶那樣緊緊相擁著。
我心頭一熱,正要說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宋鈺拿過手機,看到上面的備注,連忙從我身體里抽離,接起電話,柔聲問道:“晚晚,怎么了?”
林月晚,宋鈺久別重逢的白月光,年少時的救命恩人,他花費將近上億置辦鮮花游艇、星空別墅,求婚了十次的正牌女朋友。
猶如一盆冷水澆在我身上,歡愉的余韻迅速消散。
我沒有吭聲,默默咽下因一時激素上頭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我已經懷孕快一個月了。
電話那頭傳來林月晚的委屈聲:“宋鈺,你又去找宋眠了是不是?”
宋鈺身體尚且保持原始欲望,眼神卻冷冷看了我一眼,對她輕哄道:“只是一只母狗罷了,你不喜歡,我以后不碰她了。”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宋鈺毫不避諱我,邊去浴室邊鄭重承諾說:“乖,只要你同意嫁給我,我立馬處置好宋眠,絕不讓她礙你的眼?!?br/>我的心落入谷底,顧不上腰酸腿軟,下床胡亂將身上黏膩的液體擦干凈,躺在床腳的地毯上,扯著被子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妄圖給自己一點溫暖。
忽然想起八年前,宋鈺逃離宋家卻被爺爺抓回來后,他就是這樣,夜夜蜷在我房間的地上睡覺,像只狗一樣,不吵不叫。
彼時所有人都以為是我的背叛和折磨將他的傲骨生生磨沒了,沒人知道,在我有意的掩護下,宋鈺暗中炒股投資成立公司,成了神秘的云城新貴。
直到爺爺中風垂危,宋氏內部動蕩。他才亮出獠牙,險些趁機搞垮宋氏。
最終,是我跪在地上,將爺爺遺囑里給我的宋氏所有股權雙手奉上,還主動爬上他的床,才保住了風雨飄搖的宋氏。
那天,是我二十歲的生日。
“去洗澡,今晚你可以睡床上?!?br/>在我快睡著時,宋鈺叫醒我,俊朗的眉眼間還殘存著剛剛對心愛人表露的溫柔。
“晚晚答應嫁給我了。宋眠,你要有小嬸嬸了?!彼浇俏P,久違的對我露出鮮活的表情。
一如八年前,我們十指緊扣逃出宋家,背叛全世界相愛,他眉眼帶笑大聲宣布:“從今天起,宋眠是宋鈺的了!”
只是如今,他面對我連在床上最動情時都只有恨意和不耐,這溫柔和愛自然都不再屬于我。
我喉間酸澀,忍了忍才平靜道:“恭喜?!?br/>恍惚走進浴室,我翻出李特助的號碼發消息:計劃開始,整理材料準備上報。
對方第一時間給我回信:好的,老板。
收起手機,我任由熱得發燙的水澆在身上,心里隱隱作痛的同時也生出濃烈的期待,六年零十一個月,我終于要等到了。
這充斥著罪孽惡行的怪物宋家,我終于要親眼看著它崩塌湮滅。
指尖不由自主摸上右臂上六道深淺不一的傷疤,我閉上酸澀的眼睛。
再等一個月,七年之期一滿,第七道傷口出現,我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徹底離開這里。
第2章
不過一夜之間,宋鈺和林月晚即將訂婚的消息就傳開了。
作為宋鈺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宋家上下無人不對林月晚獻媚逢迎,連我的父親母親,都只敢在林月晚落座后才上桌吃飯。
對著一大桌精致豐盛的菜肴,林月晚卻面露難色。
“怎么了?飯菜不合胃口?”宋鈺連忙關心。
林月晚搖頭,看向坐在最末的我,柔柔開口:“早聽說宋小姐是宋老先生親自教養的,品味一定是最好的。不像我,家道中落,沒見識。能請宋小姐介紹一下這菜哪道好吃嗎?”
宋鈺與我爺爺宋華生之間可以稱得上死敵,自從他手握宋氏集團,成為這個家的家主以后,就沒人再敢提起爺爺。
而我是爺爺親手帶大這件事,是宋鈺的禁區,也是他對我恨意的源頭。
果然,宋鈺臉色陰沉如水地望向我。
眾人噤若寒蟬。
父親狠狠剜了我一眼,母親從背后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趕緊跪下道歉。
以往都是這樣,宋鈺就會稍稍平息怒氣,接著毫不避諱旁人的將我抓回房間......
只是以后,我不會再用這種方式作賤自己了。
我握緊拳頭,正要拒絕。
林月晚輕輕用指尖碰了宋鈺的手背,小聲問:“宋鈺哥哥,不可以嗎?”
僅僅一句話,宋鈺奇跡般的緩和了臉色,溫言道:“當然可以?!?br/>他撇了我一眼,冷冷吩咐:“宋眠,你來給晚晚布菜。”
我怔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宋鈺。
他竟然允許林月晚叫他哥哥?!
小時候,我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傻兮兮地追著他叫哥哥。
他每每都佯裝生氣,眼含笑意哄我:“眠眠要叫我小叔叔哦,叫小叔叔才有糖吃?!?br/>可是我下次叫他哥哥,他還是會給我糖吃。
后來,一份親子鑒定斷了他和爺爺的父子親緣。
他說,哥哥這個稱呼時刻提醒他曾經受盡了侮辱和折磨。
我清楚記得,上次我在床上口誤叫了他一聲哥哥,他的手掐在我的脖子上,用力收緊,直到我險些窒息。
他才松開我,冷酷地說:“以后不許這樣叫我。”
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叫他哥哥。
可是如今他竟然讓林月晚叫他哥哥。
見我沒有反應,宋鈺盯著我,字字珠璣,“晚晚是你的小嬸嬸,孝敬長輩,理所應當?!?br/>林月晚挑釁地瞄了我一眼,害羞道:“人家還沒嫁給你呢。”
宋鈺輕笑,深情回應:“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這樣甜蜜的時刻,旁人卻紛紛看向我,各種看戲、戲謔、嘲諷的眼神射過來。
從心狠手辣的宋氏繼承人,淪為宋鈺低賤的玩物,外界皆唾罵我是宋鈺的一只狗,為了求他多看我一眼,連整個宋氏都能拱手相讓。
七年來,我早已麻木,順從地起身為林月晚夾菜。
一整個晚上,我都站在林月晚旁邊服侍她,站得雙腿酸脹,搖搖欲墜。
直到她甜美地笑著說:“我吃飽了,辛苦宋小姐了?!?br/>宋鈺寵溺地說:“你開心就好,我帶你出去散散步?!?br/>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分給我半分目光。
離席前,母親嫌棄地瞪了我一眼,“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勾不住?!?br/>父親也頗為不滿,搖著頭走開。
面對一桌殘羹冷炙,我胃里惡心感翻涌而上,連連干嘔。
手機突然亮起,是李特助的信息:老板,一切順利。
我舒了口氣。
爺爺死的那年,我才二十歲,人微言輕,無力承擔宋氏董事長的重任。
本想順水推舟,任由宋鈺搞垮宋氏,可終歸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宋氏內部盤根錯節,根基甚至延伸到海外。
為了能一網打盡這些害蟲,我苦忍了快七年,搜集其經濟犯罪的證據。
如今終于即將得見曙光。
希望等宋氏倒塌那天,宋鈺還能和林月晚這樣甜蜜。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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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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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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