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一檔,以相較去年同期腰斬的票房慘淡收官。冷清的影院內外,一些變化正在發生。
國民喜劇演員馬麗,不搞笑了,在大銀幕上梨花帶雨,白客不“屌絲”、不“窩囊”了,在大漠邊境與土匪槍戰。
兩位家喻戶曉的喜劇演員同時在重要檔期轉身,將中國喜劇演員的轉型風潮帶到大眾面前,此趨勢已如片中聲勢浩大的沙塵暴一樣,再難以忽視。
而上次隱約透露這個信號的,是去年春節檔《熱辣滾燙》里暴瘦100斤的賈玲。
賈玲在《熱辣滾燙》中暴瘦/《熱辣滾燙》劇照
與賈玲的“把自己當作方法”不同,人物傳記片《水餃皇后》與警匪片《大風殺》,都完全不具備喜劇元素,也都要求一個大女主/大男主撐起整個敘事線。
相比起文藝氛圍更濃厚的警匪片,《水餃皇后》更依賴馬麗一人扛鼎。飾演一個歷經苦難、創造創業傳奇的底層女性,她在電影里幾乎從頭哭到尾,也因此讓一部分觀眾直呼不習慣。
從“大喜”到“大悲”,演員總是被動地去適應時代的變化。市場曾選擇他們來逗笑所有人,卻因為逐漸剝奪了喜劇本質上的嚴肅性,導致他們不得不跟隨著潮流,投身向形式上的嚴肅和現實主義。
對馬麗而言,從小品舞臺上走到“灣仔碼頭”,不得不對一貫擅長的喜劇作出一定程度的告別。擁抱主旋律、“大女主”,更是為迎合市場變化的某種自我剪裁。
隔壁的白客也面臨著相似的挑戰。《大風殺》是一部絲毫沒有喜劇色彩的警匪片,開頭肅殺的黃沙、荒原,白客以一個戰爭幸存者的身份進入畫面后,我就聽見電影院后座傳來觀眾的小聲嘀咕:“一看到白客就想笑。”
白客飾夏然/《大風殺》劇照
作為一個曾經靠一系列現代喜劇躋身電影市場的演員,今年35歲的白客,在轉型正劇及嚴肅題材的路上,歪打正著地,從一種超現實的網感,轉化到過度現實的“人夫感”“窩囊廢”賽道。
實際上,近年來,太多喜劇演員都開始向正劇、悲劇進軍。喜劇出身的徐崢在現實題材《我不是藥神》里挑大梁,黃渤在懸疑片《涉過憤怒的海》里替女復仇,“傻根”王寶強自導自演《八角籠中》,在格斗競技場上一夜白頭。小品出身的范偉,也在《漫長的季節》里沉下心來演繹現實的亦莊亦諧。
汗與淚,血與怒,糊了他們的臉,一掃此前的嘻嘻哈哈和搞怪耍滑。可在短視頻、短劇泛濫的環境下,這群人最先嗅到了銀幕前方的人的變化。
打破自己
2024年春節,國民喜劇演員賈玲減肥100斤后在《熱辣滾燙》里驚艷亮相,成為那個春節最火熱的話題度之一,最終以34.06億的票房登頂。
可票房的勝利似并不必然意味著賈玲的勝利,除了“勵志”的銀幕主題,一種不可忽視的唏噓與喧嘩如是道:瘦了的賈玲不討喜了。
觀眾習慣了“胖胖的賈玲”,用老一輩的話來說她自帶福氣與喜感。似乎所有人都能隨意調侃她,她甚至還更加賣力地取悅觀眾。
最早那批從相聲、小品走出來的喜劇演員,基本有著親民、接地氣的外形特征。宋丹丹在小品和情景喜劇里穿太太衫、缺掉門牙,沈騰、賈玲等人都經歷了從瘦到不瘦的過程。刻意扮丑,是為了拉近與普通人的心理距離。
宋丹丹與趙本山
賈玲曾在一次小品里自稱“女漢子”,與她對應的,是同臺上與扮演“女神”的瞿穎。很多時候,賈玲的喜劇感都來源于大方且大膽的自我調侃甚至是貶低,她一如既往的豁達、樂觀,讓這份自我矮化變成天然的喜劇原料。
瘦下來之后的賈玲,變得健美苗條。這意味著“討好感”的后退,以及嚴格自律等對自我要求的突顯。跟隨著肥肉一起減下去的,還有賈玲嘴角總是為大家準備好的笑容。因此,有人說,賈玲身上的喜劇感被“自戀”代替了。
外形上的變化,是一個喜劇演員從“討好觀眾”變成“回歸自我”的第一個變化。
而決定褪去肥肉的賈玲,同時也在下定決心褪去一部分“國民喜劇女演員”帶給她的觀眾緣。減肥的陣痛,也是她走出舒適區過程中必然經歷的沖擊。
同樣是2024年春節,與賈玲同期登場的,還有張藝謀電影《第二十條》里的馬麗。影片并非純然的喜劇,馬麗卻承擔了其中大部分喜劇元素,調和了嚴肅沉重的主題。
馬麗出演《第二十條》/《第二十條》劇照
?而后,馬麗不僅憑借高達186億的票房,登頂中國影史女演員第一。還斬獲了第37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主角獎,成為新晉百花影后。
站在領獎臺上時,她哽咽道:“從話劇到電影,我走了二十年。”
過去十幾年來,哪怕是在喜劇電影里,馬麗的角色基調,也像是仍在舞臺話劇里一樣,用夸張的表演吸引觀眾。吵鬧、扮丑,春晚小品式的表演方法,這是以開心麻花為首的一系列小成本喜劇的一大特色。
2005年,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后,因為長得不夠好看,馬麗一度將自己躲進舞臺話劇里,直到加入開心麻花劇團,逐漸被挖掘出喜劇天賦。2010年,馬麗與何炅合作了小品《超幸福鞋墊》,與沈騰首次合作了話劇《烏龍山伯爵》,一面打響了“女版郭德綱”的名頭,也建立了屬于自己的黃金搭檔。
馬麗與何炅合作的小品《超幸福鞋墊》
2013年,馬麗亮相春晚舞臺小品《今天的幸福2》,她在小品里名叫“馬冬梅”,與兩年后爆款電影《夏洛特煩惱》里的角色名一樣。
拿下近15億票房的《夏洛特煩惱》是馬麗在大銀幕上的驚艷試水,女主角馬冬梅潑辣、彪悍,為愛挺身而出,深情卻總被踐踏。這個角色本質上就是丑角,就像其他喜劇電影里常見的女性角色那樣,最大程度去掉女性化特征,朝假小子、“女漢子”的形象塑造人物。這是一個女性演員變成喜劇角色最快的方法。
2017年《羞羞的鐵拳》里的馬麗同樣如此,她負責扮丑、出糗和搞怪,可以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卻不可能成為任何異性心中的理想伴侶。與現實中的賈玲一樣,靠賠笑、耍寶來殺出一條路。
以至于,當她們有一天試圖褪去這層幽默搞怪的外衣,不甘一味扮丑,也想去做大女主的時候,首要任務是掩蓋自己身上太過鮮明、根深蒂固的喜角氣質。
2022年,憑借勵志偶像劇集《超越》獲得金雞獎最佳女配角的時候,馬麗站在領獎臺上感慨:“喜劇演員被認可,不容易。”
馬麗憑借《超越》獲得金雞獎最佳女配角/《超越》劇照
?對喜劇演員來說,靠喜劇拿獎的可能性的確遠低于正劇和悲劇。即便是奧斯卡,歷史上獲獎的喜劇演員一只手也數得過來,在中國,2002年,周星馳的喜劇《少林足球》曾獲得最佳影片,周星馳也獲得最佳導演,但并未作為喜劇里的主角奪下“最佳男主角”的寶座。
戲內戲外,一個喜劇演員的定位都變得有些尷尬。
“屌絲”的轉型
比馬麗年小幾歲的白客,經歷的是國產喜劇變遷的另一條軌道。
不同于科班出身的馬麗,白客最初嶄露頭角,就是借助第一波網絡風潮。2010年,大四學生白客和室友一起完成了一部動漫配音作品,并創造出一系列接地氣的網絡詞匯,比如“我勒個去”“這貨”,以及后來被收入《現代漢語詞典》的“給力”。
白客與室友的配音作品
??那是一場青年亞文化的狂歡,卻意外契合了某種周星馳式的無厘頭喜劇風格。
緊接著,剛剛誕生的微博找上白客來開賬號,邀請他成為新媒體時代的第一批原住民。“網感”開始成為衡量商業價值的一種重要指標,這兩個字蘊涵的本質,就是契合最大眾的、平民的想法與生活狀態。
2013年,白客在一部低成本網劇《萬萬沒想到》里飾演性格窩囊的王大錘,永遠一臉呆滯木訥的表情,用飛快的語速吐槽著底層邊緣人命運的荒誕和無奈。王大錘一度成為“屌絲”代言人,接地氣的、緊扣普通人的人設和表演,也成為了白客的標簽。
白客飾演王大錘
那兩年,不少低成本但迎合大眾情緒的網絡影視作品擠入市場。2010年,樂視網的《太子妃升職記》以快消風格窺探現代人的職場百態;2012年,搜狐視頻模仿德國幽默短劇《屌絲女士》推出的《屌絲男士》,也讓主演大鵬一夜走紅。
同樣是在2012年,一直專注做舞臺劇的民營劇團開心麻花推出了第一部院線喜劇電影《泰囧》,以12.72億的票房打破了華語電影紀錄。開心麻花也自此成立了影視公司,往后幾乎以每年一部的速度拍喜劇電影。2015年的《夏洛特煩惱》,2016年的《驢得水》及2017年的《羞羞的鐵拳》,都獲得市場認可。
但不論是基于青年亞文化的低成本網劇,還是大銀幕上的開心麻花,都多少帶有些“鬧劇”的性質。主人公的表演鬧騰浮夸,布景與調度傾向于無厘頭、神經質甚至是超現實。輕松性大于思想性,“抓住眼球”成為不同載體不約而同的追求。
再往前十年,千禧年代以馮小剛、葛優一行人為主的“馮氏喜劇”,兼具內涵與幽默,形式卻大多正經。那時候的主人公,基本不是“屌絲”,而是中產或者正在走向中產的人。他們與觀眾一樣,對新世紀的未來抱持著憧憬和想象。
葛優/《天下無賊》劇照
而“屌絲電影”的出現,則是對這種想象宣告失敗的號角。
作為一個半路出身的演員,白客既是這一過程的見證者,同時也是記錄者。與賈玲、馬麗她們這類獨當一面的“地母感”不同,白客很重要的一大觀眾緣來源,是他身上那種低能量的、擺爛的普通人氣質。
從出道時的網劇《萬萬沒想到》,到最近的職場喜劇《年會不能停》,白客都在演那種會逃避、會生怯,卻保留著些許理想主義的信念,安于穩定,又抱持著某些不甘和癢感的社畜。
近些年他被觀眾貼上的標簽“人夫感”“窩囊廢”也是。這兩個詞并非貶義,而是恰如其分地描繪了一種普通人對生活期待的降低:在卷不動、躺不平的現實面前,放棄幻想,克制焦慮,回歸平淡和日常。
白客/《江照黎明》劇照
??后來,在轉戰其他現實題材的過程中,白客開始有意壓蓋自己身上的固有喜角印象。比如科幻片《被光抓走的人》里表面兇狠、內心細膩的街頭混混,比如《不止不休》里懷揣熱烈理想主義的青年記者。人物底色均以沉重與嚴肅為主,均壓抑著內心深處的復雜情感和情緒。
一個好的喜劇演員永遠在為時代情緒說話,就像2000年代擅扮小市民的葛優,就像“屌絲”出身的大鵬。然而,二十年過去,喜劇終究在經歷變化。
《年會不能停》在笑點貫穿兩小時正片后,來了一個邪不壓正式的大團圓結局。這被部分觀眾詬病為“狗尾續貂”,因為此前的兩小時內容,雖然具有喜劇式夸張,但內核依然是緊扣現實的,結局的打工人勝利,卻變得像科幻片一樣,將觀眾再次推離現實。
導演董潤年是中國傳媒大學導演系畢業的科班影視制作者,自二十余年前就開始參與情景喜劇編劇,曾與被視為黑色喜劇片大師的導演寧浩一起拍過《心花路放》《瘋狂的外星人》。可等到2019年,他終于要拍攝自己的處女作《被光抓走的人》時,喜劇的地位和定位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董潤年導演的《被光抓走的人》/《被光抓走的人》劇照
那年暑假,最賣座的電影,是創造50億票房奇跡的《哪吒之魔童降世》。此外,另有兩部票房過15億的喜劇電影爭奇斗艷:寧浩的《瘋狂外星人》與韓寒的《飛馳人生》。這三部都是觀感上“熱鬧”的片,是大開大合的鬧劇、熱血與鮮明的主題,是飯桌上誰都能聊兩句的那種社交硬通貨。
當時,相對冷門的董潤年發了一條微博感慨道:“現在的世界不是一個允許幽默的世界了。”
生活的不在場證明
2020年,開心麻花開始制作網絡短劇。10分鐘一集的都市戀愛題材短劇《親愛的,沒想到吧》開播一個月內,抖音平臺話題播放量超13.5億。
“喜劇之王”周星馳也姍姍來遲。2024年1月,抖音宣布與周星馳達成獨家精品微短劇合作,雙方將聯合開發運營“九五二七劇場”,“九五二七”這個名字出自周星馳電影《唐伯虎點秋香》里華安的代號。
四個月后,該劇場的首部精品微短劇《金豬玉葉》在抖音上線。觀眾屆時才發現,周星馳既不是導演也不是編劇,而只是名義上的制片人。
周星馳九五二七劇場《金豬玉葉》
喜劇生產的機制正在發生變革。
大銀幕的市場萎縮,不少喜劇元素逐漸從電影撤退,流向短劇、短視頻等載體。
2025年3月發布的一份《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2025)》顯示,截至2024年12月,我國微短劇的用戶規模為6.62億人,較上半年提升了7.3個百分點;短視頻用戶規模則達到10.40億人,使用率高達93.8%。
2022年初,專門拍搞笑短視頻的B站人氣導演小策與賈樟柯進行了一場對談。小策對賈樟柯提出猜想:將來,短視頻也許會消滅電影。
小策對賈樟柯提出猜想:電影是否會被短視頻提出歷史舞臺
?????當時,賈樟柯想了想說,電影所構建的一種“人同此心”,是沒辦法被短視頻取代的,“電影大多是一種聚眾式的觀看,人們非常依賴一起觀看時情緒的彼此抵達。”他用喜劇打比方,一個東西好笑,電影院里的其他觀眾也覺得好笑,心理情緒在這一刻達成了共鳴。
可如今,幽默變成并不稀罕的情緒,完全可以通過網線實現共享。若以“逗笑觀眾”為目標,一支30秒的短視頻,3分鐘的短劇,哪怕是平臺上一截喜劇影視的高光片段流出,都足夠做到。
一些喜劇為了將觀眾吸引進電影院,抬出扛把子明星作宣傳。一個如今已成為嘲點的概念叫“含騰量”,宣稱沈騰參演,其實也許完全看不見沈騰人影。2022年,一部號稱沈騰“特別出演”的喜劇片《日不落酒店》,全片只出現了一張被制成人形紙牌的沈騰。觀眾怒呼虛假宣傳,最終,該片豆瓣評分停留在慘淡的3.0。
沈騰“特別出演”《日不落酒店》只出現了一張人形紙牌
觀眾為“詐騙”營銷而怒背后,是喜劇演員的斷代。隨著二十年前的喜劇臺柱子的老去,從宋丹丹、趙本山這類退隱江湖的老人,到力求轉型、突破限制的馬麗、賈玲等人,缺失的不是老演員的煥新,而是新演員的后補。
宋丹丹曾經說,喜劇演員需要一種“天生的幽默感”,否則,演所有角色都會枯燥。
耍滑搞怪的表演技巧,不是喜劇功底。脫口秀演員們的嘴皮子功夫,也不是喜劇功底。一個喜劇演員需要是一個聰明人,需要是在熱鬧背后保持冷靜的那個人。他得是提木偶之線的操控者,而不是木偶本身。
因此,卓別林看起來是蒼涼的,陳佩斯、趙本山看起來是蒼涼的,包括葛優、寧浩等創作者,他們在現實世界里一定會是深沉和不可捉摸的。
2024年的《紅毯先生》上映前,我采訪了寧浩。時至如今,我仍然記得這位黑色幽默大師的似笑非笑,似調侃似自嘲,那種解構一切、懷疑一切,而又原諒一切的神情,與他本人渾然融為一體。
寧浩/《紅毯先生》劇照
????????鬧劇容易,喜劇難。后者最考驗的,除了演員,還有編劇、導演。
《武林外傳》的編劇尚敬曾說,“喜劇的內核是生活證據”,生活的本質是悲喜交融、毀譽參半,讓人發笑的形式,是為了軟化和包裹殘忍的內核。
不論是九十年代馮小剛、王朔等人以文取勝的都市諷刺類喜劇,還是周星馳式的無厘頭和搞怪,對現實的解構,都是其中要義。
《甲方乙方》里百無禁忌的調侃,《讓子彈飛》那種拎著觀眾的耳朵吹一口氣再灌一泡血的辛辣和瘙癢,幽默,在這些故事里,身處不同階層的主角,大都是各自世界里的普通人、邊緣人,他們在充滿高度偶然性的生活里掙扎,在世俗且勢利的欲望里求索,他們不渴求做現實世界的主人公,卻沒想到真實世界一直在拿自己當作馬戲場上的小丑。
《讓子彈飛》劇照
喜劇元素,成為觸探現實的隔熱板,它們讓現實不那么冰涼和堅硬,讓人物經歷的陣痛只像是一場夢。
諷刺過后,沉默轉身,那些喜劇具有一種獨特的中式含蓄美學。
而至今仍然被無窮回味的周星馳喜劇,則更接近于好萊塢劇作家史蒂夫?卡普蘭在著作《喜劇這回事》里所提到的:“喜劇講的是一個普通人,在不具備許多獲勝必備的技能和工具的情況下,與無法克服的困難作斗爭,且從不放棄希望。”
周星馳在《大話西游》里有一句知名臺詞:“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啊”,這是對小人物悲涼命運的自嘲。如果不完整走過人物的命運,不對他的掙扎和挫敗有所管窺,觀眾是無法真正領略“像一條狗”的窘態的。
“他好像條狗啊”/《大話西游》劇照
但如果三分鐘能獲得“快樂”,又何必要花兩個小時去走一個人的人生。發笑過后,手指一滑,下一份笑料就如約而至。我們想“笑”,卻不想再“悲”。
喜劇是小人物的武器,是小人物定義生活的權力。如果有一天,喜劇消失了,但愿悲劇不要這么快吞噬我們所在的真實世界。
作者 | 永舟
編輯 | 吳擎
值班主編 | 張來
排版 | 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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