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33年10月末,剛剛整編不久的紅二十八軍在皖西北轉移的時候遇到了國民黨軍隊的埋伏。
危急關頭,軍長徐海東挺身而出,趁著夜色,親自率領十多名警衛人員舍生忘死的沖破了敵人的包圍圈。
經過了一夜的急行軍,第二天一早,徐海東等人總算是擺脫了敵人的追捕,來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就在大家剛剛松了口氣,準備要休息的時候,警衛連的連長突然臉色一變,著急的問道:“同志們有沒有看到軍長的警衛員張體學?”
精疲力盡的戰士們聞言紛紛搖頭,誰也不知道張體學去了哪里。
在反復確認張體學真的沒有跟上來后,警衛連連長氣急敗壞,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他之所以反應這么大,是因為張體學背著整個軍部所有的軍費。
這些錢關乎著紅二十八軍的生死存亡,遺失后果不堪設想。
懷著復雜的心情,警衛連連長找到了軍長徐海東,面色陰沉的把情況說了一遍。
“我相信小張不會攜款潛逃,他肯定是迷路或者受傷了,你們休息一下原路回去找他。”
雖然才和張體學相處了兩個來月,但徐海東對這個貧苦人家出身,17歲就參加紅軍的小同志非常信任,
正是因為如此,徐海東才會把保護軍費的重任交給他。
按照徐海東的指示,警衛連連長帶著人原路返回,找了整整一天,但卻一直都沒有看到張體學的影子。
這讓整個部隊的氛圍都有些沉重。
兩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張體學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到了此時,徐海東都已經對張體學的回歸不抱什么希望了。
第三天早上,張體學還是沒有歸隊,這讓翹首以盼的后勤人員徹底死了心。
“暫時先把張體學列入失蹤人員名單吧,他很可能落入敵人手中了。”
為了想辦法解決部隊眼下的困境,徐海東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有怎么睡覺了,這讓他的臉色異常的憔悴,連說話的聲音都特別沙啞。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體學不會再出現的時候。
第四天傍晚,臉色蒼白,嘴唇結痂,衣服完全被汗水浸透的張體學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裹,步履蹣跚的追上了紅二十八軍。
聽到張體學回來的消息后,軍長徐海東的嘴角往上翹了翹,眼神中滿是欣慰。
拖著疲憊的身體給軍長敬了個禮,徐海東這才把軍費一塊不差的全部都交給了后勤人員。
看著張體學肩膀上被繩子勒出來的血痕,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向他豎起了佩服的大拇指。
1934年4月16日,紅二十八軍合并進了紅二十五軍,可靠踏實的張體學被任命為軍部交通隊長,成為了一名基層指戰員。
在庾家河戰斗中,張體學果斷出擊,率領交通隊奪回東山坳,并打退敵人兩次反撲,為戰斗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這讓紅二十五軍的副軍長徐海東同志再一次對張體學刮目相看。
后排左二
二、
張體學小時候家里非常窮,只讀過兩年私塾,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正規的軍校教育。
但憑借著自己勤奮和刻苦,張體學在紅軍隊伍中學到了很扎實的打仗本領。
紅二十五軍長征途中,張體學的指揮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這讓軍參謀長戴季英非常看好這個剛滿20歲的河南小伙子。
1935年9月紅二十五軍和劉志丹所部會合,整編為紅十五軍團。
張體學被調任七十五師擔任特派員兼交通隊長。
11月直羅鎮戰役爆發后,紅十五軍團一部把國民黨109師打殘并包圍。
眼見形勢不妙,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敵少將師長牛元峰率領殘部逃到了直羅鎮東頭的一個寨子當中。
這個寨子的地勢本來就比較高,再加上牛元峰等人的手中有不少重武器,火力非常猛。
因此紅十五軍團的戰士們連續強攻了好幾次,但都無功而返。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張體學突然開口說道:“我有個辦法,說不定能攻下寨子。”
“需要多少人?”
“人數不需要太多,我帶四排的幾十名戰士上去就行了。”
面對軍團長徐海東的詢問,張體學思索了一下 ,認真的說道。
徐海東知道張體學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于是也沒有多問,就讓他帶著人出發了。
張體學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不斷的給敵人壓力,讓他們自己從困守的寨子中突圍出來。
一旦這股頑敵失去了寨子的掩護,他們的覆滅就不可避免。
結果沒有出張體學的預料。
在他們不斷喊話騷擾下,傍晚時分,驚慌失措的牛元峰等人選擇了突圍。
早就嚴正以待的張體學看到敵人果然上當,毫不客氣的就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牛元峰這個保定軍校的優秀畢業生被擊斃,其他殘兵也都被全殲。
這一仗讓張體學名聲大噪,被上級特批進入紅軍大學學習。
紅軍大學就是“抗大”的前身,這所大學畢業的學生,全部都成為了共產黨的優秀指揮人才。
1937年初,張體學、鄭位三、肖望東、程啟文等人被選為代表,跟隨董必武同志到鄂豫皖高敬亭領導的紅二十八軍工作。
7月1日,毛主席親自接待了張體學等四人,并給他們交代了南下任務的重心。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9月初的時候,張體學等人在七里坪蔡家祠堂見到高敬亭,向他傳達了中央指示。
1938年2月,紅二十八軍改編為新四軍第四支隊,向東挺進,張體學留下擔任留守處警衛排政治指導員。
此時的鄂豫皖屬于國民黨第五戰區的地盤,李宗仁專門在這里設置了第五戰區鄂東游擊總指揮部,由陳汝懷兼任總指揮。
陳汝懷是地頭蛇,對李宗仁陰奉陽違,聽調不聽宣。
利用他們兩人的矛盾,張體學在夾縫中不斷的發展壯大自己,將隊伍擴大到了730多人,成立了新四軍抗日第五大隊。
隨著實力的增加,張體學的第五大隊向小鬼子發動進攻,在半年的時間里面接連打了多個勝仗。
到了6月,第五大隊已經發展到10個中隊、1個機槍隊,共達1300余人,有步槍1000支、輕重機槍20余挺、八二迫擊炮2門。
這引起了陳汝懷的高度戒備,于是他調集十倍于五大隊的兵力對張體學所部形成重重包圍。
危急關頭,張體學等人召開了軍政委員會,決定讓第五大隊分批突圍。
在突圍的過程中,張體學的妻子戴醒群和將近一半的戰士們壯烈犧牲。
“夏家山慘案”震驚了中外,一時間全國上下的人都在聲討國民黨和陳汝懷。
三、
1939年12月,擦干血淚,把仇恨壓在心底的張體學等新四軍的骨干成立了鄂豫邊區黨委,同時建立了豫鄂挺進縱隊。
經鄂豫邊區黨委批準決定,原來的鄂東的五、六大隊整編為獨立團,吳林煥擔任團長,張體學擔任副團長兼政委。
獨立團成立后頑軍依舊不死心,各種的制造摩擦,雙方之間的小規模沖突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不但如此,他們還暗中推波助瀾,讓日寇對恢復元氣的獨立團發動大規模的“掃蕩”。
為了能夠更好的應對這次的危機,張體學不顧個人安危,只帶了一名警衛就深入敵占區進行偵查。
就在張體學拿著望遠鏡仔細研究敵人營地情況的時候,幾個禍害老百姓歸來的偽軍不經意發現了他。
見張體學穿著長衫,身上還帶著望遠鏡,他們大喜過望,一邊朝著小鬼子通風報送,一邊大呼小叫的追了過來。
知道大事不妙的張體學一把拉住了準備還擊的警衛,然后兩個人分頭朝著遠處的大山跑去。
這地方到處都是農田,沒有什么可以遮擋隱蔽的地方,所以張體學一直都無法徹底的擺脫日偽軍的追擊。
眼看敵人越追越近,張體學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時,他看到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小樹林的邊上還有一個老農在地里干活。
顧不上多想,張體學就借著樹林的掩護跑到了老農身邊,喘著粗氣急切的說道:
“老鄉,我是新四軍獨立團的,小鬼子正在追我,有地方能躲一下嗎?”
老農聞言剛想說什么,就聽到樹林里面傳來了小鬼子嘰哩哇啦的說話聲。
聽到動靜的老農在張體學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就把他踹下了田地,然后指著他大聲的呵斥了起來。
渾身泥水的張體學一開始還有些懵,以為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可很快他就從老農的眼神中看到了急切和安慰,瞬間張體學便明白了老農的良苦用心,認真的配合了起來。
當小鬼子和偽軍們從樹林里面出來的時候,那個逃跑的新四軍早就不見了,只有一個滄桑的老農在氣急敗壞的呵罵著自己的兒子。
因為田埂很窄,到處都是淤泥,所以偽軍和小鬼子并沒有走近查看。他們站在不遠處大聲的詢問老農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員經過。
老農疑惑的看了他們幾眼,不好意思的說自己剛才一直都在教訓不聽話的兒子,并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
偽軍們幸災樂禍的掃了幾眼躺在淤泥中,已經完全看不出模樣的張體學,然后點頭哈腰的沖著小鬼子說了幾句,就徑直離開了。
等這些日偽軍徹底走遠,老農這才滿臉難為情的把整體學從田里拉了起來。
不等老人說話,張體學就一把握住了老人的雙人,非常誠懇的說道:“感謝您老今天救了我,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
說完,張體學不再耽擱,帶著滿身的淤泥,急匆匆的就趕回了獨立團的駐地。
掌握了敵人兵力的詳細部署,獨立團沉著應對,一舉粉碎了頑軍和日寇的“三月圍剿掃蕩”計劃。
這次的勝利不但狠狠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也大大鼓舞了根據地軍民的信心,為新四軍接下來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不久之后蔣介石又掀起了第二次大規模的反共高潮,但有人民群眾支持的新四軍還是挺過了這次危機,并且涅槃重生,徹底在鄂豫皖地區站穩了腳跟。
新中國的成立離不開廣大人民群眾的鼎力支持,他們永遠都是共產黨最堅強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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