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創作說明:本文純屬虛構,請理性閱讀。圖片來源于網絡,侵刪。
當年父親在水泥廠打工,雖然工資不高,但勉強能維持生計。
誰料到爹為救工友被重物砸傷住院,家里的口糧全換成了醫藥費。
我捧著碗去爺爺家借糧,卻被大伯母一巴掌打翻在地,說"就算倒給豬吃也不給你們家"。
每當回想起那天灑落一地的糧食,和小叔拍案而起的畫面,都讓我感到心酸又溫暖。
01
秋風卷著水泥廠的灰塵,在半空中盤旋。
那是一九八五年深秋,我倚在醫院走廊的墻邊,透過臟污的玻璃,看著院子里的梧桐樹葉隨風飄落。
十二歲的我,第一次明白了生活的沉重。
「爸,你一定要好好養傷...」我抓著父親綁著繃帶的手,聲音發顫。
三天前,父親在工廠干活時,一堆水泥袋突然倒塌。
他為了推開工友,自己被埋在了下面。
媽說,幸虧父親及時用手護住了頭,不然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病房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父親躺在病床上,臉色煞白。
母親坐在一旁,眼睛又紅又腫,一手給父親擦汗,一手抹淚。
我知道她在發愁醫藥費。昨晚我聽見她和鄰居說,家里好不容易存的那點糧食,都賣了給父親治傷。
「小威,帶著妹妹先回家,家里還剩點土豆,記得省著吃。」
母親輕聲囑咐我,眼神里滿是心疼,「等你爸病情穩定了,我們就回去。」
回家路上,妹妹緊緊跟在我身后。她才七歲,還不懂事,一直問:「哥,爸爸什么時候能回家?」
我摸摸她的腦袋,說:「快了,爸爸很快就能回來了?!?/p>
可現實比我想的要艱難許多。家里剩下的幾個土豆,我們兄妹省吃儉用,第三天就見了底。
我把家里翻了個遍,才在米袋角落里找到一把碎米。
妹妹餓得直抽泣,蜷在炕上,淚眼汪汪地看我:「哥,我肚子好餓?!?/p>
看著她這樣,我的心像被刀割著。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妹妹餓哭的樣子。
雖然知道大伯母平時對我們家愛搭不理,但為了妹妹,我也豁出去了。
我暗下決心,天一亮就去爺爺家借糧。
清早的露水打濕了褲腿,我輕手輕腳地走在去爺爺家的小道上。
路過村口的大榆樹,風吹得樹葉嘩嘩響,讓我想起父親還在家的日子。
那時候,每到收獲季節,父親總是天不亮就去干活。
有時候我起得早,就能看見他在院子里洗臉,衣服上還沾著露水。
他總是笑著揉我的頭說:「兒子,天還早,再睡會兒。」
想到這些,我鼻子一酸,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加快腳步往前走。
爺爺家的院子就在眼前,是一個普通的北方農家小院。
正屋是爺爺奶奶住的,東廂房給了大伯家。
我站在院門外躊躇,自從去年大伯家包了村里的果園,生活好轉后,大伯母看我們家的眼神越發不善。
記得去年夏天,大伯母當著全村人的面數落我爸:「瞧瞧你,天天在工廠干活,一年到頭掙那點死工資,還不如我們種果樹來錢快!」父親只是笑笑,沒吭聲。
我深呼吸幾下,鼓足勇氣推開院門。院子里,奶奶正在喂雞,看見我來了,眼睛一亮:「小威來了?你爸今天好點沒?」
我正要點頭,卻聽見廚房里傳來大伯母摔筷子的聲音,"啪"地一聲格外刺耳。
「又來要東西了是吧?」大伯母語氣十分不善,「你們家真有意思,自己不想辦法,凈靠別人接濟?」
奶奶聽了趕緊打圓場:「秋芬,你別這么說話。」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大伯母打斷:「各家各戶過日子,誰管得了那么多事?」
我站在院子中間,手里捏著破碗,感覺那碗沉得抬不起來。
這一刻,我多希望父親沒出這個事,多希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可現實就是現實,為了妹妹,我只能忍著委屈繼續站在這里。
02
院子里安靜得可怕,我不敢抬頭看大伯母的臉。
太陽剛從東邊升起,光線穿過老杏樹的枝丫,在地上照出搖晃的影子。
那光影隨風輕輕擺動,像極了我此刻慌亂的心情。
「奶...」我的聲音細若蚊蠅,「能借點糧食嗎,等爸好了就還?!?/p>
說這話時,我的臉燙得厲害,手心全是冷汗。
奶奶一聽,眼眶立刻紅了。她顧不上喂雞了,快步往堂屋走。
大伯母倚在廚房門框上冷眼旁觀,嘴角帶著譏諷。
我明白她在想什么,但還是挺直腰板站著不動。
「孩子,快進來?!鼓棠淘谔梦堇锖拔摇N疫~步進去,經過大伯母身邊時,聞到她身上飄來飯菜香。
我咽了咽口水,想起家里餓得直哭的妹妹,心里一陣發酸。
堂屋里有點暗,我還沒適應,就聽見奶奶在角落翻找東西。老糧柜發出嘎吱聲,在靜悄悄的屋里特別刺耳。
奶奶顫著手給我舀糧食,一邊舀一邊說:「這是奶的私房糧,不多,先拿回去應急?!?/p>
我看著碗里的糧食,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奶奶手還在抖,糧食簌簌往下掉。這時大伯母沖了進來。
「媽,你這是做什么?」大伯母聲音尖銳刺耳,「現在糧食多貴啊,就這么給他們?他爸在醫院躺著,這糧食誰還?」
「秋芬,這是我自己的糧食,我愿意給就給?!鼓棠搪曇舭l抖但很堅決。
「好啊,您就偏心吧!」大伯母突然朝我撲過來,用力打翻我手里的碗。
糧食嘩啦一聲散了一地,在暗淡的光線下,每粒米都閃著微光。
「這糧食,倒給豬吃我也不給你們!」大伯母指著我鼻子罵,「你們一家子就是我們的包袱!」
我呆呆望著地上的糧食,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蹲下想把米粒撿起來,可淚水模糊了視線,怎么也看不清。
突然,一雙皮鞋出現在我面前,跟著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威,這是怎么了?」
抬頭一看,是剛從市里回來的小叔。他穿著整潔,背著個帆布包,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他蹲下來,看見我的破碗和滿地的米,眉頭緊緊皺起。
「小叔...」我抽泣著說不出話。
小叔去年考上了市里技校,在讀大專,平時很少回來。這次大概是聽說了父親的事特意請假回來看看。
「誰干的?」小叔聲音沉了下來。我不敢說話,只偷偷看了眼大伯母。
大伯母沒想到小叔突然回來,臉色一變,轉身要走。
「大嫂,站?。 剐∈迓曇衾飵е八从械膰绤枴K鑫移饋?,拍掉我身上的土,又問:「小威,來借糧食?家里沒吃的了?」
我點點頭,哽咽著把這幾天的事斷斷續續說了。
越說越傷心,眼淚又掉下來:「妹妹餓得哭,我...我沒辦法了...」
「大嫂,當初承包果園的事你心里沒數?」小叔語氣冰冷,「我二哥現在躺醫院,你不去看望就算了,現在他孩子來借糧,你就這么做人?」
大伯母的臉色變得難看,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鄰居們聽到動靜都圍過來了。
03
院子里人越來越多,陽光下,我看見小叔氣得臉通紅。
他大步走進堂屋,目光落在墻角的那張老桌子上,那是爺爺珍藏二十多年的寶貝。
「砰」地一聲巨響,小叔把桌子掀翻在地。茶杯、煙灰缸、火柴盒摔得到處都是,碎片飛得滿地都是。
這一掀仿佛震到了每個人的心里,院子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你、你敢...」大伯母聲音發顫,往后退了幾步,「這是老爺子的地盤,你怎么能這樣...」
小叔冷笑道:「三年前我二哥拿三百塊錢幫你們買了果樹苗。當時你們怎么說的?說等果園有收成一定加倍還錢。這錢,你們還過嗎?」
這話一出,院子里的鄰居們都驚訝地議論起來。
大伯母臉色發白,沒想到這些陳年往事會被翻出來。
「我二哥在水泥廠干了三年,起早摸黑,一天不敢休息,就是為了攢這筆錢?!?/p>
小叔說著,眼圈都紅了,「這錢本來是要給我交學費的,可看你們想買果樹,二話不說就借給你們了?!?/p>
奶奶一聽,腿軟得坐在門檻上:「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媽,二哥不想說?!剐∈暹煅手杆f都是一家人,說出來不好看。但今天,我實在忍不了了!秋芬嫂子,你知道二哥后來怎么湊的我學費嗎?他又在工廠借了三百塊,每個月從工資里扣?!?/p>
我站在一邊,渾身直發抖。
「你、你別瞎說!」大伯母還在狡辯,但聲音已經底氣不足,「這果園是我們自己種出來的,管你們什么事?」
「種出來的?」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是啊,都是辛苦種出來的。」
大家轉頭一看,父親正靠在母親身上,站在院門口。
父親臉色蒼白,身上的繃帶在陽光下特別扎眼,胳膊還打著石膏。
「哥!」小叔趕緊跑過去攙扶。父親擺擺手,慢慢走進院子,看著滿地狼藉,輕聲說:「秋芬,這些年果園的活確實辛苦,難為你了?!?/p>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卻像重石頭一樣壓在每個人心上。
大伯母「撲通」跪在地上,哭著說:「二弟,都是我的錯,我豬油蒙了心。我這就去給小威家送糧食,我...」
「起來吧?!垢赣H聲音還是那么溫和,「咱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果園有收成就好,趁這兩年行情不錯,好好干。錢的事不著急,等手頭寬裕了再還?!?/p>
奶奶聽得直掉淚:「老二,你這是做什么?就你這傷,還想著別人。」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往廚房跑:「我去熬粥,你們都留下吃了再走。」
父親身子搖晃了下,小叔趕緊扶住。這時大伯從地里回來,聽說了事情經過,立刻回家搬糧食:「二弟,你放心,這幾天讓秋芬送糧食去,再給你燉只雞補身子?!?/p>
「小威,過來?!垢赣H朝我招手。我跑過去,撲進他懷里。
他身上有股藥水味,但我覺得那是世上最溫暖的味道。
父親摸著我的頭發說:「對不起,讓你們吃苦了。」
「爸,我不覺得苦。」我把臉埋在他懷里,「我就想你快點好起來。」
一陣秋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大伯母端著熱騰騰的米粥從廚房出來,香氣在院子里彌漫。這個家經過這場風波,終于又恢復了平靜。
每當我想起那天的事,都會記得父親說過:人這一輩子,最難能可貴的不是錢,而是那份親人之間的情分。
在那個深秋的早晨,在爺爺家的小院里,我們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也找回了更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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