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閔丹丹 高巧燕

福建福州，自古商貿繁盛。

1000多年前，這里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門戶，形成了“海舶千艘浪，潮田萬頃伏”的商貿盛景? 。如今，這里是“萬億之城”，處處涌動著“敢為人先”“愛拼會贏”的創新動能，福州市9家企業入圍“2024中國民營企業500強”，成為近悅遠來的營商沃土。

近年來，福州市兩級法院（以下簡稱“福州法院”）以市場主體需求為導向，以多元解紛為重點，以法治強企為目標，扎實開展惠企安商行動，著力構建企業全生命周期“法律+”服務保障體系，以法治沃土滋養民營經濟“枝繁葉茂”。

促企輕裝上陣

“被聘用以來，我已接手三個案件，均調解成功。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是其中一起僵持5年的建設工程合同糾紛。”3月7日，在福建省民營企業商會會議廳內，一場“商和榕城”商會糾紛調解聯盟成員實訓會正如火如荼進行著，20余名調解員齊聚一堂。發言的人是福建省佰草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陳秀芳，她還有另一個身份——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特邀調解員。

2024年11月，福建省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倡導成立的“商和榕城”商會糾紛調解聯盟成功化解一起持續8年多的糾紛。在法官和特邀調解員的見證下，雙方握手言和 攝影 魏蓉

在陳秀芳分享的這起案件中，某房地產公司于2018年將其開發的樓盤項目建設工程發包給某建筑公司。后某建筑公司與A公司簽訂合同，約定A公司承包樓盤基坑支護工程，工程款支付方式為以房抵工程款，某建筑公司將本項目的合法房源以市場價的9.8折折算給A公司。

然而，工程結束后，雙方圍繞抵款房產單價產生糾紛。多次協商無果后，A公司訴至法院，要求某建筑公司、某房地產公司共同承擔付款責任。

一審法院判決某建筑公司向A公司支付工程款，并駁回A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A公司不服，上訴至福州中院。

二審主審法官通過查閱案卷、調查詢問，發現各方對以房抵款的方式并無異議，爭議焦點僅在于市場波動下抵款房產單價。于是，二審合議庭決定請陳秀芳作為企業“娘家人”參與調解。

陳秀芳介入調解后發現，三家公司負責人曾是好友，此次糾紛卻讓三方關系降至“冰點”。在陳秀芳的耐心溝通下，經過十幾輪磋商，最終，各方達成一致，順利簽下調解協議。

福州法院聚焦企業所需做“加法”，聚焦企業所困做“減法”。

2024年4月，福州中院啟動惠企安商行動，發布13條惠企安商工作措施。倡導成立“商和榕城”商事調解聯盟，便是推進13條措施精準落地的具體舉措之一。

為推進調解聯盟實質化運行，福州中院廣納9家商會、20余名特邀調解員，創新“法官指導+商會調解+民事調解書”模式。調解聯盟運行四個月以來，福州法院累計委派案件100件，調解成功率高達60%。其中，調解成功的首案入選“2024年度福建法院十大典型案件”。2024年，福州中院牽頭的“解決商業糾紛”兩項營商環境評估指標位列福建省第一。

護企向“新”而行

幾年前，福建省特力惠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特力惠公司”）發現其在寧夏的業務斷崖式下跌。經調查發現，特力惠公司前員工羅某、魏某離職時悄悄帶走了“壓箱底”的技術秘籍，“跳槽”到對手某公司后，將軟件代碼換個“馬甲”對外銷售。

2023年8月，特力惠公司將羅某、魏某、某公司告上法院。

由于被訴軟件代碼不對外公開，原告舉證困難，福州知識產權法庭向律師開具調查令，通過證據保全獲得了被訴軟件代碼。

“被訴軟件是否侵犯軟件著作權和商業秘密，實質性相似是關鍵，這也是審理的難點。”該案主審法官決定巧借技術調查官專業之力，穿透代碼迷霧，精準鎖定答案。

“二者在代碼、數據庫結構及數據庫中較為不常見的字段名稱等方面存在大量相似之處，且被訴軟件項目文件中出現了特力惠公司的網址、商標標識等信息。”作為該案技術調查官，福州大學計算機與大數據學院教授柯逍化身“技術翻譯”，準確給出對比結論。

最終，福州中院判令某公司停止侵權并賠償特力惠公司45萬元。

“針對技術類案件中技術壁壘難以突破等問題，我們建立技術調查官制度，借助‘外腦’高效查明案件技術事實。案件審理時長平均縮短90天，當事人訴訟成本平均減少3萬元至5萬元。”福州知識產權法庭副庭長潘箏介紹。

助企“回血”重生

合力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合力泰公司”）是福建省主板上市公司，主要從事觸屏顯示、光電傳感、電子紙顯示等業務。近年來，在多重因素疊加之下，合力泰公司陷入債務和經營危機。

福州中院經過充分論證，認為合力泰公司主營業務屬于前沿科技，具有重整價值和重整可能，決定對合力泰公司啟動預重整工作。

“福州中院嘗試在預重整階段引入共益債融資，指導臨時管理人在保障生產經營的基礎上，清理資產、審核債權、招募投資人，將重整意見申報證監會、最高人民法院并獲批。”福州中院清算與破產庭法官說。

2024年12月31日，福州中院裁定確認合力泰公司重整計劃執行完畢，全部重整投資款到賬。如今，合力泰公司已清償完畢確定的歷史積欠職工債權、稅款債權，經營情況穩步提升，重回良性發展軌道。

針對身處困境的“病企”，福州法院開出破產重整的“處方”：福州中院在全省范圍內首創推出“1231”破產工作機制，規范破產管理人履職；福州市倉山區人民法院全省首家執破直通合議庭落實“重生企業回訪機制”；福州市馬尾區人民法院推出“立審執聯破”全鏈條工作機制……

“福州法院將繼續扎實推進惠企安商行動，不斷加強營商環境司法政策供給，助力福州民營經濟更加‘枝繁葉茂’，成為福州發展的特色所在、活力所在、優勢所在。”福州中院院長陳茂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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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審判》雜志2025年第8期

中國審判新聞半月刊·總第366期

編輯/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