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操作,蘸碟里放皮蛋。
——今天的編輯 彭主任
四川每個地方都有看家美味,宜賓是把把燒,綿陽愛吃米粉,內江的牛肉面,牛肉大塊又入味。全四川,最好吃的豬肝面又在哪里?
答案毫無爭議,川東小城——廣元武勝。武勝豬肝面,有名到,很多人第一次去武勝的時候,第一個點名要吃的就是它。
想當然地以為豬肝面是武勝人早餐的規定動作。結果,從小在武勝長大的土著卻心有二意,“在武勝,早上吃豆花兒,才是最舒服的。”
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武勝豆花兒?只知道富順豆花。”土著很是遺憾,武勝豆花其實比富順豆花還好吃,只是因上世紀富順先打響了豆花的名氣,武勝才從眾多本土美味中選擇強推豬肝面。
不必糾結于這樣的說法到底有沒有真憑實據,千真萬確的是,豆花兒和豬肝面一樣,都是融入武勝人血液里的美味。甚至,早餐時刻,武勝人還將豆花吃成了豆花酒。
以豆花兒配小杯白酒,或再加一份燒白,標準的武勝豆花酒“三件套”甫一上桌,立馬宣示出武勝人的豪爽。一碟專供蘸豆花使用的清紅蘸碟中,額外配上的那顆皮蛋,更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將食物的美學張力拉滿。
隨著人口流動,當成都的武勝豬肝面越來越多,那碗武勝人同樣惦念的、味道無比接近家鄉的武勝豆花兒,又藏身何處?
在武勝人的指引下,建設路SM廣場背后,小區底商中一家并不起眼的武勝面館浮出水面。想念老家味道的時候,大量武勝人會特地從城市的東西南北相聚在此。
沒有特地將豬肝面融入店名,菜單中,豬肝面、拌豬肝、滑肉面、麻哥面等款款武勝經典美味,悄悄喚醒靈魂。老板夫婦招呼客人的家鄉口音一出,從成都一秒回到武勝,感覺完完全全對了。
第一個目標,直接鎖定豆花。
未到中午,開放式后廚中,一鍋湯色清亮微黃的豆花兒,已所剩不多。顯然,是個翹手貨。“賣完又做?”老板否定,“每天只做一鍋,說不定中午過完就沒了。”
僅僅是看到那一口大鐵鍋,就知道這間店的豆花兒穩了。
在武勝當地,尤其是武勝豆花的發源地——中心鎮,幾乎每家豆花店都會在店門口擺上同樣老式的大鐵鍋。鍋中,豆花兒顫顫巍巍的輕飄、浮動,誘惑著路人肚中的饞蟲。
伸出筷子輕輕一夾,豆花兒頓時便在晃動中分離。生怕豆花兒散爛,小心翼翼送到嘴邊,原味豆花兒的自然清香,瞬間侵入每一個味蕾。其質地,細膩柔軟到像老酸奶。
到底什么樣的豆花兒算好的豆花兒?
武勝人有自己的標準和心得。老得像豆腐一樣的豆花兒,“口感粗沙沙的,一點兒都不好吃”。過嫩,則又差了一大口氣。本身,豆花兒是一種介于豆腐腦和豆腐之間的豆制品。
太嫩則散,太老則柴,唯有在很嫩的基礎上,還能保證豆花兒的綿實,才算過關。一個檢驗武勝豆花兒嫩度是否合適的小技巧是,剛好能用筷子夾起來,同時,又不至于使豆花兒散爛成渣。
看起來簡單,沒有一點兒制作技術,依然難以達到嫩而不散的效果。老板說,豆子需頭一天浸泡,機器取代石磨,碾出綢緞般的濃漿,以膽水點出豆花兒,而后再用簸箕壓緊,力道和時間的控制,只能靠長年累月的經驗總結。
綿嫩,是包括武勝豆花兒在內的很多豆花兒的顯著特點之一。想從四川眾多的豆花中,一眼識別出武勝豆花兒,最離不開的,還得是那小小一碟講究頗多、獨居一方特色的豆花蘸料。
像綿陽人吃米粉喜歡清紅對澆一樣,武勝人的豆花蘸料,也有清紅之分。即可以選清油蘸碟,也可以配紅油蘸碟。最受歡迎的,是清紅蘸碟,一樣一半,清油和紅油的邂逅,如太極陰陽的結合,兼顧香辣。
第一次吃,以為清油就是普通的清油,或生的,或加熱濺過就行。實際上,做法有點類似于做復制醬油。清油在煉的過程中,大蔥、洋蔥等適時加入,在熬制的過程中將香味注入清油之中。
而一盆秘制的、專供豆花使用的調料,同樣復雜繁瑣。海椒面和香料等需不間斷地炒制一到二小時。和糊辣椒、熟油海椒明顯不同,乍一看,似老干媽,武勝人只樸素地將它稱之為豆花蘸料。
細節上,武勝各家的豆花蘸碟,略有差異。把握制作的精髓,在成都,最接近武勝當地豆花兒蘸料的蘸料,就是眼前這一份閃耀光芒的清紅蘸碟。
輕夾一塊豆花兒,像武勝人那樣,在蘸碟里反復翻滾、包裹,盡可能多地將豆花兒裹滿蘸料,雪白的豆花和紅艷的蘸碟才算完成激情碰撞。
潑辣中,帶著回甘、柔和香味,蘸碟一點兒都不咸。隆重的色彩,一點兒都沒有掩蓋豆花兒本身的質樸。如果說武勝老鄉還能有什么遺憾,那一定是蘸碟里少了一味香料——魚香。
不是魚香茄子的魚香味,也不是藿香的另一個名字。魚香和薄荷一樣,都是薄荷屬的植物。武勝人偏愛在豆花蘸碟中添加這一小眾香料,就像貴州人、瀘州人鐘情木姜子。因成都地區食客普遍不能接受魚香,老板才極少準備。
如其名,魚香獨特的草本植物香氣中,還夾雜著類似魚蝦剛出鍋時的濃郁香氣。懂的人才欣賞得來魚香煥發出的令人垂涎的風味。
而在吃豆花的蘸碟中加入皮蛋,也是武勝老鄉心領神會、一眼識別出同鄉的操作。
當我提出要加皮蛋時,老板很是訝異,“你還曉得武勝的蘸碟要加皮蛋?”從小吃到大,在她的印象中,武勝豆花的蘸碟中,歷來都要加皮蛋。
一整顆皮蛋彈入蘸碗,用筷子夾開后,糖心溢出,增加了蘸料的濃稠度,使其更易附著在豆花表面。同時,也帶來復合味道的層次。
悄然之間,皮蛋中的鮮味物質——谷氨酸鹽與豆花中的植物蛋白結合,產生出神奇的鮮甜感。熱乎乎的豆花兒,配上蘸碟中的皮蛋,冷熱交融,口感和味道實在太美妙了。
夏天多吃皮蛋,清熱。老顧客還習慣將豆花兒水一飲而盡,同樣清熱。有時候老板娘長潰瘍了,也喝自家的豆花兒水,兩三天后,潰瘍便能消散。
武勝豆花,嫩得出水。面館中,一碗武勝豬肝面,汆燙成熟的豬肝澆頭,同樣又滑又嫩,一點兒腥味都沒有。
每天清晨,新鮮豬肝送進面館,剔除筋膜,切片后加入少許紅苕粉、鹽巴、胡椒粉等挼勻后備用。入味的同時,也讓豬肝滑嫩的口感更佳凸顯。
豬肝并非提前炒好、煮好,而是在點餐后,才躍入煮鍋。只需數10秒,豬肝浮出水面,即宣告爽嫩的程度剛剛好。待豬肝撈出后,水葉子面下鍋,開始在寬湯中瘋狂翻滾。
廣安武勝,緊鄰重慶。豬肝面的口味,大概也受到了重慶小面的影響。面條必須是水葉子面,調味中必不可少的糊辣椒香出天際。酸菜末少許,是隱藏的靈魂,激發出豬肝面更豐富飽滿的味道。
蘸碟中多加一顆皮蛋,素的豆花,能不能因此算作一道葷菜,持保留意見。豬肝面中的豬肝還不夠吃?那再加一份特色拌豬肝。
粗大的糊辣椒皮和青翠的蔥段交相生輝,豬肝片同樣挼過一層薄薄的紅苕粉,香嫩得不行。就算吃不完,打包回家,煮兩根面,把拌豬肝加進去,又是一份家常豬肝面。
至于武勝面館中的燒白,屬于超級隱藏菜單。煮肉、炸肉、碼料等環節,全由老板親自掌控。非預制菜只是基本操作。打底的鹽菜,是由武勝老家運送而來。
不是市面上常見的芽菜,而是采用芥菜制作而成的鹽菜。吸足肉汁,略微有些嚼勁的鹽菜散發出明顯的回甘和干香。
空口吃,味道偏咸。只能配上白米飯,或者像武勝人一樣,加個豆花,拿來下早酒。燒白的肉,肥一點兒都不怕,武勝人就愛肥美流油的燒白。
很多個早上,一位老顧客總是進店點一份燒白。過早的方式非常武勝。老板沒問他是不是老鄉,估計是。六年前,選在此處開店,正是看中城東居住了數量頗多的武勝人。
而今,因一鍋豆花兒,一碗豬肝面,一份燒白,越來越多的老鄉也從城南等地慕名來到武勝面館。不能說百分百還原了家鄉美味,在老鄉心中,這已是目前在成都能吃到的、最接近于老家的味道。
今日編輯 | 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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