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夫

周小川站在公司茶水間，手里捧著一杯已經涼透的咖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市場部的方向。他的女神林菲菲正在那里和同事們談笑風生，那笑容明媚得像是能融化整個冬天的雪。

"今天一定要表白！"周小川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把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從舌尖蔓延到心底。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衫，深吸一口氣，朝林菲菲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來，從辦公桌抽屜里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那是他攢了三個月工資買的蒂芙尼項鏈。

"菲菲，能占用你一分鐘嗎？"周小川的聲音有些發抖。

林菲菲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什么事？"她的語氣冷淡得像是在應付一個推銷保險的。

"我...我喜歡你很久了。"周小川鼓起勇氣，單膝跪地，打開首飾盒，"做我女朋友好嗎？"

茶水間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空氣仿佛凝固了。林菲菲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為嘲諷，她嗤笑一聲："周小川，你腦子進水了吧？"

周小川跪在那里，感覺膝蓋生疼，但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你看看你自己，"林菲菲掰著手指數落，"月薪六千，住在城中村合租房，每天擠地鐵上班，連件像樣的西裝都沒有。"她瞥了一眼那條項鏈，"這種地攤貨也好意思拿出來？"

"這不是地攤貨，是..."

"我直說了吧，"林菲菲打斷他，"沒有奔馳和兩層的別墅，就別來煩我！"說完，她轉身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像是給周小川的尊嚴釘上了最后一顆釘子。

同事們或同情或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周小川慢慢站起來，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把項鏈塞回口袋，機械地回到工位，一整天都像具行尸走肉。

下班后，周小川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擠地鐵，而是叫了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他愣了半天才報出一個地址——城郊的玫瑰山莊。

出租車在盤山公路上行駛，窗外的景色從城市的高樓大廈逐漸變成郁郁蔥蔥的山林。司機透過后視鏡打量著這位穿著寒酸的乘客，忍不住問："小哥，你去玫瑰山莊是工作嗎？那可是富豪區啊。"

"回家。"周小川簡短地回答，閉上眼睛不想多談。

當出租車停在一棟五層歐式別墅前時，司機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周小川付完車費，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那扇雕花大門。門自動開了，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少爺回來了。"

周小川擺擺手，徑直走向書房。他的父親周大福正在看文件，母親李美麗在插花。

"爸，媽，我回來了。"周小川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整個人陷了進去。

周大福抬起頭，推了推金絲眼鏡："喲，今天怎么想起回家了？不是說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嗎？"

"我表白了，被拒絕了。"周小川悶悶地說。

李美麗放下手中的花，關切地問："怎么回事？誰這么沒眼光拒絕我兒子？"

周小川把林菲菲的話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說到"沒有奔馳和兩層的別墅"時，周大福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這姑娘有意思！"周大福擦了擦笑出的眼淚，"她知不知道我們家的車庫里有幾輛車？"

周小川苦笑："爸，我按你們的要求，一直裝窮小子，連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咱家的情況。"

周大福抽出一支古巴雪茄，慢悠悠地點上："兒子，車好辦，家里的勞斯萊斯賣掉買幾十輛奔馳沒問題。"他吐出一個煙圈，"只是這二層別墅，咱總不能把這五層樓扒掉三層吧，太可惜了。"

李美麗也跟著搞笑說："就是，去年剛花兩千萬裝修的，拆了多浪費。"

周小川看著父母一本正經討論的樣子，突然也笑了："所以你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周大福正色道，"這姑娘明顯只認錢不認人。天下好姑娘多的是，沒必要為了追她，咱家還得拆房子。"

周小川陷入沉思。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林菲菲的場景，那時她剛入職，清純得像朵小白花。后來她迅速學會了化妝打扮，開始和公司高管們打得火熱。也許父親說得對，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女孩了。

"不過..."周大福突然話鋒一轉，"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么主意？"周小川抬頭。

"既然她想找有奔馳和別墅的，我們就讓她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奔馳和別墅。"周大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但在此之前，我們得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只看重物質。"

第二天，周小川請了假。他換上最破舊的衣服，把臉弄得憔悴不堪，然后去了林菲菲常去的咖啡廳。果然，中午時分，林菲菲和幾個女同事走了進來。

周小川裝作偶遇，垂頭喪氣地走過去："菲菲，能談談嗎？"

林菲菲皺眉："你怎么這副德性？"

"我被趕出家門了。"周小川按照父親的劇本開始表演，"因為我堅持要追求你，我爸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但我想告訴你，我愿意為了你去奮斗，去賺奔馳和別墅..."

林菲菲的表情從驚訝到厭惡只用了一秒鐘："你瘋了吧？就憑你？"

"我可以的！給我五年時間..."

"五年？"林菲菲尖聲笑起來，"五年后我都快三十了！周小川，醒醒吧，這個世界很現實的。沒有物質基礎，談什么愛情？"

她的一個同事看不下去了："菲菲，別這么說..."

"我說錯了嗎？"林菲菲環顧四周，"你們誰愿意跟一個窮光蛋過苦日子？愛情？愛情能當飯吃嗎？"

周小川站在那里，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陌生得可怕。他想起了父親的話——在不了解對方的需求和實力前，千萬別輕易報價。

"我明白了。"周小川點點頭，轉身離開。他的背挺得筆直，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三天后，公司年會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作為公司最大的隱形股東，周大福自然也在受邀之列。當主持人宣布"請周氏集團董事長周大福先生致辭"時，林菲菲正在補妝。

她隨意地瞥了一眼舞臺，然后手里的口紅啪嗒掉在了地上。那個站在臺上侃侃而談的富豪，怎么長得那么像周小川的父親？

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后面。周大福致辭結束后，笑著說："今天犬子也來了，他一直在貴公司基層學習，感謝各位對他的照顧。"

聚光燈突然打在了角落里的周小川身上。他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阿瑪尼西裝，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林菲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看著周小川從容地走上臺，接過父親遞來的話筒，目光掃過臺下眾人，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無其事地移開。

"首先感謝各位同事這段時間的關照。"周小川的聲音沉穩有力，"特別是市場部的林菲菲小姐，她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全場安靜下來。

"在不了解對方的需求和實力前，千萬別輕易報價。"周小川微笑著說，"因為她可能會錯過比奔馳和別墅更珍貴的東西。"

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只有林菲菲呆若木雞地站在那里，終于明白自己錯過了什么。

年會結束后，周小川站在酒店門口等車。一輛限量版勞斯萊斯緩緩駛來，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小川...我們能談談嗎？"

周小川轉身，看著滿臉悔恨的林菲菲，輕輕搖了搖頭："抱歉，我這車只有兩個座位，別墅也太大了，怕你住不習慣。"

說完，他坐進車里，留下林菲菲站在寒風中，第一次嘗到了被報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