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鈞行遲疑了瞬,起身將他扶起。
方凌的手很冰冷,就連他的眸子也好似被覆上了一層寒霜。
可方鈞行分明記得,曾經他的眼神是那樣意氣風發。
“伯母,凌哥兒我會帶走。”
大伯母聽到這話,喜上眉梢,對著方凌道:“還不快叩謝駙馬公主大恩,以后你要記住,去了王府要好好伺候公主。”
方凌的眸子仍是一片死寂。
莊洛雪也甚是不解。
分明因為自己養了面首,不惜死也要離開自己的方鈞行為何會接受方凌入府。
可無論如何她都不敢對別的男子動心,甚至她不敢與別的男子有眼神交流。
她是真的沒有辦法承受,再次失去方鈞行。
馬車行駛到半路。
方鈞行凝著方凌,冷聲開口:“凌兒,你為何仍是不開心?”
方凌頓了瞬,卻緊摳著掌心,強撐著露出一笑:“得駙馬照拂,凌兒很開心。”
方鈞行卻笑了笑,道:“凌兒,我知道方府對于你來說是無法逃脫的牢籠,王府對于你來說也是牢籠。所以我從方府將你帶出來。”
“也并不打算讓你入王府為面首,我名下有很多鋪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先當個掌柜,替我打理這些鋪子,當然如果你有更想去的地方,我也都會支持你。”
方凌的眸子忽然有了光,卻又很快黯淡下來。
“可我如何能行商……”
話音未落,卻被方鈞行打斷:“誰說你不能行商,凌兒,不要被世俗禁錮住,人生短短數十載,你要開心地活。”
方凌喜極而泣,握緊方鈞行的手哭得哽咽。
“哥哥,謝謝你……我不愿成為別人的面首,也不想光耀門楣,我只想當個自由的俠客。”
方鈞行將他安置好,凝著他的背影卻驀地紅了眼。
他的人生已然如此,可這條道路是他自己所選。
可方凌的人生還有轉圜的可能,既如此,他便希望方凌能自由地飛,飛出這個時代為男子打造的牢籠。
回到王府。
慧兒又在啼哭,方鈞行耐心哄了好一會兒,才讓奶娘抱走。
此刻,卻已是腰酸背痛。
而莊洛雪卻始終沒有多看孩子一眼。
或許是害怕方鈞行吃醋,又或許是害怕見到孩子就會想起山莊里的男人。
方鈞行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等到莊洛雪回府時,夜色漸沉。
她卻喜滋滋捧著從高宴樓拿回來的燒雞笑得樂呵:“阿行,這是你最愛吃的燒雞,本公主親自做的,你嘗嘗味道如何?”
方鈞行拆開荷葉包裝,燒雞的香味沁入口鼻。
的確算得上好吃。
莊洛雪一邊為他拆分著雞肉,一邊笑說:“阿行可還記得,這燒雞是如何流入淮河城的?”
方鈞行當然記得。
那時,他們尚未成婚,方鈞行卻獨獨喜歡吃燒雞。
可淮河城沒有。
莊洛雪便連夜騎馬奔赴京城,又細心地揣到懷里,帶回來。
可再熱乎的東西奔赴那么遠都早已涼透。
可她仍是一次一次地帶,終于后來燒雞的傳承人被莊洛雪的誠心打動,將燒雞鋪子開到了淮河城,也因此才有了高宴樓。
可那又如何?
她愛他,可這也不妨礙她愛別人。
方鈞行不愿要這樣的感情,他一心掛念的早已變了。
莊洛雪已經徹底從他的心里剜了出去。
莊洛雪見到方鈞行這樣寡淡的神色,心就好像一刀刀被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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