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省里的特級教師。
高考前夕,我抑郁癥發作。
她自以為幽默:
我真沒時間跟你鬧了。
然后轉身去培養班里的清北苗子。
我被丟在跟她離婚、已經重組新家庭的爸爸家門口。
一個粗鄙的女人沖我揚了揚下巴:
哦呦,杵在那兒干啥子?
自己拿碗盛飯去。
粉色那套餐具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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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夕,我抑郁癥發作。
我媽陪著我跑了一個月醫院后,終于受不了了。
她隨便扒拉了幾件衣服扔進行李箱,隨后把我拽進車里。
我像一攤爛泥一樣堆在后座。
我媽邊開車,邊碎碎念:
女孩子念書本來就沒有優勢,要比男孩子更加努力才行。
像你這么脆弱怎么行?
動不動就號稱自己抑郁癥犯了,以后你上班也這么跟老板說嗎?!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
我媽從后視鏡中看到我面無表情的臉,她破防了:
行了行了!沒完了是吧?
真跟我生氣?我可是你親媽。
再說誰上學時沒挨過罵?
她指的是前幾天課堂上發生的事。
我媽同時也是我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
那天上課時,她提問了一道題目,點名要我回答。
可我當時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注意力相當渙散。
每一節課,我可以聽到老師在講課。
但我的大腦無法思考。
只是機械性地輸入。
我媽明明知道,卻故意叫我站起來答題。
我答不出,她就從講臺上大步走下來,嚴肅地開口:
伸手。
我剛一伸手,戒尺便啪一聲落在我手心。
我疼得一縮手,我媽卻更加生氣:
誰讓你縮回去的?!
伸出來!
教育法不允許體罰學生。
可卻沒有規定不能教育孩子。
托她的福,我是全校唯一有此殊榮的學生。
眾目睽睽之下,戒尺接二連三地落在我的手心。
同學的目光紛紛落在我身上。
有人嘲笑,有人同情,還有人在看熱鬧。
末了,我媽眼睛一瞪:
注意力不集中就站著聽!
不光這節課,今天每節課你都給我站著聽!
我還不信治不了你這毛病了。
我手心和眼底一片通紅。
于是隔天的分班考試,我交了白卷。
我媽得知以后,一夜未眠。
一大早,她做出了決定:
你別怪媽心狠。
媽是特級教師,今年班里有好幾個清北苗子。
我不能把時間全浪費在你身上。
你回家吧,今年不參加高考也沒關系,明年媽陪你復讀。
車子很快停在一個陌生小區里。
我媽把行李箱從車上搬下來:
這是你爸的新家,門牌號在紙條上。
你自己上去吧。
見我不動,她又體貼地補充道:
沒事,他家肯定有人,你按門鈴就行。
你爸的新老婆是個嬌妻,不上班,專職在家帶娃。
雖然她盡力掩蓋,可我還是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屑。
說完,我媽匆匆上車準備離開。
我突然開口:
媽,你檢查過我的藥嗎?
我媽心不在焉:
嗯?什么?
哦,都在書包里,你記得吃……行了,媽走了。
在人家家里懂事點。
話還沒說完,一股尾氣已經噴在了我的臉上。
我按照地址上樓敲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我愣住了。
我媽一直說爸爸的新老婆是嬌妻。
所以在我的想象中,她應該是電視劇里那種妖艷的女人。
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個矮墩墩的女人。
衣服上殘留著油漬,頭發還沒來得及梳,眼角甚至還有幾坨可疑的分泌物。
她仔細打量了我幾眼,隨即沖我揚了揚下巴,口氣熟稔:
哦呦,杵在那兒干啥子?
自己拿碗盛飯去。
粉色那套餐具是你的。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小牛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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