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像合伙開公司,二婚就是重組上市,但財報數據多半是造假。"——這話是我在民政局門口蹲點時,一個剛辦完離婚手續的大姐說的。
那是2020年,全國二婚離婚率飆到65%(數據來源:民政部《全國婚姻登記分析報告》),比頭婚高出整整20個百分點。我攥著采訪本站在上海靜安區婚姻登記處,看著一對對中年男女牽著手走進去,臉上掛著"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的假笑,突然想起我媽那句話:"二婚夫妻交身不交心,床頭柜里鎖著兩本賬。"
那天我遇見了李薇。她踩著Jimmy Choo高跟鞋,挎著愛馬仕包,卻在填表時把"子女情況"那欄劃爛了三次。她前夫留給她北京三環一套房,現任老公帶著個上初中的兒子,結婚三年愣是不肯在房產證上加她名字。"你說我這叫嫁人還是當保姆?"她把離婚協議書拍在桌上,鑲鉆的美甲戳著財產分割條款,"連他媽遺產公證都防著我!"
我看著玻璃窗外排隊的人群,突然想起《圍城》里那句經典:"結婚仿佛金漆的鳥籠,籠子外面的鳥想住進去,籠內的鳥想飛出來。"可要是這籠子早就銹跡斑斑,連鑰匙都配了三把呢?
我和王志強結婚那天,司儀讓我們交換"定情信物"。他掏出個文件袋,我摸出個U盤——里面是他兒子的課外輔導費清單和我婚前房產的公證書。臺下掌聲雷動,沒人看見我們藏在婚紗西裝里的計算器還在跳數字。
"二婚就得明算賬。"婚慶公司的化妝師邊給我補妝邊傳授經驗,她離過兩次,"我家冰箱分三層:他閨女的水果,我兒子的酸奶,中間那層放過期食品——誰都不許碰。"
這話在第三個月應驗了。某個暴雨夜,他兒子急性闌尾炎住院。我拿著他銀行卡去繳費,POS機突然吐出"余額不足"。護士的眼神像刀子刮在我臉上:"后媽不好當吧?"后來才知道,他每月偷偷給前妻打三千"撫養費",比給我的家用還多五百。
經濟糾紛還算明槍,真正要命的是暗箭。去年清明掃墓,他蹲在亡妻碑前燒紙錢,火光映著那句"愛妻王張氏",我突然發現結婚三年他手機通訊錄里還存著前妻叫"家"。那天晚上我們爆發了最激烈的爭吵,他脫口而出:"你要不是圖上海戶口,能嫁給我這個中專畢業的?"
最諷刺的是去年雙十一。我熬夜搶到半價戴森吸塵器,他蹲點給前丈母娘買足力健老人鞋。快遞同時到家那刻,我們蹲在客廳地板上拆包裝,他忽然說了句:"要不咱倆合伙開個代購店?你搶你的電器,我買我的保健品。"
今年春節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非要帶我回蘇北老家,結果飯桌上七大姑八大姨輪番上陣:"小李啊,趁還能生趕緊要個自己的""后媽難當,你看強子他姐二婚又離了"。更絕的是他八十歲的奶奶,當著全村人往我碗里夾豬蹄:"多吃點,這可比你們城里姑娘打的玻尿酸管用!"
上個月我們去辦離婚時,工作人員頭都沒抬:"財產公證帶了沒?子女撫養權協商好了吧?"熟練得像快餐店收銀員問要不要加薯條。鋼印壓下去那刻,我忽然想起結婚時他說的那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現在才懂,原來"一家人"也要分甲方乙方。
走出民政局時,我看見個姑娘正在拍婚紗照。她提著裙擺轉圈,頭紗掃過墻上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卻不知道二樓就是離婚登記處。這場景荒誕得像張愛玲說的:"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
二婚夫妻的困境,早被大數據揭了老底:某情感APP調查顯示,78%的二婚夫妻會在手機里留前任聯系方式,65%的人坦言"經濟共同體比情感共同體更牢固"。你看,連民政局都學會把結婚離婚窗口設在同一層——反正用不了多久還得回來。
但我說這些不是勸人別結婚。就像《小王子》里說的:"愛不是相互凝視,而是一起望向同一個方向。"可惜太多二婚夫妻忙著算舊賬、防新敵,把婚姻過成了諜戰劇。要我說啊,與其在房產證上加名字,不如先在人生規劃里給彼此留個位置。
最后借用《紅樓夢》的俏皮話:"黃金萬兩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二婚這道題,解不開的不是前任陰影或金錢糾葛,是太多人把婚姻當避難所,卻忘了它本該是瞭望塔。所以下次你想說"搭伙過日子"時,不妨改成"合伙創個業"——萬一真上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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