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日報 彭子佳

當地時間 5 月 21 日，西班牙馬德里郊區發生一起震驚東歐政治圈的槍殺事件。前烏克蘭總統辦公室副主任安德烈?波特諾夫在送子女抵達美國學校停車場后，遭不明身份槍手近距離射擊身亡。這起充滿政治隱喻的謀殺案，不僅揭開了烏克蘭后蘇聯時代腐敗政治的冰山一角，更引發了關于司法清算與暴力循環的激烈爭論。

案發當日上午 8 時 15 分，51 歲的波特諾夫駕駛黑色奧迪 SUV 抵達馬德里美國學校。監控畫面顯示，他在下車護送子女進入校園后，返回停車場時遭兩名戴滑雪面罩的槍手伏擊，身中 7 槍后當場死亡。西班牙國民警衛隊透露，現場未發現彈殼，疑似使用消音武器，兇手乘一輛無牌照黑色西雅特轎車逃離，整個過程僅持續 90 秒。

波特諾夫的死亡場景充滿象征意味：尸體以面朝下姿勢倒在停車場，身穿運動服的尸體旁散落著女兒的粉色書包。這與他生前作為 “體制內操盤手” 的形象形成尖銳對比 —— 就在遇刺前一周，他還在社交媒體分享與西班牙右翼政客的合影，宣稱 “正在規劃新的政治咨詢事業”。

“一個呼吁殺害政治對手的人，突然間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記者奧列克桑德爾·霍盧博夫評論道。新聞網站《烏克蘭真理報》甚至稱他為“魔鬼代言人”。波特諾夫曾經的政治對手、議員謝爾蓋·弗拉先科罕見地表達了克制，他說：“你不能殺人。在討論某人的死亡時，我們必須保持人性。”

在進入烏克蘭政壇之前，波特諾夫經營著一家律師事務所。他曾與時任總理尤利婭·季莫申科共事至2010年，之后在亞努科維奇贏得大選后投奔其陣營。“這簡直就是一場背叛，”烏克蘭記者克里斯蒂娜·別爾登斯基赫回憶道。“因為季莫申科是親西方的政治家，而亞努科維奇是親俄的。”

這位顧問成為該國總統辦公室第一副主任，并于 2012 年制定了國家刑法。批評者說，對他來說，他的崛起與政治關系不大，而與權力和影響力關系更大。20世紀90年代初蘇聯解體后，烏克蘭繼承了亟待改革的司法體系。法律專家、Dejure基金會負責人米哈伊洛·熱爾納科夫認為，波特諾夫對烏克蘭司法體系進行了改造，以便政府掩蓋非法陰謀，并掩蓋俄羅斯控制烏克蘭的企圖。他說：“他是這套腐敗司法體系的主謀、策劃者和設計者，該體系旨在為當時的親俄政府服務。”

十多年來，波特諾夫一直通過他控制的法院和法官起訴那些撰寫有關他的負面報道的記者。他試圖控制司法系統，最終導致自己受到美國的制裁。當時，華盛頓指責該顧問為了自己的利益安插忠誠的官員擔任高級職位，以及“購買法庭判決”。波特諾夫后來追捕了參與烏克蘭獨立廣場革命的活動人士，這場革命推翻了維克托·亞努科維奇的政權，并迫使他逃往俄羅斯。即使離開烏克蘭后，波特諾夫仍然試圖通過控制親克里姆林宮的電視臺 NewsOne 來影響烏克蘭政治。

在烏克蘭，波特諾夫被視為幫助俄羅斯奠定入侵基礎的人。烏克蘭民眾一度普遍對他反感，但自2022年以來，這種反感愈演愈烈。盡管如此，米哈伊洛·熱爾納科夫希望他的死也能成為更廣泛的司法改革的機會。“他走了，并不意味著他的影響力就消失了，”他警告說，“因為他任命或幫助找到工作的許多人仍然在體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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