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是當今社會比較熱議的話題,很多人認為當今書家將字寫的很丑是對傳統文化的褻瀆,文字作為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就應該得到絕對的尊重,就應該被寫的美觀大方,讓人看起來很舒服,不應該被隨意改造變形,顛覆人們對文字書法美的傳統審美。
看到這樣的言論,是否在腦海中呈現出封建家族長老訓斥族人的場景,長老吸著煙袋,惡狠狠的盯著對方,厲聲道:老祖宗的規矩你也敢改,你要反天??!你再有能耐還能高過老祖宗!
這種場景在影視劇中無數次的呈現,往往伴隨著壓制和悲劇。類似場景出現在當今社會,其實并不突兀,他反映出國人傳統的祖先崇拜思想。
與外國人鬼神崇拜和宗教崇拜不同的是,國人是祖先崇拜,老祖先在國人心目當中是無敵的存在,因此才會對傳統格外敬畏,對拋棄傳統深惡痛絕。
文字只是一種表意的抽象符號,一種文化傳承的工具而已,盡管漢文字博大精深,展現了中華民族的智慧,但是他也只是一種工具,不是一個圖騰,更不是一件不可再生的文物,文字是需要伴隨文化的發展而不斷發展的。
漢字自產生開始就并非一成不變,而是經過了多次演變,從大篆到小篆再到隸書楷書,以及行草書的出現,這些演變都促進了文明的進步和藝術的發展,順應了時代的要求。
古人都包容、接納并積極推進了書體的演變,為什么今人就只能依循古人的規范亦步亦趨呢?任何時代書法都不能停滯不前,必需要跟隨時代進行創新發展,否則必然陷入低谷。
如今書法在面臨著向純藝術方向轉變的歷史性時刻,對文字的藝術化加工更是當今時代的必需,書法家通過對文字的解構重組和變形,增強作品的藝術感染力,這是對文字合理的藝術加工,有何不可呢!
漢文字雖然是中華文明的結晶,但是在當前開放的世界格局下,已經屬于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有權利使用,包括外國人,當漢字被當做主題元素印在國際頂級品牌時裝上的時候,沒有人有權利去反對和制止。
外國人都可以隨意使用漢字,為什么書法家不能?外國人可以穿著印有漢字的時裝走秀讓國人感到驕傲,王冬齡先生在模特衣服上即興創作書法卻遭謾罵,如此雙標是真的在維護漢字的尊嚴還是在刻意仇視國人書法家?
所謂將字寫丑陋是審美的結果,而審美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即便是很多人都認為丑,也不具備權威性,所以認為書法家刻意將字寫丑陋本身就很片面。
生活的美丑具有一種群體認同性,但是藝術的美丑更多的強調內涵,需要深層次的品味,藝術往往并不直觀的去展現美。
畢加索的畫一定看起來很美嗎?恐怕不是,有時反而令人感到緊張和恐懼,這就是藝術應該呈現出來的效果,藝術家就是要帶給人們獨特的思考,而非去取悅民眾,這種獨特的思考就是藝術美的展現。
書法家亦是如此,丑書莫過于《麻姑山仙壇記》,顏真卿在寫這篇作品的時候,肯定知道這種風格不會被世人廣泛接受,但是這種風格卻能夠清晰的表達出他當時的心境,這就是書法家的獨特表達,不會因為世俗的眼光而放棄追尋自我。
這種風格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都沒有被認同,即便是今人在第一眼看到《麻姑山仙壇記》的時候恐怕也很難喜歡,但是隨著審美水平的提高,我們能夠從丑陋、粗鄙的外表下看到莊嚴、肅穆、雄渾、正大的氣相,進而體會到其中的美。
所以當你認為今人書法家將字寫丑的時候,往往是你還沒有發現其中的美。
當今書法創作強調個性化,書法家要有獨立的創作權,這種獨立的創作權是藝術表達的保障,不容干預更不容詆毀。
書法家對漢字的使用是依據個人藝術構思的需要,有充分的權利保障他們對漢字進行必要的藝術加工,旁人可以不喜歡,但是無權去干涉。
所以并不是書法家是否有權將字寫丑陋,而是沒有人有權去干涉書法家如何寫字。紅花綠葉是美景,枯枝干葉也是自然,藝術崇尚鮮花,也不排斥萎葉,鮮花代表著生機,萎葉預示著死亡,存在必有其道理,尊重自然就要接受美丑共存。
藝術就是要展現自然的方方面面,而非枯燥的強調美,書法表達心境,可以愉悅也可以哀傷,更可以憤恨,不是每種心情都能用規范秀美的字體體現。
書法家要弘揚藝術美而非形式美,藝術美是對作品反復思考品味后的回味享受,是一道無味調和的美食,而非一杯直白的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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