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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前總理默克爾帶著她的自傳《自由》一書，參加了新烏爾姆舉行的“西南新聞論壇”（Southwest Press Forum）。期間，她在發言中警告稱，實施更為嚴格的國家移民和邊境控制政策可能會給歐盟帶來災難性后果。此前，柏林方面已采取了遏制尋求庇護者涌入的行動。

據“今日俄羅斯”（RT）報道，當被問及德國現任總理默茨所領導的內閣采取的最新措施時，默克爾表示：“我不相信我們能果斷打擊德國-奧地利或德國-波蘭邊境的非法移民…我一直主張歐洲（層面）的解決方案。”

分裂氣息籠罩歐洲，她發出末日警告

本月早些時候，德國內政部長亞歷山大·多布林特提出一項新政策，禁止在德國所有陸地邊境受理庇護申請——這標志著默克爾2015年開放邊境政策的重大轉變。不過，兒童、孕婦以及其他弱勢群體不在此列。

在默克爾看來，這一舉措不僅對歐盟內部的行動自由構成威脅，還會危及申根區的完整性。申根區允許人們無需簽證便可穿越歐盟大部分地區。她堅持認為，任何移民和旅行方面的改革，都應在歐盟層面達成共識。

“否則，我們可能會目睹歐洲走向毀滅，”她發出警告。

而這項政策并非孤立之舉，它背后有著清晰的戰略意圖：在極右翼德國選擇黨（AfD）聲勢高漲的背景下，默茨政府企圖“右搶右翼”，通過“強硬反移民姿態”來收割保守派和動搖中間派民意，從而穩定自己搖搖欲墜的支持率。然而，這一“戰略硬化”的代價極其沉重，它直接挑戰了申根協定的根基，撕裂了歐盟內部最基本的行動自由，也把德國再度推向種族主義與極端民族主義的邊緣。

德國依舊是歐盟尋求庇護者的首選目的地。根據歐盟統計數據，2023年，德國收到超過23.7萬份庇護申請，約占歐盟庇護申請總數的四分之一。默茨在2月提前選舉前的競選活動中承諾加強邊境管控，原因是公眾對以反移民立場聞名的右翼政黨——德國另類選擇黨（AfD）的支持率急劇上升。德國另類選擇黨以20.8%的得票率位居第二，但被主流政黨排除在聯盟談判和政府組建之外。本月早些時候，德國國內情報機構（BfV）正式將AfD定性為“確認的極端主義實體”。

告別默克爾時代，德國急轉彎

默克爾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她看到的，是整個歐洲正在上演的這場單邊主義大合唱。當年，她是歐洲非法移民潮爆發時的主心骨，力推一套歐盟層面的“包容”政策，要求各成員國按照一定比例攤派難民指標。

如今，她親眼目睹德國帶頭轉向，而歐盟其他多個國家也緊隨其后：波蘭在東部邊境拉起帶電鐵絲網，像是回到冷戰。匈牙利直接立法，從源頭堵死了非法移民的庇護申請通道。意大利派出軍艦，在地中海硬生生地攔截載滿難民的船只。

算起來，歐盟27個成員國里，現在已經有一半以上收緊了移民口子，而且態度一個比一個強硬。荷蘭、奧地利這些傳統上相對開放的國家，甚至也嚷著要退出歐盟統一的難民分配機制，自掃門前雪。

默克爾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憂心忡忡地說，各國這種不顧歐盟整體行動、單獨出手的做法，正在親手砸碎申根區的核心——人員自由流動的金字招牌，最終結局，恐怕就是整個歐洲的分崩離析，回到那個彼此設防、貿易受阻的舊時代。

單邊行動潮起，申根基石動搖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裂痕早在幾年前就埋下了伏筆。

尤其是在2015年那場聲勢浩大的難民危機爆發時，默克爾力推的歐盟難民配額制就遭遇了滑鐵盧，從一開始就受到東歐國家的強烈抵制，那些國家罵她是搞“道德綁架”，根本不顧它們的實際情況。

他們給自己筑起高墻，說是為了“自保”，而那些承受巨大安置壓力的南歐國家只能眼巴巴看著，覺得被聯盟拋棄了，抱怨“歐盟團結就是句空話”。

諷刺的是，當年那上百萬被默克爾政策吸引來的難民，某種程度上，成了今天極右翼政黨崛起的火藥桶，他們在反移民口號的加持下，支持率一路飆升。德國選擇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一度拿到近兩成的選票，離執政只差一步之遙。黨魁魏德爾甚至公開宣稱，如果上臺，要推行更大規模的封鎖性邊界政策，在國內大范圍逮捕和遣返非法移民，“不容置疑”地執行。

有趣的是，她同時卻主張修復“北溪”管道，恢復與俄羅斯的能源合作，因為只有這樣，“工廠才不會倒閉”。這背后，“價值觀優先”還是“務實為先”的爭論，像一把刀，割裂著德國，也撕扯著整個歐盟。

歐盟委員會試圖通過一份《歐洲移民與庇護公約》來縫合這些裂痕，但效果微乎其微，反而引來更多質疑和反對。波蘭直接叫囂著要暫停庇護權，匈牙利威脅要干脆“退群”不玩了。就連默茨政府剛加到邊境線上的那三千警察，在德國聯邦警察自己看來，也只是杯水車薪，私下抱怨“這隊伍，連兩周都撐不住”。

更要命的是，這條裂縫已經不只停留在難民問題上，它蔓延到了歐盟內部市場的自由原則上。意大利突然對法國農產品設置障礙，奧地利又冷不防重啟與瑞士的邊境檢查，那個曾引以為傲的申根區，如今看來隨時都有名存實亡的風險。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認為，歐洲沒必要在難民問題上非得擰成一股繩，各國自己想接收就收，不想就拉倒，憑什么被一個“統一行動”的緊箍咒鎖死？

十字路口迷途，歐盟是整體還是碎片？

面對這番亂象，默克爾在新聞論壇上的警告，聽起來更像是一聲充滿疲憊的嘆息。她在位時小心翼翼維持的那個“中間路線”，正被各種旗幟鮮明的極端主張推到一邊，顯得孤單而落寞。當有記者追問她，后悔當年那個決定（指難民政策）嗎？這位前總理回答得意味深長：“比起沒完沒了地討論過去，我們更應該想想怎么讓歐洲別真變成一堆碎片。”

此刻的布魯塞爾，新的歐盟委員會還在為難民問題吵得不可開交：馮德萊恩那個把難民送往“第三國遣返中心”的方案，被罵是制造新的人權危機。南歐國家拼命想提前實施難民配額，指望緩解壓力，北歐代表卻死活不同意，擔心引火燒身。

而在柏林，默茨的幕僚們甚至已經在評估，德國是不是干脆學匈牙利，徹底退出歐盟的移民事務框架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默克爾在論壇上那些話，引來的反應也是五花八門：有人低頭飛快地記著，似乎看到了新的論據。有人撇撇嘴冷笑，覺得她是在空談理想。更多的，是陷入沉默，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一本回憶錄，一場論壇，一聲警告。這事，早就不是單純的移民問題了。它觸及的，是歐盟最根本的那個疑問：這究竟是一個命運共同體，還是二十七個只管自己的孤島？

參考信源：

默克爾：嚴格邊境管控是災難，歐洲會被摧毀——觀察者網2025-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