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領引起的風波

吳廣寨

當年，我們這批新兵從貧瘠的山村來到了部隊，不僅衣食無憂而且使用的都是上成軍用品。與在村里吃不飽飯穿不暖衣，還要干重體力活兒相比，是天壤之別了。

更神奇地是在村里時姑娘們見了躲著走的寒酸小伙，到了部隊以后，竟然收到了一封封頗有魅力的情書。情書里有的說，過去還小不懂得真愛，隨著歲數(shù)的增大，懂得了當兵的人是最可愛的無私者，和當兵的人相處，不僅提高了地位，凸顯了身份，看問題的境界也會提高。能和在世界屋脊與嚴寒搏斗，和缺氧抗爭，同風雪為伴的西藏兵交朋友，是一件崇高的事情，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生理想。

這些真摯的信件象一團團的火焰在新兵的心中燃燒，象一把把尺子督促著工作標準一截一截地往上拔，大家暗下決心要用最好的成績回報這些寫信的人，表現(xiàn)出男兒當自強，奮戰(zhàn)在疆場。不把立功受獎喜報寄回家，不是爹娘拉扯大的好娃娃，對的起姑娘的千里牽掛，成為時代最有用的人。這股暗流涌動變成了精神洪流工作動力，領導們覺著這批新兵有覺悟。遵守紀律完成任務樣樣不落后，這就是愛的訴說愛的鼓舞愛的火花愛的力量。遠離家鄉(xiāng)的西藏雪域，沒有愛的荒原；生活單調的偏遠軍營，沒有心的沙漠。新兵們在愛與被愛的心靈世界里，澎湃生活激蕩向前。

隨著一封封信件的寄來，慰藉著新兵的心靈。一個個包裹紛至沓來，溫暖著新兵們的身心。繡花鞋墊、針織襯領、編織的圍巾、毛線手套、細軟內衣，帶著家鄉(xiāng)的芳香來到新兵的身旁。有的新兵不舍得用，把這些珍貴的物品悄悄地藏在枕頭包里，閑暇時間拿出來嗅一嗅帶著家鄉(xiāng)氣息的香味，恐怕這些物件會長了翅膀飛走。第一次被異性愛滋潤著青春騷動的心，散發(fā)著朝氣勃勃的生機。有的把內衣穿在身上，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受到嘲笑。有的人偷偷地把鞋墊墊在鞋里，心中享受著幸福，又怕?lián)p壞了心愛之物，訓練場上輕抬腳慢放腿，被班長訓斥為犯了毛病。有的人把白色的鉤針襯領，縫在罩衣上，與茫茫雪山互相映襯，洋溢著自信、自得、滿足的心情。

恰恰是這個襯托著高原紅臉龐的白襯領，是那樣的耀眼，本人感到得意，班長覺得扎眼，這個小矛頭一出現(xiàn)，受到了班長嚴厲的批評：這是一種不注意整齊劃一軍容風紀的小資產階級思想。這是追求花貍狐哨的不良行為，必須扼制在搖籃里。有的被罰繞營房跑100圈，有的讓在寒風凜冽，雪片飛舞中立正站立兩個小時。

情況反映到連里，連里下令：誰在光天化日之下炫耀這些愛情信物，必須沒收銷毀。盡管極力制止還是抵不住愛情火焰的熊熊燃燒，有的新兵背地里拿出來仔細端詳，仿佛有一個倩影在對視微笑；有的新兵悄悄地撫摸，好像握著一只溫暖的手在噓寒問暖；有偷偷穿在身上不敢外露的，像似悄悄的約會不敢聲張。上級的嚴厲態(tài)度，如臨大敵一般，總擔心稍有不慎就會瓦解部隊的斗志。戰(zhàn)土受到龐愛的情動，領導的嚴肅表情形成了對壘的態(tài)勢。領導沒有無情地銷毀這些物品，他們也不愿刺傷年輕萌動的心，因為他們曾經經歷過。戰(zhàn)士們也理解領導管理部隊的艱辛，猶抱琵琶半遮面，就這樣相互依存，結伴前行……

遠離故鄉(xiāng)情涌動，被愛的感覺化彩虹，一頭是邊關一頭是家鄉(xiāng)，緊密相連不離分。軍營的愛情寫在心，不能喧囂不能外露，沒有花前月下的竊竊思語，沒有密林之中的難解難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的才是戰(zhàn)士的家國情懷畢真人生。

（注：本文插圖均來自網絡）

作者簡介：

吳廣寨：1975年1月入伍，在59244部隊服役6年，建設青藏輸油管線。1981回到大同煤礦工作，在1984年開始發(fā)表作品。《我和大同煤》《我愛煤的浪花》獲山西人民廣播電臺"我愛山西"、"光榮崗位在腳下"二、三等獎。散記《小店春風》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各地編排的節(jié)目"中播出。為大同市作協(xié)、同煤作協(xié)會員。在《山西工人報》《同煤日報》《同煤工人報》《同煤文藝》《作家地帶》等文學刊物、平臺發(fā)表作品多篇。

作者：吳廣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