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2月4日，張家口，國民黨駐張家口軍隊的兵團軍部里，火鍋支起，羊肉下鍋。

國軍第35軍軍長郭景云和一眾國民黨華北“剿總”的高級將領，面色復雜地等待國民黨華北剿總的總指揮傅作義的到來。

郭景云

傅作義這次來張家口是來布置張家口的撤退事宜的。

對于郭景云來說，這次率部來到張家口，現在又等著回去，這一來一回讓他感覺既窩囊又費解：窩囊在于沒有找到機會和老對手，由楊成武率領的解放軍華北軍區第三兵團決一死戰；而費解的地方則在于，此次35軍是于1948年11月29日，從懷來增援張家口方向國民黨守軍以求抵御解放軍進攻的。

可是這段時間內交手的共軍，盡管很多情報和信息表明“當面之敵就是共軍華北軍區楊成武第三兵團”，但這次交手的“楊兵團”卻是一戰擊潰，絲毫沒有過去在清風店戰役和石家莊戰役中表現出的狠勁兒。

郭景云出身貧寒，早早便投入北洋軍中服役，是傅作義在綏遠起家時后的“肱骨之臣”，長期的戎馬生涯讓他養成了好勇斗狠的習性。而國民黨軍第35軍不僅僅是當時華北“剿總”麾下的精銳，更是傅作義自晉軍系統起家的底牌。

傅作義

1946年內戰爆發，在前期國共雙方在華北的爭奪中，國軍第35軍和華北方面的解放軍部隊反復拉鋸，互有勝負，算是老對手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之前的1948年一月的淶水戰役期間，第35軍曾經被解放軍殲滅大部。此次，郭景云帶的第35軍是傅作義心疼的老底子，想辦法重建的美式摩托化部隊——這下不僅是老對手，對郭景云來說，這次解張家口之圍對陣楊成武兵團，也算是“復仇之戰”。

沒能和對手拉開架勢打一仗，郭景云的郁悶可想而知。

當然，至少擊退了楊成武部的數次進攻，本身也算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了。郭景云現在想做的就是，根據傅作義之前的交代盡快離開張家口，回防平津一帶。幾天前，平津周圍的重鎮密云被解放軍攻占，傅作義希望他們立即回援加強平津核心地帶的防務。

不過，郭景云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因為一份當年11月27日從西柏坡發出的改變歷史的電報，他這次是回不去了。

電報的起草人正是毛主席，發電地點是當時中共中央的駐地西柏坡，電報題為《吸引傅作義部幾個軍于平張線上》。

這份電報的收件人涉及到在解放戰爭中大放異彩的諸多軍隊首長，包括東野的三位核心林彪、羅榮桓和劉亞樓；東野主力、曾經在塔山阻擊戰中建立不朽功勛的東野第二兵團軍政主官程子華和黃志勇；華北軍區第二兵團，也就是“楊羅耿兵團”的指揮核心楊得志、羅瑞卿和耿飚；以及華北軍區第三兵團的軍政主官楊成武和李天煥。

這份電報的收報方聚集了如此多的開國將帥，足以見得這份電報的重要性。

而這份電報可以說是毛澤東在解放戰爭時期親自簽發的最高保密等級的電報之一——不僅是“絕密”和“4個A”的保密記號，旁邊還有毛澤東親筆書寫的四個字：“閱后即焚”。

隨著電臺電波發出如此重要機密且緊急的電報，一場決定中國命運的決戰，解放戰爭三大戰略決戰的第三場——平津戰役，正式打響。

那么，這份電報是如何產生的，背后又有怎么樣的歷史故事和毛主席本人的戰略考量呢？這封電報發出后，國共內戰的華北戰場上又發生了怎么樣的變化呢？

傅作義的如意算盤與毛主席的憂慮

1948下半年對于國民黨蔣介石政權上上下下來說都不好過，這一年11月，國民黨東北剿總四個兵團五十余萬人在遼沈戰役中灰飛煙滅，東北全境宣告解放。

還沒等國民黨軍政系統上下緩過味來，幾乎在東北丟失的同時，華東野戰軍和中原野戰軍配合發動的淮海戰役中，徐州剿總也和老蔣“優勢在我”的幻夢一起夢斷碾莊。

兩大重點戰略方向相繼崩盤，國民黨在長江以北可以說是喪失了戰略意義上的主動。在這個時候，蔣介石將維系國民黨在長江以北地區軍事政治存在的最后希望寄托在內戰開打初期設立最早的“華北剿總”的身上。

而這種壓力，當時身為華北“剿總”總司令的傅作義感受是最深的。

從左往右依次，孔祥熙、閻錫山、傅作義

傅作義最早在閻錫山的晉系軍隊中當兵，在后來的新軍閥混戰和抗日戰場上逐步確立了自己的威名和地位，也在晉綏地區建立了自己的勢力。

1947年，國共內戰進入相持階段，當時國民黨在華北的軍隊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部是傅作義指揮，另一部則是由抗戰時期臺兒莊戰役中打出赫赫威名的孫連仲指揮。

怎料，孫連仲在華北面對解放軍的作戰中”指揮不利“，1947年蔣介石索性將整個華北地區的國軍指揮機關改組為“華北剿總”，由傅作義領銜。蔣介石希望，這位以善打防守作戰著稱的將領幫助他鞏固國民黨政權的江山。

可是，到淮海戰役結束，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國民黨的江山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畢竟將帥無能，累死三軍。攤上個“運輸大隊長”這樣的統帥，縱然是天王老子也很難給國民黨政權“續命”了。這一點，傅作義是明白的，這是歷史大勢。

在軍事上給傅作義壓力的，不僅僅是隨著中原、華東與東北的相繼解放，綏平津唐地區和華北剿總成了孤懸一葉舟，和南京等長江以南尚未被解放的大片國統區的陸路交通基本被隔斷的既成事實。

還有老蔣不斷對他施加的壓力，叫他率領尚在華北地區的數十萬國軍趁著僅剩的華北地區出海口尚未被我軍占領的時候，迅速南撤。保留國民黨軍隊有生力量，加強和共產黨“劃江而至”的資本與籌碼。

蔣介石和傅作義（右一）

應該來說，從軍事上講，蔣介石和南京國防部讓他迅速南撤的部署是正確且適當的。當時，老蔣提出讓華北國軍走海路撤退的時候，雖然東北全境已經解放，但淮海戰場上勝負并未完全確定。

幾十萬國軍如若增強到淮海戰場與其他國統區的戰役戰術方向，勢必也會對解放軍的用兵謀劃造成不利的影響，特別是對未來可能進行的江南作戰而言。

直觀來看，對面徒增數十萬大軍對西柏坡來說是極其不愿意看到的。這也是毛澤東憂慮的地方所在。

可是在政治上來說，華北“剿總”不放一槍就撤往江南，近乎于局部戰場的“不戰而逃”，無論從一個軍人履行其職責的角度說，還是從國民黨政權鞏固其統治、凝聚民心士氣的角度而言都是不合適的。況且，在傅作義這邊，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一方面，蔣系軍隊內部派系裙帶關系的錯綜復雜與山頭林立是眾所周知的。傅作義作為一個長期在華北地區經略的地方大員，在當時中國南方的軍政派系斗爭中是占不到多少便宜的。

更何況，看老蔣計劃在傅作義南撤之后給他的安排，一旦他之前還能夠依仗的數十萬可直接掌握的部隊被南京方面拆散編入其他部隊建制，那么可以預料到的是，南撤后傅作義的軍事生涯和政治生涯基本也算是走到頭了。

另一方面，對于華北“剿總”的人事安排，傅作義其實已經不滿意很久了。

老蔣的“微操”大家都不陌生，尤其喜歡干涉一些地方軍政大員，特別是非其江浙或黃埔嫡系的軍政大員的人事任命。當年臺兒莊會戰前，李宗仁就曾經希望蔣介石在打起來后少往他那邊打電話。

傅作義作為一個非嫡系的地方軍政大員，同樣受到了這樣的壓力。

雖然傅作義是華北“剿總”的一把手，且在國共戰略相持階段后南京方面給他也補充了相當數量的中央軍精銳部隊。但這些中央軍在華北“剿總”的地盤卻不是傅作義能夠輕易指揮得動的。

傅作義這個總司令在華北“剿總”內的話語權，很多時候是被身邊的一個副司令限制的——誰叫總有一個副司令是老蔣嫡系的，而你傅作義不是老蔣嫡系出身呢。

正因為如此，雖然傅作義表面上對于老蔣“南撤”的建議表示默許，甚至有時候還會在老蔣面前擺出一副“華北守得住”并“要和共軍決一死戰的架勢”，但其實他內心深處對于“撤”這個動作還有另一個構想，就是帶著自己的老部隊回到綏遠，虎踞一方，以觀時局而后動。

因此，平津決戰之前，傅作義在“暫守平津”的思想影響下，將手下的部隊擺出了近乎由西向東的“一字長蛇”：平津地區以東到塘沽等重要港口交給老蔣給他增援的中央軍所部，而平津以西到張家口，則交給他自己過去的西北軍舊部。

轉到毛澤東和中共這邊。

如同前面我們說過，在毛澤東和中央軍委的構想中，傅作義的部隊是萬萬不可撤到南方的，但若說讓他們退回傅作義起家的晉綏地區，那也是不行的。不僅會威脅到新的解放區，還會影響第一野戰軍未來解放西北的進程。

而且大家都知道的是，蔣介石時代的新軍閥是有著很強的地域屬性的，很容易在自己的轄區“占山為王”，打造一個獨立王國——解放戰爭是拖不得的，一拖就夜長夢多容易出問題。這是毛主席在抗戰勝利后，解放戰爭戰端未開始就下的判斷。

另外值得多注意的一點是，隨著老蔣接連在華東和東北遭受重大戰略失敗，其背后的金主“爸爸”美國，也開始物色一些國民黨內部的地方實力派來取代老蔣做他們承認的“中華民國的合法代表”——傅作義也是其中之一。

這樣一來，設法將整個華北“剿總”的有生機動力量在平津地帶就地解決，就是中央軍委戰略規劃中的第一要務。

但毛澤東還有一個憂慮——反過來說，傅作義這邊也有一個優勢，就是目前在平津唐地區的解放軍在規模和人數上是不占優勢的。

遼沈和淮海戰役雖然相繼結束，但華野和東野的部隊在理論上正在休整時期，尚且無法及時就位。更何況，相比于后方是朝鮮和蘇聯的東野而言，華東野戰軍還肩負著自淮海戰場向南繼續推進擴大戰果，繼續擠壓蔣軍空間的任務。

調東野進關支援平津戰場也就變成了當務之急。但是從軍事組織上來說，如果東野浩浩蕩蕩數十萬大軍入關，很容易被傅作義和南京方面察覺。

這樣一來，會不會反而堅定了傅作義南撤或者西撤的決心呢？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保證。

因此，在這份標著“閱后即焚”的電報中，毛澤東將華北軍區的第二、第三兵團兩個主力用以包圍張家口、承德、北平和天津等華北地區的重要城鎮，還命令東野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進關支援。

“放跑了”的敵人與“被發現”的東野

前面說到，傅作義要35軍在幫助張家口“解圍”之后，迅速回師平津防衛核心地帶，原因就是因為密云被我解放軍攻陷了。

傅作義也知道，遼沈戰役后林、羅、劉的東野兵強馬壯，而且坐擁沒有后顧之憂、且工業基礎良好的東北新解放區。東野一旦進入關內，勢必聯合中原地區的解放軍對他形成兩面包夾之勢，到時候就不是南撤或西撤的問題了。

可是，東野進關這件事，暴露的時間卻比毛主席和中共中央首長們預料得更快。

林羅劉在答復“決遵中央的指示”之后，便盡可能以最快速度秘密動員東野的部隊向關內進軍。當然，在向關內進軍的時候，東野做了充分的信息偽裝——傅作義與國民黨方面跟蹤的中共電臺里面傳出的都是林彪等首長在東北各大城市開會慶功，東野各部隊在休整練兵的消息。

東野軍政首長

開頭還算順利，但東野先頭部隊，也就是程子華率領的東野第二兵團在由薊縣向懷來、南口急進，意圖切斷北平、懷來間的聯系的路上，卻對需要攻占的重要據點密云的偵察情報判斷失誤，沒有及時捕捉到傅作義派去解張家口之圍的部分密云守軍已經返回，在第二兵團面前的密云城守備力量得到了大幅加強。

這就導致最后第二兵團雖然打下了密云，卻因為戰斗進程比預先計劃的要更長，泄露了風聲。結合之前華北解放軍對張家口的包圍，傅作義明白了——張家口那邊解放軍的行動不是華北軍區的局部行動，而是又一盤戰略大棋的前奏。

而視線轉到華北軍區這邊，之前中央軍委曾經命令他們要將傅作義派往為張家口“解圍”的部隊包圍殲滅在張家口，但承擔包圍任務的楊成武卻把敵人“放跑了”。

原來，楊成武出于對傅作義可能率部西撤的考慮，將部隊重心部署在張家口西邊，但35軍在接到傅作義關于回援的情報后是向東歸建的。由于在張家口東面的我軍力量過于薄弱，以至于只能眼睜睜看著郭景云帶著35軍從張家口溜了。

楊成武

此時，華北軍區第二、第三兵團的其他兄弟單位尚在趕赴平張線上其他重點城市周圍設伏包圍的途中，只有一個旅離35軍較近——華北軍區第二兵團四縱十二旅。他們現在成了全局發展的希望，能不能拖住35軍等待華北軍區其他大部隊到來，就看他們的了。

而這個時候，第35軍的命運又將是如何呢？

磨蹭的敵人給了我軍寶貴的時間

在毛澤東的那份絕密電報中，為敵35軍是做出了特別安排的。

毛主席的電報中，要求四野秘密入關阻斷35軍和其他國民黨軍的聯系要“迅速”。因為35軍在戰前由于受到傅作義的格外器重，特別調給他們400輛嶄新的美制十輪大卡車，實現了華北敵軍中唯一的全軍摩托化。

這給了郭景云很大的信心，他能“很快到達張家口，也能很快回去”。倒也不是郭景云吹牛，他的部隊開拔來給張家口解圍就用了一天左右，美式十輪大卡還是很好用的，如果不是受到特別的阻擊，回去估計也就一天。

但這回，郭景云回去的時候就不太順利了。

先說撤離張家口，張家口的撤退本來是秘密進行的——不只是軍事部署，也要考慮到民心的問題。但郭景云自作主張，他覺得，“回去不帶點像樣的戰利品啥的無法交代”。

所以他把這座即將被國民黨方面放棄的城市中最有價值的工業目標，一個軍械修理所整個兒拆了打包準備運回去。這一拆一運就出事了，基本等同于暴露了國軍要放棄張家口收縮加強防線的意圖。

張家口城內支持國民黨一方的達官貴人和一些被裹挾的小市民希望和郭景云部一起走，郭景云估計是仗著美國卡車能裝能跑吧，也是盡數答應了，并承諾可以等他們一天。這一等，又是一天。

這導致郭景云本來在1948年12月3日開始的撤退行動，足足等到12月5日中午才開始行動。

前面我們說過，戰場上兵貴神速。這樣一來，就給了我華東軍區預設阻擊他們的時機。

郭景云的35軍剛出張家口還算順利，可是下午剛到下花園，他們就感到有些不大對勁了，下花園的路被之前趕到的四縱十二旅帶著當地的老百姓挖斷了。

而且在郭景云看來，共產黨的這個溝挖得那叫一個“絕”——溝與溝的間距正好滿滿當當把十輪大卡車的輪子全部卡住動彈不得。而且挖溝的老百姓冒著絕壁，把挖溝的土全倒進周邊的河里了，這讓35軍想修路也很難找到土。

等35軍把溝填好已經接近黃昏了，看天色已晚，郭景云決定夜宿雞鳴驛，要求部隊在浩浩蕩蕩的人馬周圍修筑工事防止“共軍襲擾”。

郭景云的屬下對這樣的措施很不滿，認為要么迅速按路線出發不做停留，要么向周邊主動進攻一些距離，清掃一些空間。但郭景云卻不以為然，要求大家好好休息，明早拂曉攻擊前進，“很快能沖破這股共軍”。

第二天，35軍的先頭部隊開始了郭軍長的“拂曉攻勢”。可是，仗打到快中午了依舊不見停歇，35軍是遇上了四縱十二旅的阻擊部隊了。

解放軍的阻擊部隊以新保安為核心，在新保安和東八里、西八里設前沿梯次阻擊陣地。用一個旅阻擊一個軍，人員裝備差距巨大，但前面我們也說過，華北軍區其他主力距離交戰地域尚有距離，試圖用一個旅阻擊一個軍在當時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35軍畢竟人多，也不愧是傅作義手下的起家老部隊。最終，他們還是在當天晚些時候攻占了新保安。

這時候，很多35軍的指揮官覺得這樣下去會“夜長夢多”，多次建議郭景云帶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北平，對于美式摩托化部隊來說剩下的路程也要不了多久。

可是郭景云覺得：“弟兄們仗打了一天了，累了，得休息一下”，賴在新保安不走了。

就是這一晚上的休息，八日拂曉，華北軍區第二兵團主力大部隊和負責阻擊的四縱十二旅會合。解放軍的大部隊到了，郭景云和35軍的末日也就很快到來了。

華北軍區大部隊設置了兩道阻擊線，將郭景云團團圍在新保安進退不得。傅作義雖然也曾派遣懷來方向的104軍軍長安春山率部率部去給郭景云解圍。但在安春山帶領部隊死磕華北軍區的封鎖線沒有結果的時候，讓安春山、傅作義和郭景云感到絕望的又一個消息傳來了：懷來和康莊地區附近發現了大批解放軍在做攻擊準備。

東野主力入關了，如一把尖刀插入了華北“剿總”的腹地。

毛主席規劃的平津戰役布局完成，“演員”已經就位，好戲就要開場了。

尾聲

在之后的平津戰役第二階段，郭景云的35軍作為毛澤東“圍而不打”之后，對傅作義主要力量進行擊破的第一刀的對象，在新保安城內灰飛煙滅。

最后，解放軍找到郭景云的尸首，用一條枕木給他做了墓碑。

安春山帶領的數個軍，在回師懷來一帶的路上遭到東野主力的阻擊分割和各個殲滅，基本全軍覆沒，最后只有安春山一個人化裝逃回北平面見傅作義。后來他也是力勸傅作義接受解放軍的條件，成為和平解放北平的主力人物之一。

緊急入關的東野部隊之后迅速穿插切斷傅作義各部的聯系，攻占天津，完成對傅作義最后的“極限施壓”，為保障平津戰場整個的戰略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至于傅作義，在后來是如何與解放軍從軟磨硬泡般周旋，到接受和平解放北平，使共產黨實現“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回顧這段歷史，或許，“兵貴神速”是留給后世軍事政治家最好的教訓吧。

程子華的東野先頭部隊受到懷來當面之敵的頑強抵抗，耽誤了一些時間，使得東野的行動和關于平津戰場中央的總部署提早暴露；國民黨35軍在軍長郭景云的指揮下，沒有充分利用美制摩托化部隊行軍的優勢，從部署撤退起就拖拖拉拉，最終難逃覆滅的下場。

而東野和華北軍區主力，不顧疲勞和零星損失，星夜兼程趕到預定的地域，或設置阻擊，或發動進攻，最終扭轉了戰局。

而毛澤東在那份電報中謀劃的，將傅作義有生力量抑留在華北地帶，幾面調動敵軍精銳，充分利用有效時間差，使敵首尾難顧的用兵佳話，也隨著解放戰爭的歷史一起被永載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