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詩詞世界,共享詩意人生
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曾經說過:“一個人其實是永遠走不出他的童年的。”
在六一兒童節之際,讓我們跟隨蕭紅、豐子愷、舒婷、曹文軒、冰心、沈從文、季羨林、葉廣芩、賈平凹、林海音這十位大作家,一起念童年喜樂,憶兒時趣事。也祝大小朋友們,六一快樂,永葆一顆赤誠之心!
蕭 紅:
一方菜園,承載了我的童年
祖父把我叫過去,慢慢講給我聽,說谷子是有芒針的,狗尾草卻沒有,只是毛嘟嘟的,很像狗尾巴。
我并不細看。一抬頭,看見一個黃瓜長大了,我跑過去摘下來,吃黃瓜去了。黃瓜還沒有吃完,我又看見一只大蜻蜓從旁邊飛過,于是丟下黃瓜追蜻蜓了。蜻蜓飛得那么快,哪里會追得上?好在也沒有存心一定要追上,跟著蜻蜓跑了幾步就又去做別的了。采一朵倭瓜花,捉一個綠螞蚱,把螞蚱腿用線綁上,綁了一會兒,線頭上只拴著一條腿,螞蚱不見了。
玩膩了,我又跑到祖父那里亂鬧一陣。祖父澆菜,我也過來澆。但不是往菜上澆,而是拿著水瓢,拼盡了力氣,把水往天空里一揚,大喊著:
“下雨啰!下雨啰!”
——蕭紅《祖父的園子》
豐子愷:
兒時的事,常常使我神往
那是我五六歲時,我的祖母在世的事。我的祖母是一個豪爽而善于享樂的人,良辰佳節不肯輕輕放過。養蠶也每年大規模地舉行。其實,我長大后才曉得,祖母的養蠶并非專為圖利,葉貴的年頭常要蝕本;然而她喜歡這幕春的點綴,故每年大規模地舉行。我所喜歡的是,最初是蠶落地鋪。
那時我們的三開間的廳上、地上統是蠶,架著經緯的跳板;以便通行及飼葉。蔣五伯挑了擔到地里去采葉,我與諸姐跟了去;去吃桑葚。蠶落地鋪的時候,桑葚已很紫很甜了,比楊梅好吃得多。我們吃飯之后,又用一張大葉做一只碗,采了一碗桑葚,跟了蔣五伯回來。蔣五伯飼蠶,我就可以走跳板為戲樂,常常失足翻落地鋪里,壓死許多蠶寶寶,祖母忙喊蔣五伯抱我起來,不許我再走。然而這滿屋的跳板,像棋盤街一樣,又很低,走起來一點也不怕,真有樂趣。這真是一年一度的難得的樂事!所以雖然祖母禁止,我總是每天要去走。
——豐子愷《憶兒時》
舒 婷:
布娃娃是幼時記憶里最鮮活的
童年的玩具只有一個布娃娃,她的塑膠面具很快就損壞剝落,剩下一個光禿禿扁平的布腦袋。我只好用鉛筆、鋼筆、彩筆為它整容,隨心所欲描繪鬈曲的睫毛、整齊的劉海、鮮紅的櫻桃小冠。我懷中的寵物因此面目常新。我還搜遍外婆的針線筐,尋出碎布頭,做小帽子做超短裙,甚至做了一件游泳衣。我的妹妹羨慕極了,她也有一個極不成形的小布娃,為央求我也給打扮打扮,主動勤奮地給我的洋娃娃洗澡。結果我的可憐的嬌滴滴的小美人,真正成了一袋濕漉漉的細糠,吊在晾衣繩上晃蕩。那幾天妹妹畏畏縮縮小老鼠一樣,我臉上自然是雷霆萬鈞。
——舒婷《童年絮味》
曹文軒:
小時的我已經有點兒“壞”了
長到三歲,我就已經變得有點“壞”了。我到風車跟前玩,不小心,穿一身棉衣摔到水渠里。我一骨碌爬上來,一聲不哭地回到家,將濕衣服全部剝下,鉆到被窩里。當母親回來要打我時,我卻一口咬定:“是爺爺把我推到了水里的。”被陷害的爺爺不惱,卻很高興,說:“這孩子長大了有出息。”
當然長大了以后,我卻從未生過害人之心。至于有無出息,這就很難說了。再長大一些,拿根樹枝在地里、河邊到處亂走時,倒也做了不少壞事。比如在田埂上挖陷阱讓人摔跟頭、將人家在河邊的盆碗推到深水之中等等。但我不惡,沒有讓人討厭。另有一點,不管誰逗我,我都未惱過,未罵過人。如今回到老家時,那些大爺還在說:“文軒小時候不會罵人。”其實罵人還是會的,我只是在小孩中間罵,不罵大人罷了。
——曹文軒《我的小時候》
冰 心:
再大一點,我學會了些精致的淘氣
因著沒有游伴,我很小就學習看書,得了個“好讀書,不求甚解”的習慣。我的老師很愛我,常常教我背些詩句,我似懂似不懂的有時很能欣賞。比如那“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我獨立山頭的時候,就常常默誦它。
離我們最近的城市,就是煙臺,父親有時帶我下去,赴宴會,逛天后宮,或是聽戲。父親并不喜聽戲,只因那時我正看《三國》,父親就到戲園里點戲給我聽,如《草船借箭》《群英會》《華容道》等。看見書上的人物,走上舞臺,雖然不懂得戲詞,我也覺得很高興。所以我至今還不討厭京戲,而且我喜聽須生、花臉、黑頭的戲。
再大一點,學會了些精致的淘氣,我的玩具已從鏟子和沙桶,進步到蟋蟀罐同風箏,我收集美麗的小石子,在磁缸里養著,我學作詩,寫章回小說,但都不能終篇,因為我的興趣,仍在戶外,低頭伏案的時候很少。父親喜歡種花養狗,公余之暇,這是他唯一的消遣。因此我從小不怕動物,對于花木,更有普遍的愛好。母親不喜歡狗,卻也愛花,夏夜我們常常在豆棚花架下,飲啤酒、汽水,乘涼。母親很早就進去休息,父親便帶我到旗臺上去看星,他指點給我各個星座的名稱和位置。他常常說:“你看星星不是很多很小,而且離我們很遠么?但是我們海上的人一時都離不了它。在海上迷路的時候看見星星就如同看見家人一樣。”因此我至今愛星甚于愛月。
——冰心《我的童年》
沈從文:
蟋蟀的聲音,真使人心花怒放
若在四月落了點小雨,山地里田塍上各處全是蟋蟀的聲音,真使人心花怒放。在這些時節,我便覺得學校真沒有意思,簡直坐不住,總得想方設法逃學上山去捉蟋蟀。有時沒有什么東西安置這小東西,就走到那里去,把第一只捉到手后又捉第二只,兩只手各有一只后,就聽第三只。本地蟋蟀原分春秋二季,春季的多在田間泥里草里,秋季的多在人家附近石罅里瓦礫中,如今既然這東西只在泥層里,故即或兩只手心各有一匹小東西后,我總還可以想方設法把第三只從泥土中趕出,看看若比較手中的大些,即開釋了手中所有,捕捉新的,如此輪流換去,一整天僅捉回兩只小蟲。城頭上有白色炊煙,街巷里有搖鈴鐺賣煤油的聲音,約當下午三點左右時,趕忙走到一個刻花板的老木匠那里去,很興奮地同那木匠說:“師傅師傅,今天可捉了大王來了!”
那木匠便故意裝成無動于衷的神氣,仍然坐在高凳上玩他的車盤,正眼也不看我地說:“不成,不成,要打得賭點輸贏!”
我說:“輸了替你磨刀成不成?”
“嗨,夠了,我不要你磨刀,你哪會磨刀?上次磨鑿子還磨壞了我的家伙!”
這不是冤枉我,我上次的確磨壞了他一把鑿子。不好意思再說磨刀了,我說:“師傅,那這樣辦法,你借給我一個瓦盆子,讓我自己來試試這兩只誰能干些好不好?”我說這話時真怪和氣,為的是他以逸待勞,若不允許我,還是無辦法。
那木匠想了想,好像莫可奈何才讓步的樣子:“借盆子得把戰敗的一只給我,算作租錢。”
我滿口答應:“那成那成。”
于是他方離開車盤,很慷慨地借給我一個泥罐子,頃刻之間我就只剩下一只蟋蟀了。這木匠看看我捉來的蟲還不壞,必向我提議:“我們來比比。你贏了我借你這泥罐一天;你輸了,你把這蟋蟀給我。辦法公平不公平?”我正需要那么一個辦法,連說公平公平,于是這木匠進去了一會兒,拿出一只蟋蟀來同我的斗,不消說,三五回合我的自然又敗了。他的蟋蟀照例卻常常是我前一天輸給他的。那木匠看看我有點頹喪,明白我認識那匹小東西,擔心我生氣時一摔,一面趕忙收拾盆罐,一面帶著鼓勵我神氣笑笑地說:“老弟,老弟,明天再來,明天再來!你應當捉好的來,走遠一點。明天來,明天來!”
我什么話也不說,微笑著,出了木匠的大門,回家了。
——沈從文《從文自傳》
季羨林:
看小說,是我非常感興趣的
我雖然對正課不感興趣,但是也有我非常感興趣的東西,那就是看小說。我叔父是古板人,把小說叫做“閑書”,閑書是不許我看的。在家里的時候,我書桌下面有一個盛白面的大缸,上面蓋著一個用高粱稈編成的“蓋墊”(濟南話)。我坐在桌旁,桌上擺著《四書》,我看的卻是《彭公案》《濟公傳》《西游記》《三國演義》等等舊小說。《紅樓夢》大概太深,我看不懂其中的奧妙,黛玉整天哭哭啼啼,為我所不喜,因此看不下去。其余的書都是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叔父走了進來,我就連忙掀起蓋墊,把閑書往里一丟,嘴巴里念起“子曰”“詩云”來。
到了學校里,用不著防備什么,一放學,就是我的天下。我往往躲到假山背后,或者一個蓋房子的工地上,拿出閑書,狼吞虎咽似的大看起來。常常是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吃飯,有時候到了大黑,才摸回家去。我對小說中的綠林好漢非常熟悉,他們的姓名背得滾瓜爛熟,連他們用的兵器也如數家珍,比教科書熟悉多了,自己當然也希望成為那樣的英雄。有一回,一個小朋友告訴我,把右手五個指頭往大米缸里猛戳,一而再,再而三,一直到幾百次,上千次。練上一段時間以后,再換上沙粒,用手猛戳,最終可以練成鐵沙掌,五指一戳,能夠戳斷樹木。我頗想有一個鐵沙掌,信以為真,猛練起來,結果把指頭戳破了,鮮血直流。知道自己與鐵沙掌無緣,遂停止不練。
——季羨林《我的童年》
葉廣芩:
沒有比鬼子墳更精彩的地方
墓地的灌木中,時常能尋見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一個正向你張望的大骷髏,骷髏的深眼窩里積著一汪清亮的水;幾塊堆積的大腿骨,一片精美的銅飾,抑或兩三顆說不出質地的彩色珠子......
鬼子墳的墓碑是義和團以后立起來的,再早的都躺在護城河河溝里,或歪斜在草叢深處,或深埋在泥土下面。有一回我無聊地坐在路邊摳一塊小石子,那石子竟然越摳越大,最后加上小四兒和冬生、大芳,我們一起連續摳了兩天才摳出來,是一個長著翅膀的光屁股小小子兒,露在路面的小石頭不過是它的一只腳趾頭。當然也有讓人不愉快的,下坡我一腳沒剎住,沖進墓地的深溝里,溝里滿是臭泥、雜草還有小蠑蟲,坐在溝底才發現我旁邊睡著一顆人頭,是個小孩的,黃頭發、高鼻子,眼睛爛成了兩個白球,嘴巴大張著......一群綠豆蠅嗡嗡地飛,落在人頭上,落在我的臉上。我不敢喊叫,翻身往上爬,那些蒼蠅追趕著我,一股惡臭,感覺真是不爽......回家就發燒,精神恍惚,起了滿身的紅疙瘩。莫姜老太太說是“鬼風疙瘩”,一定是撞著了什么不潔的物件。媽問我到哪兒去了,我說哪兒也沒去。問我看見了什么,我說什么也沒看見。
病好了以后鬼子墳照去不誤,這樣的地方是多么難得啊,它比公園的兒童游樂場,比那些秋千、浪木、轉椅、滑梯更刺激,更有吸引力。秋千算什么,悠過來蕩過去,兩根繩一塊板來回折騰,沒勁!
我不能設想,如果沒有鬼子墳這樣精彩的地方,我的生活還有什么樂趣。
——葉廣芩《去年天氣舊亭臺》
賈平凹:
到了夏天,水里的誘惑力十分大
到了夏天,學校里中午要睡午覺,我們就都不安分,總是等大伙伏在桌上睡著以后,就幾個人偷偷到荷花塘里去玩水。膽大的都到深水里去,趴浮,立浮,還有仰浮,將小肚子露在水面。我因為膽小,總是在塘邊抓住樹根,雙腳在水面打著浪花。那些女生就常常告發我們,老師就每次用手在我們胳膊上抓一下,看有沒有水銹的白道,結果,總要挨一頓揍。但是,水里的誘惑力十分大,我們免不了還是要去,而且每次去時對女生晃晃拳頭,再是去了將衣服藏在樹叢里,跑到荷花塘深處去玩。有一次,竟被校長發現了,狠狠地批評了老師,老師委屈得哭了。我們知道后,心里很難受,去向老師承認錯誤。卻恨起校長來,就在祠堂門前挖一個坑兒,用泥捏一個胖胖的校長,埋在里邊。又是女生告發了,老師在課堂上讓我們幾個站起來,大發脾氣,末了,查出是我的主意,就把我推出教室,將一顆扣子也拉扯掉了。下課后她給我縫扣子,我哭得淚人兒一樣,連夜寫了檢討書,一直在教室里貼了三天。
——賈平凹《我的小學》
林海音:
這一下午玩得好快樂
吃完飯我到橫胡同去接了妞兒來,天氣不冷了,我和妞兒到空閑著的西廂房里玩,那里堆著拆下來的爐子、煙筒,不用的桌椅和床鋪。一只破藤箱子里,養了最近買的幾只剛孵出來的小油雞,那柔軟的小黃絨毛太好玩了,我和妞兒蹲著玩弄箱里的幾只小油雞。看小雞啄米吃,總是吃,總是吃,怎么不停啊!
小雞吃不夠,我們可是看夠了,蓋上藤箱,我們站起來玩別的。拿兩個制錢穿在一根細繩子上,手提著,我們玩踢制錢,每一踢,兩個制錢打在鞋幫上“嗒嗒”地響。妞兒踢時腰一扭一扭的,顯得那么嬌。
這一下午玩得好快樂,如果不是妞兒又到了她吊嗓子的時候,我們不知要玩到多么久。
——林海音《城南舊事》
常在后臺收到粉絲留言,
【版權聲明】本文內容來源于教師博覽 。文中圖片來源于網絡,著作權歸原作者所有。詩意文化出品圖書《哈哈哈!如果大宋詞人也有朋友圈》《特級教師的爆笑詩詞課》全網熱銷中,歡迎購買。加入詩詞世界粉絲群,可以添加詩意君微信shicishijie01。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