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關品方

2025年5月31日是端午節。筆者從古代的屈原想到清朝的秋瑾。秋瑾原名閨瑾，字璇卿，號旦吾。她后來改名秋瑾，字競雄，號鑒湖女俠。她是福建省云霄縣人，于清朝光緒元年出生（1875），1907年逝世，享年32歲。

秋瑾被公認是中國首位女權運動家，近代中國女性革命的象征，推翻滿清政府的重要參與者，參加的革命組織包括三合會、光復會和同盟會。

秋瑾是中國近代民主革命志士，倡導女權運動和女學思想。她的一生充滿對封建禮法的蔑視和對女性解放的追求。秋瑾幼承庭訓，擅長文史和詩詞，15歲已學會騎馬擊劍。秋瑾深受當時社會變革的影響，萌生了革命思想。1900年（25歲），她隨丈夫王廷鈞到北京赴任（戶部主事），因八國聯軍入京，為避戰禍返鄉。期間她憂懷國事，開始接觸革命思想，并積極參與革命活動。

1904年，秋瑾沖破封建家庭的束縛，自費到日本留學，尋求救國救民的真理。在日本期間，她積極參加留日學生的革命活動，發起共愛會、創辦《白話報》，在東京青山實踐女校學習。1905年，秋瑾回國加入光復會，同年7月再赴日本，加入同盟會，出任評議部評議員和浙江主盟人。

秋瑾奉命回國參與浙江省革命活動，策劃武裝起義。她創辦的《中國女報》是中國婦女運動史上第一份宣傳民主革命的婦女報刊。1907年，秋瑾在浙江紹興大通學堂被清軍包圍，不幸被捕。清廷嚴刑審訊，秋瑾堅貞不屈，于1907年7月15日在紹興軒亭口從容就義。

秋瑾被譽為巾幗英雄，她以推翻封建統治、倡導女權為己任，策劃武裝起義，最終英勇就義，可歌可泣。她的詩詞，豪邁縱恣、氣勢磅礴、辭藻壯麗、音節高亢，展現大義凜然的革命精神和雄渾深邃的文學才華。秋瑾詩詞的風格和古代屈原完全不同，但悲天憫人可堪媲美。筆者最欣賞的秋瑾詩詞有以下幾首：

1.《滿江紅·小住京華》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濕!

這首詞表達了秋瑾對婚后生活的不滿和對自由解放的渴望，同時也展現了她對性別平等的信念和對女性革命的堅持。

2.《對酒》

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這首詩體現了秋瑾為革命事業不惜犧牲一切的豪情和決心。

3.《黃海舟中、日人索句，并見日俄戰爭地圖》

萬里乘云去復來，只身東海挾春雷。忍看圖畫移顏色，肯使江山付劫灰？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這首詩表達了秋瑾對國家命運的深切憂慮和拯國救民的強烈愿望。

4.《鷓鴣天.祖國沉淪》

祖國沉淪感不禁，閑來海外覓知音。金甌已缺終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嗟險阻，嘆飄零。關山萬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這首詞展現了秋瑾以身許國的決心和雄飛萬里的魄力。

5.《菩薩蠻·寄女伴》

寒風料峭侵窗戶，垂簾懶向回廊步。月色入高樓，相思兩處愁。無邊家國事，并入雙蛾翠。若遇早梅開，一枝應寄來!

這首詞不僅抒寫了秋瑾對女伴的懷念，更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語帶雙關，寄喻殊深。

秋瑾的詩詞不僅是她個人情感和理想的表達，更是上世紀初中國年輕一代革命精神的象征。她的作品激勵了一代又一代后繼者為追求自由平等、國家獨立和民族復興而奮斗。

秋瑾充滿愛國激情，展現她的憂國思想和救國抱負，表達她決心為革命奉獻一切的豪情壯志，反抗封建禮教，反對歧視女性，追求革命理想。秋瑾一生留下38首詞和120多首詩，境界超拔清奇，不可多得。

除了詩詞之外，她的文章《敬告中國二萬萬女同胞》號召中國女性覺醒，具有劃時代意義。她提出男女平權的主張，強調女性應接受教育獲取經濟獨立從而實現女性解放，是中國女權運動的里程碑。今天中國女性的權利、地位和自由全球數一數二，要感謝包括秋瑾在內的先行者。

秋瑾1906年回國后接辦紹興大通學堂，與徐錫麟策劃皖浙起義，以學堂為據點訓練革命力量。可惜由于經驗不足，1907年起義失敗后，秋瑾撤離有所耽誤，不幸在紹興被捕。面對嚴刑逼供審訊，以“秋風秋雨愁煞人”一語從容就義。筆者行文至此，不禁潸然淚下。杭州西湖邊上的秋瑾銅像，在眼前濛濛浮起。

秋瑾的事跡感染了無數后來人。周恩來比秋瑾年輕23歲。秋瑾殉國當年，周恩來只有9歲。12年后，全國爆發轟烈的“五四運動”。周恩來后來曾題詞“勿忘鑒湖女俠遺風”以彰顯她的獻身精神。孫中山稱贊秋瑾烈士是“巾幗英雄”，并為她的秋瑾烈士紀念碑題詞。她是中國第一個為革命犧牲的女性烈士，加速了革命輿論動員，4年后辛亥革命成功。

秋瑾常以花木蘭、秦良玉和梁紅玉自喻。秋瑾短暫的一生不枉過，她堅定的革命信念和不屈的開拓精神，鑄就她成為中國近代史上不可磨滅的光輝人物。她的事跡和精神，應可激勵香港特區青年為祖國的繁榮昌盛和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努力奮斗。

“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何等豪邁！何等悲壯！今天吃粽子，筆者既想起屈原，也想起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