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產率危機撞上 “ 每周只想上四天班 ” 的躺平心態，新任總理默茨將德國發展困境歸咎于“德國人的懶惰”。為重振經濟，默茨呼吁全民“多工作，少休假”。令人意外的是，不少德國人對此并不完全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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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福匯報》援引一項民調稱，約56%的受訪者支持“提高整體工作量”的提法，但真正愿意個人加班的比例卻非常有限：僅11%的人同意延長所有員工的每周工時，只有6%支持取消公共假期。換句話說，多數人愿意增加工作時長，但前提是，被增加的不是自己。

默茨此前曾援引統計數據指出，德國人均工作時長在歐洲處于較低水平，過去創造經濟奇跡的“勤奮”已不復存在，如今的德國，既不夠努力，效率也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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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說法很快遭到經濟專家反駁。企業家兼統計學家舒勒（Katharina Schüller）表示，德國生產率下降，并非因為“懶”。她分析了萊布尼茨經濟研究所（RWI）的數據后指出，誤解源于將“人均勞動時間”作為衡量標準。“實際上，全職工作時長并未減少，而是兼職勞動比重增加。越來越多的人進入勞動力市場，但多數是以兼職形式加入。”

換句話說：如果德國的兼職工人從統計中被剔除，德國在人均勞動時長方面將位列經合組織前列。舒勒強調，真正應關注的不是人均工時，而是生產力、勞動參與率和結構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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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德國工業生產率不再增長，其背后原因遠不是默茨的一句“不夠努力”可以簡單概括的。研究人員指出，投資不足、自動化和數字化進展緩慢，以及熟練工人短缺，都是阻礙生產力提升的關鍵因素。德國制造業產出自2019年以來已下滑近11%，而同期其他歐盟國家卻在增長。

經濟學家、就業平臺Stepstone負責人德特默斯（Sebastian Dettmers）則補充了兩個更直接的原因：其一是擴大短時工作計劃，導致單位產出降低；其二是用納稅人資金持續補貼缺乏市場競爭力的企業。“德國生產率已經連續五年原地踏步。自工業革命以來，這在和平時期是從未有過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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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金屬和電氣行業等高附加值產業正依靠短期工作補貼維持運營。尤其在能源密集型行業，裁員壓力已迫在眉睫。聯邦政府去年底決定將短期工作津貼領取期從一年延長至兩年，進一步強化了這一趨勢。

此外，工業崗位減少，而移民與難民事務的持續增加卻帶動了服務業與公共行政崗位的膨脹。政府各部門規模迅速膨脹，社會保障系統日益臃腫，行政負擔日益嚴峻。

盡管公共部門崗位不斷增加，但德國原本就效率低下的官僚體系并未因此帶來任何改善。法規日益繁瑣，私營企業深受其害，建筑行業首當其沖。例如紹爾蘭地區的拉赫梅德塔爾大橋自2021年底因安全問題關閉，直到2023年5月才完成拆除，而新橋的第一段要等到2026年夏天才能建成。即便如此，這仍只是理論上的工期，因為冗長的行政審批流程究竟還會拖多久，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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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技術方面，德國同樣落后。麥肯錫的一項調查顯示，86%的德國企業高管坦言，他們的公司目前僅在“有限范圍內”應用人工智能。盡管經濟學界普遍認為，人工智能與自動化是提升生產力的關鍵動力，但德國在數據獲取、統計能力和數字化轉型方面的推進明顯滯后。

所以，真正懶惰的不是德國人，而是將包袱拋給德國人的執政者們。舒勒指出，推動人工智能、開發數據能力和建立現代化統計工具，才是提升生產率的關鍵。

（歐洲時報德國版小婺生綜合報道，轉載請注明公眾號German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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