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G212高鐵緩緩駛入站臺,車身上熟悉的數字燙得人眼眶發熱。212——這串烙進80后骨血的數字,此刻竟在飛馳的鋼鐵巨龍身上重逢。廣播里的到站提示,與記憶深處姥爺單位里那輛軍綠色212吉普的引擎轟鳴,在腦海中轟然相撞。
那時風動,車未動。 姥爺曾是八十年代的縣級干部,童年記憶中的212是姥爺的“鐵甲坐騎”,棱角分明的綠盒子顛簸在縣城與鄉間土路上。車窗外,是我踮腳張望的身影,是揚起的塵土混合著柴火灶的氣息。它笨重、顛簸,卻像移動的堡壘,盛放著無憂的年歲與親人溫熱的掌心。
后來,車輪載著青春離站。 求學、遠行,那抹軍綠漸漸隱入時光的站臺。取而代之的,是綠皮火車沉悶的節奏,哐當哐當,碾過鐵軌,也碾過思鄉的夜。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如同被甩在身后的故鄉四季。多少次啟程與抵達,站臺成了記憶的閘口,蓄滿了離別的雨水與歸家的渴盼。毛不易的淺唱低吟恰在心底浮起:“當家鄉入冬的時候,列車到站以后……”
此刻,212以新的速度歸來。 坐在冠名G212的高鐵車廂里,窗外風景如時光飛掠。當年顛簸數小時的路途,如今風馳電掣間抵達。這趟冠以212之名的列車,一端系著現代都市的高效脈搏,另一端,正悄然伸向我心中那片被212吉普丈量過的曠野——那里有姥爺爽朗的笑,有姥姥灶臺升騰的炊煙,有泥土路盡頭等待歸人的燈火。
跨越山河的G212與跋涉曠野的212越野車,在時代的軌道上奇妙共振。它們以不同的速度,解答著同一個命題:所謂遠方,不過是離開與回歸的循環。而“212”這三個數字,早已從冰冷代號淬煉成一把鑰匙,開啟了一代人關于家、關于路、關于生命韌性的集體記憶。
當鋼鐵巨龍載著舊日符號奔向未來,那些被車輪反復碾壓的記憶,正在新的速度里獲得永生。下一站,是更遼闊的天地,也是我們從未真正離開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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