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我上小學(xué),那時候我跟小花是前后院的鄰居,倆人每天都一塊兒上小學(xué)。
記得那天放學(xué),天邊烏泱泱的云跟打翻的墨汁似的,剛走到村西頭的瓜棚底下,大雨點子就噼里啪啦砸下來了。
小花揪著我的袖子喊:“趕緊躲躲!衣裳要澆透啦!”那瓜棚雖說漏風(fēng),好歹能擋個雨。
我倆貓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褲衩都擰出水了。
小花忽然說:“要不咱把褂子脫了擰擰?背靠背,誰也不許回頭!”
那時候小,也不懂啥害臊,我悶聲應(yīng)了,倆人就跟倆木頭樁子似的背對著解扣子。
正擰著呢,外頭突然“汪”的一聲,不知道哪兒竄來條大狗,齜著牙往棚里撲。
我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回頭喊小花,就見她正抓著褂子往身上套,辮梢還滴著水,小臉白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倆四目相對,她忽然壓低聲音說:“你、你啥也沒看見!”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嗓子眼跟塞了棉花似的,光顧著點頭了。
后來雨停了,我倆跟做了虧心事似的,一前一后往家走。
那時候農(nóng)村封建,要是讓人知道倆小屁孩在棚子里脫衣裳,小花她爹能拿笤帚疙瘩抽死她,我爹也得踹我個跟頭。
我和小花商量,這事誰也別說出去,要不咱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好在小花嘴嚴(yán),這事就跟埋在瓜棚底下的瓜秧似的,沒跟任何人提。
再后來我考上了縣城的中專,小花初中畢業(yè)就在村診所跟張大夫?qū)W打針。
等我拎著行李回村那天,她在診所門口攔住了我:“我想找你嘮嘮,你當(dāng)年把我都看了,你是不是該對我負(fù)責(zé)?”
我差點被口水嗆著:“你、你說啥呢?”
小花把韭菜往地上一扔,叉著腰說:“咋,當(dāng)年在瓜棚里你看了我,不該娶我?
我可等了你三年了!”我腦袋嗡嗡的,想起那年她攥著濕褂子沖我瞪眼的樣兒,又看她現(xiàn)在曬得黑紅的臉,突然覺得嗓子眼發(fā)酸。
“你不怕別人說閑話?”我小聲問。她哼了一聲:“我早跟我爹說了,就認(rèn)準(zhǔn)你了。
你要敢不娶,我就把當(dāng)年那事兒捅出去,看誰更臊得慌!”說著說著,眼眶子卻紅了。
得,這妮子打小就厲害。我撓了撓頭,從兜里掏出在縣城買的水果糖,剝了一顆塞她手里:“行,聽你的。
“不過先說好,我現(xiàn)在沒錢,等我上班攢夠錢我蓋了新房子——”話沒說完,她就把糖紙往我臉上一甩:“少廢話,明天早起就去鎮(zhèn)里!”
你說這事兒鬧的,一場雨不光澆透了衣裳,還澆出個媳婦。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年那只狗,說不定是老天爺派來給咱倆牽紅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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