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想單獨談一談《長安的荔枝》的“世界觀”構(gòu)建。
本劇的導演之一曹盾,是搭建“世界觀”的高手,他執(zhí)導的《長安十二時辰》便是憑借“長安”這個最大的主角,征服了觀眾。
到了《長安的荔枝》,他繼續(xù)發(fā)揮自己搭建“世界觀”的特長。不過,這次除了在妝造服飾、置景道具和古代禮儀還原等細節(jié)上精益求精,主創(chuàng)還尤其注重讓“世界觀”的構(gòu)建介入到敘事當中,在不破壞情節(jié)密度的前提下,潤物細無聲地向觀眾滲透故事“世界”的方方面面。
比如,《長安的荔枝》中的大唐嶺南高州。
這是一片在古裝劇中鮮少被呈現(xiàn)的地界,怎么讓觀眾迅速沉浸其中呢?《長安的荔枝》先用鄭平安見趙掌書的情節(jié),串起了高州的街景。接著,又用李善德拜見刺史的情節(jié),深入內(nèi)院。
這里的街道用南方的紅土鋪成,街邊處處花木繁茂,棕櫚、芭蕉、木棉、紫荊、梔子、茶梅等植物密密栽種。刺史府的庭院中同樣花木繁多。長安難吃到的各種奇珍異果,這里隨處可見。這里氣候炎熱,任誰都得穿短打踩拖鞋。這里的人行臥不離蒲扇,再富貴一些的還有手搖風扇……
就憑這么短短的兩場戲,嶺南生活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后續(xù)情節(jié)中,《長安的荔枝》還重點呈現(xiàn)了大唐時期在嶺南淘金的胡商、當?shù)鬲毺氐尼既死笾ΨN植盛景等。
為安頓一群人,先在觀眾腦海中建一座城。《長安的荔枝》這樣的創(chuàng)作手法,不僅能讓觀眾迅速沉浸在故事世界里,也增強了觀眾對人物的代入感和信念感。
值得一提的是,《長安的荔枝》風格化的片頭、片尾也幫助了這種沉浸感的營造。片頭中碩大的荔枝空降在各種場景中,幻化成太陽、寶石等,隱喻著小小荔枝背后的博弈。片尾之一則是熊竹英演唱的陜北說書版《長恨歌》,不斷變幻的純色背景下,小小的人物在畫面下方,或騎馬或行船,晝夜兼程。
不過,《長安的荔枝》顯然不僅僅是一個關(guān)于“運荔枝”的故事。
它還以荔枝為支點,撬開了一個歷史縫隙,讓我們有機會張望一下彼時的大唐。那里有變幻莫測的圣人心思,有風云際會的宦海奇觀,有四方來朝的商貿(mào)往來,有包容開放的民族融合。這些是有據(jù)可查的歷史風貌,也是我們能通過《長安的荔枝》收獲的奇觀體驗。
同時,這個歷史縫隙里還藏著讓人同頻共振的小人物處境和生存智慧。
李善德不善處理的“職場”難題,一千多年后還在困擾著當下的“打工人”。他辛勤工作、規(guī)行矩步,可換來的卻是“辦不成事”的處境,讓人倍感唏噓。他在猶豫是否要放棄原則“和光同塵”時,其間的游移很多觀眾也并不陌生。
李善德最讓人感懷的,還是他帶著點另類的“英雄主義”。盡管身處“不可為”的死局,盡管個體命運的悲劇底色很難改,但為了所珍視的人他還是鼓起了放手一搏的勇氣。并且,拒絕了“花花轎子眾人抬”的同流合污。
小人物堅持選擇了難走的那條路,在這種極端困境下迸發(fā)出的智慧、意志和頑強生命力,能讓人如臨其境地嘆一句“燃起來了”。
這些共振,正是《長安的荔枝》的當下意義。它用古人“冒險”道當代人心事。在嬉笑怒罵間張揚了小人物的意義,也激發(fā)出了跨越時空的共情與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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