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環(huán)血案

2004年12月24日18時許，七臺河市新興區(qū)新建街二委居民聞淑萍下班后，去距家不足百米的公廁解手，一名男子尾隨其進入，持尖刀將其刺死，搶走現(xiàn)金700余元、金手1個。

新興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戈方敏

案發(fā)不到十五分鐘，七臺河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支隊長姜愛國、七臺河市公安局新興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戈方敏和刑事技術人員先后趕到了現(xiàn)場。

技術人員在勘查現(xiàn)場

在現(xiàn)場的一面墻上，警方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血跡，這顯示，案發(fā)時雙方可能發(fā)生過激烈的打斗。通過對現(xiàn)場周圍的勘查，姜愛國得知，案發(fā)時間是下午五點左右，而這個公廁臨近鬧市，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他立即安排偵查員尋找目擊者。很快，偵查員們就找到了第一位目擊者，她表示自己和其他幾個人曾經眼看著兇手離開現(xiàn)場，可是她的描述卻讓刑警們感到非常意外。

目擊者描述道：“兇手尾隨被害女人進了公廁，沒過一會就傳出來女人的尖叫聲，之后女人和兇手就先后沖了出來。女人拼命反抗，但還是被殺死了。之后，兇手就把殺人的刀塞在袖子里，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當當走了，非常老練，一點也沒有殺完人那種慌張，我們都在旁邊看著的。他就這么不緊不慌的走了。”

一個剛剛殺了人的兇手，居然能在六七個目擊者面前大搖大擺地從容離去？這種描述讓偵查員們難以置信，可是當他們找到其他幾位目擊者的時候，得到的也是類似的描述。在幾十年刑警生涯中打拼出來的姜愛國和戈方敏可謂見多識廣，但是，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兇手。

而通過對現(xiàn)場進行勘查發(fā)現(xiàn)，兇手留下的痕跡物證很少。因為現(xiàn)場在公廁附近，再加上作案時間也很短暫，遺留的痕跡物證基本沒有，因此偵破難度是非常大。

案發(fā)當晚，警方請來了四名看到過兇手面部的目擊者，開始模擬畫像。

目擊者一描述兇手：圓臉，單眼皮，頭發(fā)往前梳，嘴唇挺厚。目擊者二描述兇手：長臉，眉毛挺濃的，眼睛挺小的。目擊者三描述兇手：有雙下頜，不太明顯，臉盤比較大，濃眉。目擊者四描述兇手：滿臉兇相，眉毛都立起來了。

目擊者們進行描述的時候，戈方敏一直在旁邊觀察他們的神色。在他看來，目擊者們都沒有撒謊，可是他們描述的兇手相貌為什么差別那么大呢？這些年來，他還從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四幅面目迥異的畫像很快放到了專案組的桌上。

專案組開會討論畫像

專案組進行了激烈的討論。可是，四幅畫像之間的相似之處實在太少，誰也無法認定，哪些面部特征是真正屬于那個兇手的。討論會很快陷入了一片沉默。沒有其他物證的情況下，僅有的畫像如果再失去利用價值，那就意味著偵破工作無法推進。

等到同事們都回去了，姜愛國又仔細地把這些畫像翻看了很多遍，終于，他開始理解目擊者們的描述為何會如此不同，這個理論公安部刑偵八虎之一的畫像專家張欣老師也講過：

這是因為人在緊張的時候，高度緊張的時候，因為犯罪嫌疑人拿刀在對目擊者在威逼，所以目擊者都非常緊張，緊張的情況下記憶可能不準確，這是客觀的。

也就是說，在那短短的幾秒鐘時間里，幾個目擊者完全被這個殘忍的兇手嚇呆了，因此兇手的真實形象在他們頭腦中發(fā)生了變形。而在描述時，他們也不約而同地把心目中最恐怖的形象加在了這個兇手的身上。

目擊者提供的畫像雖然沒法作為確認兇手形象的依據(jù)，但卻幫助姜愛國對這個兇手完成了一幅心理上的畫像，他甚至可以揣測這個兇手為什么在作案后沒有倉皇逃竄。

在姜愛國看來，兇手的心理特征是：我不急于逃離現(xiàn)場，我慢慢走，可你們這些目擊者是不敢來追我，而如果我快速逃跑，這些目擊者追我，追上我之后我還沒有了力量來反抗，那就壞了！

姜愛國推測犯罪分子應該是這么個心理，始終保持著體力，誰敢上來追我我就立刻反擊！

這樣的分析結果，把姜愛國自己也嚇了一跳，因為這意味著他遇上了一個他從未遭遇過的殘忍對手。同時他認為犯罪嫌疑人有一定的成熟的作案經驗，應該在兩勞釋放人員當中做工作。

從第二天開始，全局的上百名民警全部投入了這次排查。在整個七臺河的六萬三千多名勞改勞教人員中，他們很快找出了四五個主要嫌疑人。可是，在進一步的調查中，這些嫌疑人卻先后由于不具備作案時間等各種因素被排除了。

在對被害人的尸檢過程中，法醫(yī)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的現(xiàn)象：受害者致命傷為左下腹這一刀，這一刀直接從左下腹刺入，直接刺入心臟，導致心臟破裂，導致受害人死亡。

一把刀居然可以從下腹一直刺到心臟，這顯然不是一件普通的兇器。有刑警推測，一般只有殺豬刀才會有這樣的長度。拿著根據(jù)傷口顯示的兇器形狀，他們馬上到市場上的一些屠戶中了解情況。

在市場里，刑警們查了整整三天，卻沒有找到一把與作案兇器形狀相似的刀。警方進一步推測，兇手使用的很可能是一把自制的兇器。至此，案件的偵破再次進入困境。與此同時，有關這起案件的各種傳聞開始在街頭巷尾不脛而走，對于兇手的描述被傳得越來越神，整個七臺河開始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起來。

警方這一偵查就持續(xù)了兩個月，轉眼間到了2005年2月24日17時許，距“2004·12·24”案件現(xiàn)場不足500米的新興區(qū)新建街，個體洗車廠女工金海霞下班行至自家院內，被一名男子持刀刺死、搶劫。

警方在現(xiàn)場附近了解情況

這次姜愛國、戈方敏和刑事技術人員又快速趕到了現(xiàn)場。

地面上大量的血跡，讓負責現(xiàn)場的刑警們一下子就想起了兩個月前的聞淑霞案?？墒?，和聞淑霞案的現(xiàn)場一樣，除了地上的血跡，現(xiàn)場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線索了。眼前的場面，讓姜愛國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直覺，兇手應該經常在這一帶活動。

勘查還沒有完全結束，分析會就已經在現(xiàn)場開始了。他們都明白，破獲這起案件的時間，有多么緊迫。通過偵查員勘查現(xiàn)場和檢驗受害者尸體，發(fā)現(xiàn)受害者致命傷在左胸部。兇器是一把單面刃，長度大約在30公分左右，前面是月牙形的單面刃刺器。正是這把奇特的兇器，讓刑警們最終確定，這兩起案件是一人所為。

警方看出犯罪嫌疑人手段狠辣，應該說有殺人成癖的心理，兇殘程度達到了一定的地步。

在向鄰居們了解情況的時候，偵查員們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條線索。

在當年冬天的時候，金海霞應該是去刷車場上夜班，但是她沒去，刷車場老板把電話打到家里來了，說金海霞怎么沒來上班，她丈夫說去了，后來。第二天早上金海霞回來，她丈夫把金海霞打了，說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金海霞始終也沒說出這一晚上她去哪了。

在金海霞案中，根據(jù)每一點可供調查的線索，刑警們兵分幾路開始了地毯式的調查。主要的調查力量被分成了兩路，第一路，負責調查所有和被害人金海霞有關的人員。

警方經過調查，發(fā)現(xiàn)金海霞在紅旗中學上學，中學畢業(yè)以后，她到一個紙盒箱廠上班。她結婚以后，到冰棍廠上班，之后自己做小生意，和她接觸的人警方都進行了排查，除了一名出租車司機，沒有發(fā)現(xiàn)疑點。

第二路調查組則開始調查案發(fā)當日，金海霞的所有活動和接觸的每一個人。

金海霞案發(fā)當日活動如下：

1、下午兩點，離開家去買饅頭；

　　2、兩點四十分，離開饅頭店到音像店買了一盤磁帶；

　　3、三點十分，回到自己工作的洗車店；

　　4、四點二十分，搭乘一輛出租車回到家中；

　　5、五點十分，被殺死在自家門前。

　　很快，兩支調查組都反映上來了一些線索。

第一路人馬發(fā)現(xiàn)金海霞此人好說好笑，曾經專門跑到工作的刷車廠找刷車的司機要手機號，要名片，沒事打個電話，在生活中不是那種非常拘謹?shù)哪欠N人。

　　而她的同事則反映，說她跟一個出租車司機關系曖昧，這個出租車司機還為她離婚了。

　　根據(jù)這些線索，刑警們很快了解到了出租車司機送金海霞回家時的另外一些細節(jié)：當出租車走到金海霞家道口的時候，司機把車停下來了，金海霞沒下車，對司機說，她爸要給她買臺出租車，跟司機問一些車里的設置都是什么東西，管什么的，司機一一跟他作了個解釋，后來金海霞說聽一會收音機吧，司機說你不能在這聽，金海霞說接著往后開，到后大地。

　　據(jù)目擊者證實，當天那名司機的車的確在后大地停了好長時間。到后大地以后，這名司機跟金海霞有過親熱的舉動，這段時間持續(xù)了大約30分鐘左右。

　　警方于是提審了這名出租車司機，據(jù)他介紹，他在和金海霞親熱之后便很快離開了現(xiàn)場，但是，對于他那段時間里的行蹤，卻沒有人可以證實。這名出租車司機很快被列為第一個重點調查對象。其他和金海霞有曖昧關系的司機也都陸續(xù)開始接受調查。奸情殺人被列為此案的主要偵破方向。

　　但姜愛國等人認為，通過對現(xiàn)場反復觀察，這并不像是一起奸情殺人。多年的刑偵經驗，讓姜愛國傾向于搶劫殺人的可能性大。

　　可是根據(jù)調查，金海霞被殺時，身上只有五元錢。這無疑不符合搶劫殺人的特征。

　　當天晚上，專案組召開了一次案情分析會，這次會開得相當激烈，主張從奸情殺人入手的和主張從搶劫殺人入手的各持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主張奸情殺人的拿不出進一步的證據(jù)，主張搶劫殺人的說不清為什么兇手會搶劫一個身上只有五塊錢的女人。會一直開到第二天凌晨，卻仍然沒有什么結果。

把大家送走了之后，姜愛國的思路又回到了兩勞釋放人員這個原點上?？墒窃诜磸偷呐挪橹校]有能夠列為嫌疑人的兩勞釋放人員。到底是自己的推斷有問題，還是排查有漏洞，在思索了很久之后，姜愛國想到了第三種可能――流竄犯罪。只搶走了五塊錢，也許正說明，這個兇手作案帶有很大的隨機性。

　　這也就是說，每個單身女性都有可能成為他的目標。很快，姜愛國想起了上一年發(fā)生在勃利縣的一起搶劫案，調出案卷，其中的內容不禁讓他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更讓他興奮的是，那起搶劫案中，被害人幸存了下來，他立即派偵查員趕往勃利尋找那起案件的受害人，可是，受害人夫婦已經到外地打工，當時的辦案民警介紹了當時的情況：

原來當天歹徒尾隨女性受害者入室搶劫。搶劫完女性受害者后，正好碰到受害人的丈夫進院停車，歹徒卻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受害人的丈夫發(fā)現(xiàn)出來一個男的，這個男的問了他一句，說你回來了，進屋吧，飯做好了。他當時心里想，自己也不認識這個人，也有點懵了，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他進屋以后，他媳婦告訴他說，我被人搶了，剛才那個就是搶我的人。

姜愛國發(fā)現(xiàn)，這名歹徒離開現(xiàn)場的鎮(zhèn)定和聞淑霞案中的案犯如出一轍，由此，這個連環(huán)搶劫殺人案的偵查范圍應該擴大到了勃利、雞西、牡丹江等與七臺河相鄰的地區(qū)。

與此同時，七臺河市同一轄區(qū)接連發(fā)生兩起搶劫殺人案件，引起了新興區(qū)公安分局和七臺河市公安局各級領導的高度重視。成立了由副局長李焱春任總指揮，刑警支隊支隊長姜愛國、新興分局局長張文福任副總指揮的專案指揮部，同時抽調新興分局、刑警支隊精干警力組成專案組。

通過對“2004·12·24”和“2005·02·24”系列案件現(xiàn)場的細致勘查和綜合分析，專案指揮部進一步明確了該案的偵查方向和范圍，重點部署了9項工作措施:

1.強化現(xiàn)場訪問工作。根據(jù)現(xiàn)場證人的描述，對犯罪分子逃跑方向沿途進行細致的現(xiàn)場訪問和搜索,注意發(fā)現(xiàn)情況信息

2.對全市出租車和現(xiàn)場附近的機動三輪車業(yè)者迅速開展調查，注意發(fā)現(xiàn)犯罪分子的逃跑方向和相關線索。

3.根據(jù)“2004·12·24”被害人財物損失情況對全市金銀首飾回收、翻新等場所進行嚴密布控，注意發(fā)現(xiàn)案犯銷贓線索

4.根據(jù)犯罪分子作案手段的兇殘性，對全市近兩年內的勞改釋放、勞教解除人員，特別是案前居住在現(xiàn)場附近的人員逐進行排查。

5.利用刑事犯罪信息綜合系統(tǒng)對全市近一年來單人攔路搶劫和入室搶劫作案的所有案件進行檢索，注意發(fā)現(xiàn)同類案件。

6.組織有辨認能力的目擊證人，在重點地段和重點場所秘密組織辨認

7.針對犯罪分子體貌特征、犯罪工具以及作案手段、特點，廣泛部署特情耳目發(fā)現(xiàn)嫌疑，廣泛尋找案件線索來源。

8.根據(jù)犯罪分子的模擬畫像條件，對全市范圍內的看守所、拘留所、監(jiān)獄內部進行發(fā)動，廣泛搜集情報信息。

9、在全市范圍內特別是在發(fā)案地周圍發(fā)布懸賞公告，動員社會各界和廣大群眾提供線索。

按照專案指揮部的工作部署，全體參戰(zhàn)民警迅速深入到劃定偵查范圍內的各轄區(qū)街道、社區(qū)、居民委組開展工作，共下發(fā)懸賞通報1萬余份，對重點發(fā)案地域進行地毯式走訪，排查7000余戶，調查出租車和個體三輪車業(yè)者1200余人，布控重點行業(yè)場所320余處，排查勞改釋放、勞教解除人員232人部署特情耳目40余人。經過近三個月的大兵團作戰(zhàn)，偵查工作未能取得突破性進展。

二、特情立功

在此期間，專案指揮部對此系列案件不斷進行分析和研究，特別是針對犯罪分子作案時心理穩(wěn)定、手段兇殘、一刀致命等特點，確定此案犯罪分子極大可能為勞改釋放、勞教解除人員。按照專案指揮部的部署，專案組切實加大了對特情耳目的物建和使用力度，力爭通過特情的有效工作獲得案件線索。

2005年4月16日晚，姜愛國物建的一名特情反映:新興區(qū)距離這兩起案件現(xiàn)場較近的一家汽車修理部的一個中年修理工與該案犯罪嫌疑人模擬畫像相似。姜愛國支隊長立即與特情秘密接頭，詳細了解情報。

特情反映:該中年修理工是“2005·02·24”案件發(fā)生前后到該修理部干活的，且該修理部距離這兩起案件的發(fā)案現(xiàn)場很近，特別是“2004·12·24”案件現(xiàn)場不足500米。該人平時一般獨居在修理部內，年齡和體貌特征與刻畫的該案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征相似，尚未發(fā)現(xiàn)其他可疑情況。姜愛國向特情進一步交待工作方法和工作策略，要求其緊密貼靠,獲取更深層次的情報。

10余天后，特情報告:該修理工名叫左連進，33歲，曾因傷害和搶劫罪被判過刑，現(xiàn)無固定職業(yè)和經濟來源，且該人具備“2004·12·24”和“2005·02·24”案的作案時間。左連進酒后還透露過曾在遼寧省海城市搶劫作案，并且搶的是一名女警察。

警方很快查清了這個人的全部資料，左連進，黑龍江勃利縣鯊魚村人，從小父母雙亡，有四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但是四個哥哥都曾有被判刑入獄的經歷，左連進自己也曾經因為搶劫入獄十二年，2003前才被釋放。但是，自從兩年前出獄以后，左連進行蹤詭秘，原來和他很熟的人都不知其下落。

　　如何找到左連進，成了警方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劉科峰是七臺河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偵查員，他受命帶隊搜尋左連進的蹤跡。經過近一周的巡查，在距離案發(fā)地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劉科峰找到了左連進的藏身之處。原來，兩個月前，左連進在這里開了一家汽車焊接部。按照姜愛國要求，劉科峰的任務從搜尋變成了監(jiān)控。為了盡快證實左連進是否就是那個殘忍的兇手，劉科峰開始對他進行晝夜監(jiān)控。

　　除了自己的遠距離觀察，劉科峰還安排目擊者對左連進進行了辨認。但目擊者看的時候說像，但是說只是像70％，確定不準。

既然目擊者無法確認，專案組決定，劉科峰對左連進的監(jiān)視由遠距離觀察發(fā)展為近距離接觸，以便進一步掌握證據(jù)。

　　劉科峰發(fā)現(xiàn)左連進每頓飯都是在飯店吃，因此他把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安排在了他每天吃飯的時候。

　　為了盡量不讓左連進有所察覺，劉科峰還想了不少辦法。他一般不正面面對左連進，不觀察他的人，就聽他說話。

　　通過這種方式，劉科峰掌握了左連進的心理特點：有強烈地報復社會心理。

　　觀察了一周以后，劉科峰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得到了另一條線索：

聽左連進在和別人嘮嗑的時候，說了很多仇人殺他三哥的事，他已經把這家人現(xiàn)在的住址摸著了，準備去報復這家人。

因為左連進的三哥在沙浴村欺負韓氏兄弟，雙方毆斗，最后韓氏兄弟失手把他三哥打死。此案經過法院認定，左連進的三哥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所以對韓氏兄弟判刑就從輕了一些，左連進知道這個情況之后，就很生氣，認為三哥被打死了，他們還沒有判死刑，所以說釋放之后，就想找這兩兄弟報復。

　　兩年前，左連進剛被釋放就準備找韓氏兄弟尋仇。沒想到韓氏兄弟聽說左連進釋放了，就望風而逃，跑到內蒙去了，具體在內蒙什么地方左連進也沒有找到。

　　一次，趁左連進外出的時候，劉科峰偷偷地潛入了他的住處。在一番仔細的查找之后，他找到了一把自制的刀具。這把刀的長度、形狀都和之前發(fā)生的兩起殺人案中的兇器完全相同。

至此，雖然目擊證人秘密辨認未能認定左連進，而劉科峰密搜左連進住處發(fā)現(xiàn)的一把尖刀經技術檢驗也未發(fā)現(xiàn)血跡，但專案指揮部并未放松對左連進的排查，姜愛國支隊長繼續(xù)指揮秘密力量貼靠左連選，隨時掌握其接觸關系及活動情況，同時與遼寧省海城市警方聯(lián)系，核實2004年海城是否有女警察被搶案件。

專案組通過外圍調查了解到，左連進于1992年因搶劫傷害罪被勃利縣人民法院判刑18年，2003年4月提前釋放，此后，該人無經濟來源，且居無定所，經常長時間外出活動，周圍人不了解其在外的活動情況。在其原籍勃利縣紅旗村調查得知：左迎進2004年因與同村村民郭某爭占土地，涉嫌敲詐勒索犯罪。

5月16日晚，姜愛國支隊長再次接到特情報告，稱左連進已整理好行裝準備第二天出走，很可能是要去殺韓氏兄弟。情況緊急。姜愛國支隊長立即向李焱春副局長匯報。指揮都經過認真研究后，連夜組織警力對左連進居住的電焊修理部實行嚴密控制，嚴防其外逃，并決定次日早晨對左連進實施秘密抓捕。

5月17日5時許，專案民警在左連進居住的修理部內將其抓獲。專案民警在其住處搜出一件與“2005·02·24”金海霞被殺案證人反映的嫌疑人作案時身著類似的棕色皮夾克。

左連進被抓獲

專案指揮部隨即組織了強有力的審訊班子、精心設計了審訊方案，并通過監(jiān)控隨時進行調整。訊問了一晝夜，剛被抓捕的左連進心態(tài)穩(wěn)定，完全是一副非常無辜的樣子，拒不交代任何情況。由于辦案時間緊迫，李焱春副局長決定通過市局法部門以其在勃利縣涉嫌敲詐勒索犯罪和指定管轄的方式，對其采取刑事拘留。

　　第二天，姜愛國決定親自審問左連進。不過，整整一個上午，姜愛國沒問案情，反而和左連進聊起了小時候的經歷。

　　姜愛國問：上學成績怎么樣？

　　左連進答：還不錯，前幾名吧。

　　姜愛國問：那怎么輟學的呢？

　　左連進答：當時哥哥啥的都抓進去了，沒人管我了。

　　姜愛國問：幾個哥哥抓緊去了？

　　左連進答：二哥、三哥、四哥。

　　姜愛國問：都抓進去了？

　　左連進答：是。

　　姜愛國問：都是什么犯罪抓進去的？

　　左連進答：搶劫、盜竊。我給我姐姐寫信，讓她半個月給我郵錢來，我等了22天，錢也沒來。然后我就退學了，之后過了半年多，碰著我的同學了，他說你大姐給你郵來五百塊錢，你走的第二天郵來的。那時候，什么都完了，那時候我作案都多少起了。

　　就這樣，左連進的防線不攻自破，他開始陸續(xù)交代兩年來的盜竊搶劫罪行，但未交待殺人案件。專案指揮部抓住有利時機，及時調整審訊策略，一鼓作氣，迫使其徹底繳械投降。

5月19日，一個以左連進為首的特大搶劫、殺人、盜竊犯罪集團浮出水面。左連進徹底交代了其伙同張久滿、劉文興等人自1990年起，先后在遼寧省海城市，山西省侯馬市、河津市，黑龍江省七臺河市、物利縣等地流竄盜竊、搶劫、殺人作案60余起。

開始時，該團伙的5名主要成員有分有合作案30余起。后來，左連進感覺劉文興和張久滿等人下手不夠狠，而團伙其他犯罪成員也認為左連進行為魯莽，不愿意與其繼續(xù)合作。左連進便開始獨自作案，作案目標一般選擇為反抗能力較弱的婦女。至此，七臺河市“2004·12·24”金海霞被殺案、“2005·02·24”聞淑平被殺案，勃利縣“2004·11·27”關穎被殺案同時告破。

此后，專案組兵分四路，全力追捕該犯罪集團的其他4名成員。5月23日和27日，追捕小組先后在遼寧省海城市和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將主要犯罪成員張久滿、劉文興抓獲，另兩犯罪成員封占友、趙永祥目前仍在追捕中。

經審訊和初步查證核實，自1990年以來，左連進犯罪集團成員有分有合，先后在黑龍江省七臺河市新興區(qū)、勃利縣，遼寧省海城市，山西省侯馬市、河津市殺人、搶劫作案8起(其中1起為山西省公安廳掛牌督辦案件)，報復殺人1起，共殺死11人，破獲其他攔路、入室搶劫案件17起，盜竊案件40余起，搶劫、盜竊財物折合人民幣50余萬元。這一窮極惡的犯罪集團十幾年來瘋狂搶劫、殺人害命的惡行被一一揭露。

至于封占友和趙永祥有沒有被抓獲目前不了解，有了解的朋友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