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水秀 編輯丨杜海

來源丨正經社（ID：zhengjingshe）

（本文約為2200字）

【正經社“汽車淘汰賽”觀察之35】

時隔兩年多，長城汽車舉報的“比亞迪常壓油箱事件”仍然懸而未決，口水戰卻愈演愈烈。

“汽車行業內周知的（比亞迪）常壓油箱和排放嚴重不達標事件，就是典型的違法犯罪案件。”

6月7日，重慶汽車論壇上，吉利控股高級副總裁楊學良繼長城汽車掌門人魏建軍之后，犀利開炮稱，“自長城汽車舉報到今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了，還沒有結論。這件事全球同行很關注，全國同行也很關注，到底誰對誰錯，到底誰真誰假，一定要有一個公開的結論，不能不了了之。如果這么一個重大的案件都可以不了了之，那行業又如何實現自律？”

“行業的人是知道真相的，拆車對比測試得出的結論與長城舉報的內容信息是完全一致的，魏總是個正直的人、誠實的人。很遺憾的是他被輿論誤解。現在社會上散播的信息與事實相反，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全行業都在揣摩、都很困惑，這就像掩耳盜鈴，這種神神秘秘的局面，令市場和同行缺乏是非方向感。”

楊學良指出，當前中國汽車行業存在兩個謎團：“一個是人咬狗還是狗咬人之謎；第二個是人吹滅鬼燈還是鬼摧毀人燈之謎。這兩個謎團的謎底由誰來解開呢？都說自己是好人，都說自己被冤枉了。”

“去年重慶論壇拋出了牌桌論，今年拋出了拉踩論、又蠢又壞論，這算不算賊喊捉賊，我不知道長城舉報比亞迪油箱造假排放造假違犯了什么？是不是又蠢又壞又拉踩？不能用賊喊捉賊的方式來玩弄是非，不能用非蠢即壞來取代法治。”

這番火藥味十足的出擊，直指2021-2023年期間，比亞迪部分插混車型使用的常壓油箱事件。

2023年4月，長城汽車率先舉報比亞迪秦PLUS DM-i 和宋PLUS DM-i 采用常壓油箱，涉嫌蒸發污染物排放不達標，違反國六排放標準。

比亞迪隨即回應稱，長城汽車的送檢車輛未完成國標要求的3000公里磨合（實際里程僅450-670公里），檢測流程不規范，報告無效。

此后，吉利汽車對此多次聲援，稱其測試結果與長城汽車完全一致。

2025年5月23日，魏建軍進一步直接透露，相關部委已成立聯合調查組，“一定會有公正處理”，并發表了“汽車圈恒大論”（參見：正經社《車界也有了“恒大”？魏建軍再放爭議言論，長城汽車還好嗎》）。

5月30日，比亞迪品牌及公關總經理李云飛通過個人微博，以數據說明比亞迪在經營、資本上都處于健康狀態，直斥這種言論是無稽之談。

對于6月7日楊學良的炮轟指責，6月8日，李云飛再次回應稱：“我們2021-2023年采用的常壓油箱方案符合法規要求。對于PHEV車型長期純電行駛的車輛，每隔一周左右，通過啟動發動機運轉3~5分鐘，燃燒碳罐內吸附的燃油蒸汽，以達到排放合規要求。后來部分客戶反饋發動機定期啟動體驗不好，后續我們全部切換為高壓油箱方案。”

隨后李云飛話鋒一轉，聲稱“據了解，浙江某頭部車企2018-2023年，多款PHEV車型也采用常壓油箱方案。”正經社分析師注意到，符合浙江和頭部車企等條件的也只有吉利汽車，不過李云飛沒有把話挑明。

與此同時，李云飛稱：“河北某車企去年下半年以來，持續發起汽車行業‘高負債率’、‘財務造假’、‘財務審計’及‘車圈恒大’等話題，煽動輿論并推波助瀾。去年底，該車企還向多家國家機構惡意舉報比亞迪，經過證券交易所及國家相關監管部門的詳細調查，確認我們沒有問題。”

不過，6月8日晚間，有網友發現，李云飛上午發布的此條微博已經消失不見，不知是主動刪除還是被動下架。

有網友猜測，上述信息可能存在可信度問題，是比亞迪心虛了。

也有傳言說，這是比亞迪董事長王傳福親自下的命令，與內容無關，僅僅是為了降溫。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短期之內，幾大車企并不會因為這條微博消失而重歸于好。目前，廣汽集團也站在吉利汽車和長城汽車陣營一邊，廣汽埃安副總經理肖勇公開支持了楊學良的上述發言內容，并夸獎楊學良為“嘴替”。

需要重視的是，從2023年到現在兩年多過去了，這件事情為什么還沒能得到解決或厘清？法律法規對此究竟是怎么規定的？

正經社分析師查詢相關法律法規發現，根據國六排放標準，插混車型的蒸發排放限值為每晝夜不超過2克碳氫化合物。此標準未強制要求使用高壓油箱，而是允許車企通過技術手段實現達標。而比亞迪通過專利技術，在EV模式下每7天自動啟動發動機3-5分鐘，燃燒碳罐內的燃油蒸汽，理論上可以滿足排放要求。

不過，吉利汽車援引《大氣污染防治法》第51條（機動車不得超標排放）和第109條（生產超標車輛將面臨貨值金額1-3倍罰款），認為比亞迪常壓油箱方案排放超標，涉嫌違法。

因此，比亞迪的常壓油箱方案在技術邏輯上符合法規開放性原則，但實際排放是否持續達標還得等待監管部門最終結論。

正經社分析師認為，這起事件的本質，是新能源產業變革中成本競爭與監管規則的碰撞。

5月31日，針對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發布的《關于維護公平競爭秩序 促進行業健康發展的倡議》，工業和信息化部有關負責人表示，將加大汽車行業“內卷式”競爭整治力度，堅決維護公平有序的市場環境。

其中提到的“5月23日以來，某車企率先發起大幅降價活動，多家企業跟進效仿”，指向的或是比亞迪，體現了監管層的態度。

在重慶論壇上，奇瑞汽車尹同躍、長安汽車朱華榮等高管也表達了“反內卷”的態度，反對低價競爭和惡意舉報。

有業內人士認為，常壓油箱單車成本比高壓油箱低約800多元，如果按比亞迪高達400多萬輛的年銷量計算，其間可節省的資金規模相當可觀。這一成本優勢，對汽車價格的沖擊力，也可想而知。

常壓油箱事件若長期懸而不決，勢必造成信任危機。其公正公平的處理，將成為中國汽車以更強、更自信之姿走向更大世界的重要契機。【《正經社》出品】

CEO·首席研究員|曹甲清·責編|唐衛平·編輯|杜海·百進·編務|安安·校對|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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